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探路人(上)
“不听殿下令者,死!”车里尊者在边上大喝一声,随着长袖一抖,仅是眨眼功夫,这个叫乌金水的小巫师便爬满了无数奇奇怪怪的虫子,他本人也死的不能再死。
包括柳秀在内的二十九个人,以及一些还未挑选的人,一起明白自己身份了。柳秀神情很平静,他还在打量着四个同伴。来的路上,柳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一直沉默寡言,暗中却在观察着每一个人的举止言语,并且通过这些分析着他们的性格以及修为与擅长点。
四个同伴,一个叫古墩里,是一名诅咒师。不是诅咒师不行,有一些大诅咒师也很可怕,杀人无形。古墩里只是一名小诅咒师,需要借助对方一些器官如毛发、指甲等,才能施放咒术。这种咒术在外面有用场,但进入了地阵的庞大地宫里,能有什么用?做炮灰都没有资格。古墩里心中也有数,此刻两腿哆嗦,面如土色。
第二个同伴叫鱼则昕,是一名武士,性格很嚣张,修为应当还行,当然,一旦进入地阵,他与古墩里也是一个样。
第三个同伴叫吕苗,一名蛊师,话很少,暂时柳秀还没有摸清楚他的底细。
第四个同伴叫普逻,也是一名武士,只是修为比较弱,大约与柯族长相仿佛,但是品行很差,是一个媚上欺下的货色,一路上就连柳秀因为是唐人的身份而被他挤兑过数次。
殿后的正是大鬼巫阴舍诃,柳秀与他罕有往来,不太熟悉。
高城主又安排一个人进来,拿来黑油火把,一人三支,将一支点燃,三十六人分别进入六条通道,柳秀进入的是第二条通道。刚入通道,阴舍诃忽然柳秀的衣袖拉住。
“阴尊者,有何指教?”
“柳大夫,昨天下午,你与周峰说了什么?”
“他问我,杨龙木为何未来,我哪会知道?”到了这里,即便杨龙木问他,柳秀也不会说半句真话。
“就这些?”
“就这些。”
“乔安抢你背囊,他为何帮助你?”
“不知道啊,可是阴尊者,你认为乔安真的能抢走我的背囊?”
都进来了,磨嘴皮子还有什么用?
“去前面探路吧。”
柳秀走在最前面,通道深邃幽暗,还有一些雾气飘散进来,视线很糟糕。走了好一会儿,柳秀停下。
“为什么不走!”普逻喝道。
自己不发威,什么人都要蹭鼻子上脸,柳秀拍了拍腰间,普逻看到柳秀回头看着他,想继续喝斥,忽然他动都不敢动。
“王蛊?”吕苗问。
他们三人一起看着普逻的脖子,一头蛊虫正趴在普逻的脖颈上,尖锐的嘴器已经插入到皮肤里。
“是王级蛊,它暂时还未成年。”
暂时还未成年,那就是离成年不远了,普逻尿都吓了出来。
“你那来的底气与我嚣张?”柳秀拍了拍他的脸:“不要说你,即便阴尊者,我不得罪他,他会不会向我出手?”
阴舍诃吊在后面,听后脸上一黑,但就是柳秀说出来了,多少抹了他的面子,他敢不敢向柳秀出手?不是不敢,是没必要。
鱼则昕三人惊疑不定,阴舍诃是什么人,落花城一带有名的大鬼巫,大宗级强者,那么这个柳大夫是什么身手?
“饶你一命,下次若再嚣张,我必杀你。”柳秀说完,将小青收回,又冲阴舍诃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阴尊者,你看前面。”
前面还是通道,只是两边的岩石变得更坚硬,柳秀想到了整个地阵的规模,当年孟天王带走了多少巫师与工匠?难怪最后天怒人怨,唐军入驻孟王城后,各部主动联合起来将整个孟族都给屠灭了。
阴舍诃眯着眼向前看去,通道的南侧上有一些浅浅的石眼,地面上还有一些血迹,这些都是柳秀看到的,阴舍诃修为深,他同时还感到北边石壁上有元气在流动。
不对,血迹。
“他们已经派人进来过?”
石门都打开了,派人进来也正常,但为什么不说?还有,杨龙木为什么找借口不来,周峰为什么连夜逃跑,他们发现了什么?阴舍诃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柳秀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两方人手,罗勃一方,据柳秀暗中观察,白护卫与一个姓姚的护卫大约是与路达等人是同一等级的,余下的两名护卫与罗勃本人,大约与阴舍诃差不多,关键他们人数太少了,合起来才十个人。
落花城一方来了一百多人,虽有不少是炮灰,但也不乏宗级强者,若是落花城各个强者联起手,多少还可能会占据上风,即便不占上风,一旦火拼,罗勃休想得到孟天王传承。结果他只能做一些退让与妥协,拿出更多的情报与大伙共享。
然而落花城这些人一个个跪舔都来不及,还指望齐心,那只能乖乖地一个个早晚成为炮灰。
柳秀装作不知道:“阴尊者,派人出去捉几只低级蛮兽过来,用蛮兽做试探。”
这一关,阴舍诃能过去,顶多受一些轻伤,柳秀也能过去,但才开始,柳秀不想暴露更多的底牌。
“不是生道?”
“阴尊者,可能不存在生道之说,每一条通道都有机关。”
罗勃未派人进来,可能存在生道之说,已经派人进来,那么就没有生道,昨天让折离勘探生道是做一个样子,欺骗大家,安抚人心,好让大伙一起做炮灰的。
“那一条通道通向主墓?”
柳秀一摊手。
“我出去。”
过了许久,阴舍诃又带着六人以及五头矮角鹿走了进来,他本人带着徐芼走到柳秀身边。
“徐尊者。”柳秀施了一礼。
“这时候,不用多礼。”徐芼说道,说完他也看着前面的通道。
出去后,阴舍诃很明智的什么也未说,只要求去捉几头速度快的低级蛮兽,即便这样,罗勃还一直安排姚护卫“协助”他,捉了五头矮角鹿,罗勃又派了五名炮灰押鹿入洞,阴舍诃本人则找了一个借口,将他的好友徐芼也带到通道内。进入通道,他才向徐芼说出他的怀疑。
“阴兄,地上有血迹,说明进来的人时间不长,二世子来到这里时间也不长,刚好对上,然伤者哪儿去了?”
“先闯过去再说吧。”
两人将矮角鹿牵来,抽打它们的后臀,五头矮角鹿吃痛之下,拼命地向里面跑去。这是一种在雾山很常见的蛮兽,战斗力也不强大,就是速度奇快。忽然北边墙壁上射出来许多浅白色的光线,只是一会儿,几头矮角鹿被射线洞穿,倒在地上。
阴舍诃与徐芼对视一眼,略松了一口气,以这种强度的元气射线,还不至于让他们送命,但也要小心,不然照样会被它们重创,两人又看着柳秀。
柳秀想了一会,让大家过来,在地上画着:“刚才元气射线是这样发射的……”
“好记性。”徐芼夸道。
“还行吧,”柳秀说道,不是他的记性好,而是整个过程被小智记录下来,柳秀也不多说:“前面应当是一个小型的地阵鱼离阵,另外就是时间过去很久,加上梦溪堵塞,对它也产生一定的影响,威力下降,它的范围也不大,不过百余步。接下来它的变化是这样的……”
想闯过去简单,一是破阵,柳秀不可能现在就动用底牌去破阵,二是硬闯,速度要快,还要记住柳秀刚才所说的变化,并且闯的时候或跳跃,或葡伏,或扭动腰肢,才能闯过去。
古墩里说:“柳大夫,我们一定闯不过去的。”
徐芼说:“你们就在这里等候。”
阴舍诃看着徐芼,徐芼使了一个狠厉的眼神。阴舍诃也反应过来:“没把握的,就留在这里,余下的,听从柳大夫的吩咐。”
吕苗说:“柳大夫,你懂地阵?”
“懂一些皮毛,虽知道它是鱼离阵,但我破不了。”
“能否重新说一遍。”
柳秀又仔细地说了一遍,古墩里与后来的一个叫谷几的人留了下来,余下的开始强闯这座鱼离阵。一百来步,以各人的修为,只是眨眼的功夫,特别是阴舍诃与徐芼二人,谷几与古墩里还未看清楚,他们已经闯了过去。
对于其他人来说,那是惊险万分了,一个叫刁全的巫师因为失误,中了一记元气射线,他更加紧张,以至出现了好几次失误,终于在临近终点时,倒在血泊里。
古墩里说:“幸好留了下来。”
另一边鱼则昕问:“阴大巫,留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
留下来必死无疑,但继续闯下去,包括柳秀在内,生机同样缈茫,当然,柳秀是不可能说的,他看着大伙,刁全死了,古谷二人留在对面,这边普逻与相荟巫师也受了伤,两人正在包扎伤口。余下的人,包括后来的乌登奎、束可泉皆慎重地看着前方。
乌登奎说:“我们似乎在向南偏,主墓会不会在南边?”
“不知道,我们走,柳大夫,劳烦你继续在前面带路。”阴舍诃说道。
一行九人继续向前出发,过了一会,又全部停下。前面通道地面上躺着一具死尸,死相很惨,被戳了无数个血窟窿,几乎都辨认不出来相貌。
“似乎是二世子的一名护卫……”徐芼辨认了好一会才说道。
这下吕苗几人一起明白了,鱼则昕愤怒地说:“为什么他不说?”
“说了,我们还会不会从落花城赶过来,做他们的探路人?”
“阴大巫,你与徐尊者也是替死……”
“不错,我们同样也是二世子探墓的替死鬼。”
“你们何苦逼我们过来?”相荟巫师很不满地说。
“因为我们比你们强!”阴舍诃说着,一把将他抓起,向前方掷去。这一掷也看出他的修为深厚,相荟巫师足足在空中飞了几十丈,才落到地上。
刚一落地,从地面上从洞顶上忽然冒出来无数利刃,相荟巫师躲无可躲,一下子被上下好几把利刃刺中,倒了下去。这些利刃缩回又闪出,整整弄了五回,才悄无声息。但几个人皆不是普通人,虽时间短,却看到了一些利刃被崩断,大约是罗勃手下硬闯此关留下的结果。
“如何过去?”普逻傻傻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