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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了你,他俩读的是专硕,老羊回咱们学校工作快一年了,婚礼你到底来不来?”
“在哪办婚礼?”
“老羊在本校工作,那肯定在上海办啊。”
他来吗?
秦救张了张嘴,把话斟酌了一遍说:“来的人多吗?”
“反正邀请的都邀请了,家住的远的似乎都在本地有事,来不了,”王启河一边说还一边遗憾地叹了口气,语气不满地小声咕哝,“还以为这次终于能聚一起了呢……”
他不会来。秦救听出了王启河的意思。
“你不会以为我忽悠你呢?”王启河见秦救又没了声音,有些着急,“要不要我一会儿把喜帖发给你看?”
“不用了,我信,”秦救说,“只是有些意外,没反应过来。”
“你可一定要来!你知道我和老羊为了你这通电话作了多久心理斗争吗舅舅?”
“……抱歉。”
“说这个可就没意思了。”
秦救和王启河又聊了好半天才挂电话,从王启河的工作聊到方晚的娘家,唯独没有聊他最想问的那个人,王启河从头到尾也没有提过,仿佛他们之间根本就不认识。
挂了电话,秦救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恍惚。
等他从楼脚走出来,刘局已经回局里了,乔惑还拉着男生在一边聊天,看到他挥着双臂打了个招呼。
“亲舅!”乔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和两道干净清爽的笑纹。
秦救冲他点点头。
乔惑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接着张嘴喊:“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太阳从天空的另一端慢慢垂下,余晖的光笼罩住两个十八少年的脊背,秦救想起七年前他和杜予声也一样,以为世界就盛在头顶上,一抬手就能碰到。
他朝着乔惑挥挥手:“嗯,回去了。”
第二天,县城警局的刘局长难得在办公室里发了脾气,秦救冲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手写的辞呈摆在桌上,转身离开。
秦救买了两天后的车票,赶着暑期旅游盛季搭上了前往上海的高铁。
几小时后,他准点踏出车门,脚落地的同时吸入一口灼热的空气。
好久不见,上海。
秦救拖着行李箱,随着人潮一起涌向前方,他觉得他所走的每一步,都和过去的画面一点点重合。
熟悉的出站口。
出站口有一道透明的感应门,门外是金属制的检票闸机。
检票机外,行李箱轮子摩擦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四周环绕。
等轮子滚动的声音停下,就到了楼梯。
楼梯不高,往下数十阶的扶手上有一块不明显的凹陷,他曾在上面滑下来过。
下楼后能看到最后一阶外不到三米处有一个块广告牌,广告牌上有灯光落下。
曾有人背着吉他,扎着马尾,在灯光如星下,隔着人群冲自己鼓掌。
杜予声。
等等,杜予声?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站着的人影,眼前的景象像突然没了柔焦般猛地清晰起来,呼吸在一刹那间停顿了,心跳却愈来愈快,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还可以如此强烈地活着。
“回来了。”
这句话像一阵风在脑海里掠过,惊起千层波澜,他听见大脑轻轻作响,是记忆奔流而过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如果漂泊是成长 必经的路牌 你迷醒岁月中 那贫瘠的未来 像遗憾季节里 未结果的爱 弄脏了每一页诗 吻最疼痛的告白”——《理想三旬》陈鸿宇
重逢来了,重圆还远吗?下一章无缝连接回来后酒后乱啥那章
比心
第58章 有雾来
今年,2019年。
玛雅人语言的世界末日至今没有到来,人们逐渐遗忘了当年津津乐道的故事,继续在人世间投身于独属于自己的纷杂,末日依旧很远,第二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
只是很多事情人类无法预料到,比如你会在什么时候认识下一个陌生人,比如你会在什么时候重逢上一个故人。
比如……重逢的时候你俩会干些什么。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凌乱不堪的地板上,秦救坐在床边默默感叹着人世无常,然后点燃了一支烟。
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把香烟抽走,毫不留情地丢进床头的烟灰缸里。
他保持着拿烟的动作不满地啧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杜予声已经重新靠了回去,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打开说:“老王打了五个电话给我,老羊打了三个,你看看你的。”
秦救摸了一下床头发现手机不在,把昨晚扔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从左兜摸到右兜再从外兜摸到里兜,又翻了一遍裤子,结果还是没找到,杜予声悠哉地看着他的表情逐渐从淡定走向扭曲,等秦救终于忍不住撂下尴尬把被子掀起来的时候杜予声才慢慢地开口:“床底下。”
秦救抬起头。
“我踢的。”杜予声迎着他的目光补充道,语气轻描淡写,表情相当挑衅。
秦救犹豫了一下,本着“我把他睡了所以扯平了”的阿Q精神没和对方计较,默默地从把手机从床底下掏了出来,锁机屏幕上不出意外地闪着几个未接电话。
“也有几个……你打回去还是我打回去?”秦救问。
杜予声莫名地看了他一眼:“都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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