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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秦救宁愿他一拳打过来,都没那样漠然的神色来得让他难堪。
“回来了。”到最后还是杜予声先开的口。
“嗯。”他努力放缓自己的语调,让对方不要看出来他在颤抖。
杜予声转了个身:“车在前面。”
“好。”
他看到了杜予声的车,外地牌照,表面看不算新,但是挺干净,应该不久前洗了车,他脑子一抽顺嘴来了一句:“你停车还是不喜欢把车轮回正。”
杜予声正在开车门,闻言看了他一眼,满脸都写着关你屁事。
秦救刚打开后座的门,结果后座上躺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几乎占了整个后座的位置,杜予声坐在驾驶位上回头看到那盒子啧了一声:“给老羊的新婚礼物。”
言下之意——谁知道来的人是你?
秦救把后座的门关上,鞋跟一转,坐上了副驾驶。
“你的车呢?”杜予声把墨镜戴上。
“没买。”秦救回答道。
“去哪儿?”
“老王的公司。”
接着两人就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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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予声用余光瞥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对方整个人都靠在车门上,努力地拉远和自己的距离,双手环抱,目光落在车窗外,只能看到他漠然的半边侧脸。
杜予声半个小时前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就这么轻易地接受了秦救回来的事实。
他更不敢相信,两个人分手的时候闹成那般难看的样子,重逢的时候居然没互殴,反而一个比一个冷静。
他还让秦救上他的车。
真的是都成熟了。
也是,算了算自从秦救走的那天开始,都有三年了,算上大学四年,他们俩都认识七年了,常言说七年一个轮回,在原地兜转的可能性也不大。
副驾驶的车窗被缓缓地摇了下来,秦救从衣服内兜掏出一包烟,点上了一根,夹烟的手伸出车窗外,缥缈的烟雾吹散进风里。
“你抽烟?”杜予声心中一跳,脸不由往右边侧了侧。
“嗯,”秦救吸了一口,对着车窗外缓缓吐出来,“没戒掉,你呢。”
“……戒掉了。”
秦救眯起眼又狠狠地吸了一口。
车子缓缓地行使着,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杜予声心不在焉地开着车,听到秦救那边熟稔抽烟的动作,本来就浮躁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他承认,就算再过去三十年,他的脾气还是不会变好。
他猛地刹了车,秦救向前一倾险些把烟扔出去,面带惊愕地转头看他,杜予声一锤方向盘,喇叭立马发出尖锐的咆哮。
“把烟给我掐了。”杜予声厉声道。
秦救把眉头皱起来,似乎不明白他抽什么风:“你又怎么了?”
这个“又”字像一把油,泼在了杜予声本来就燃烧的怒火上:“我不喜欢闻二手烟行吗!”
秦救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手指一碾,杜予声看着火星消失在秦救的指尖,眼皮和心脏似乎被灼烧了一下,他伸手去夺秦救手里的烟,秦救身体一侧避开他的动作,杜予声直接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整个人摁在车窗上。
“你发什么疯?”被磕到背的秦救也火了,伸手要拧杜予声的胳膊。
杜予声急促地呼吸着,一拳砸在秦救耳边,关节上立马渗出了血。
秦救不易察觉地吸了口气。
两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面对面地陷入沉默。
“你的手……”二人同时开口,再同时闭嘴。
杜予声缓了口气,慢慢地坐了回去,挪正身体,重新发动车子。
七年了,七年之痒。
可对现在的两人来说这七年更像是一场痛,扎扎实实地锥在心里,刮出血来。
他们上一样的大学,四年都是一模一样的课表,共住一个寝室,共喝过一个水杯,共吃过一碗泡面,共抄过一份作业,共吸过一个烟嘴,共用过一张床单,共弹过一把吉他,也一起唱过同一首歌。
该牵的手也牵了,该接的吻也接了,该上的床也上过。
从思想到身体,两个人都有着绝对的默契。
杜予声说他不屑分手以后两个人和仇人一样,他说不洒脱。
秦救在他身边拨弄着吉他的弦,说民谣歌手都是不洒脱的。
杜予声一耸肩。
秦救接着说,但你可以洒脱。
可是到头来,谁都没有洒脱。
第2章 安和桥(二)
老王的公司在上海一个不算很繁华的区,所以有些偏远,杜予声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公司楼下,秦救在副驾驶上大门的样子都还没看清,杜予声就直接挂了P档摁下手刹,动作一气呵成,秦救看着方向盘张了张嘴:“回正……”
杜予声似乎没听见,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秦救闭了闭眼,运了口气,也跟着下了车。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前台,前台小姐笑起来甜甜的,秦救一眼就看出来是王启河那淫贼喜欢的款。
前台小妹也不过十**岁的样子,看到杜予声之后面上一红:“请问……”
“王启河那傻|逼呢?”杜予声直接打断她,凶神恶煞地问。
小妹嘴角甜美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惊愕地眨了眨眼:“什么?”
秦救在杜予声身后补充道:“你们王经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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