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来讲，梁永生并不是那种官僚领导，他对此时的有计划的商品经济研究得很透彻，对市场也不是一无所知。
    “来时，立交桥上，就是秦啤的广告牌，”秦东笑着陪在他的身边，往站外走去，“老陈，秦东，什么时候我们嵘啤也能在北京树几块广告牌？”
    “会有那么一天。”陈世法说得很干脆，并不象平时慢悠悠说话。
    接连的省优、部优荣誉，嵘啤自己建立起来的批发商队伍，还有，手握总厂、一厂和二厂三家啤酒厂，将近十万吨的产能，让他有信心明年大干一场！
    “秦厂长，怎么说起了北京话？”人潮中，罗玲笑着挤到秦东身旁。
    “就是……秦湾话都能听懂，我……我觉着我们就是普通话……”哪里也少不了鲁旭光。
    “不止我要说普通话，你们都要说普通话。”秦东马上笑道，“全国这么多省市，你说秦湾话，人家听不懂。”
    他东招招手，几辆黄色的面的就停在了跟前。
    把梁永生等人在一家宾馆安顿下来，梁永生就提出来，先到展览中心里看看。
    ……
    北京朝阳区北三环东路静安庄。
    几个人乘坐地铁从东直门站下车，换乘18路到汽车展览中心下车，在地铁上，陈世法等人又是一阵感叹，罗玲、鲁旭光等人第一次坐地铁，都很是新奇。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展厅，展厅内，按照不同的省份划分出一个一个区域，看着展厅内各省市琳琅满目的食品，大家的步伐都慢了下来。
    现在不象后世，足不出家门可以买到全国各地的特产，现在许多见没见过、听没听过的食品摆在面前，大家都很新奇。
    都匀毛尖茶、太平猴魁茶、狗牯脑茶……德惠大曲酒、晋阳春酒、大泉源牌白酒……嘉兴五芳斋粽子、石鼓牌酥薄月、饶丰板鸭厂生产的“南安牌”板鸭……
    每个产品都代表自己自己的城市，站台后面都有不同口音的参展企业。
    山海省食品协会的关键也早早到了，指挥着省内的企业布展。
    山海省的展厅内，按照饮食、畜牧、粮食厅、商业厅、供销、乡镇企业、联社、卷烟、一轻厅、二轻厅……的次序展开，还有自己的谈判间和办公室。
    陈世法和武庚不关心其它，只关心啤酒，啤酒在二轻厅的展厅，与其它二轻厅的展品摆在一起，并不显眼。
    “得想个办法，让大家知道我们的嵘啤。”武庚笑道，出差到北京，他不再胡子拉碴，收拾得很干净，衣服看来也是新买的。
    “这个你们商量，”梁永生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下午时分，才象想起什么来似的，“来趟北京，不能不看望姑娘，”他看看秦东，“小秦，跟我去一趟工业大学。”
    梁静雯？
    秦东马上笑道，“那我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我们就打辆小面的，快去快回。”梁永生笑道，他这样说着，却看着秦东拿出一个大纸箱，当经过不同省份的展位时，有人就有说有笑地把当地的食品投到了箱中。
    “这是……”上了面的，梁永生指指他手里的纸箱。
    “带给静雯的。”秦东笑道，无论是作为梁永生的下属，还是曾经与梁静雯都是嵘啤的同事，秦东有责任也有义务带点东西给她。
    梁永生没有说话，当面的驶进校园，二人打听着找到梁静雯的宿舍，梁静雯匆匆从楼上跑下来的时候，两人都不说话了。
    “秦东，你怎么来了？”
    女大十八变，梁静雯不再是那个厂花，身上多了更多的书卷气，还有青春灵动的味道。
    这就尴尬了。
    秦东瞅一眼旁边站着的梁永生，梁永生的脸上是琢磨不透的表情。
    “爸——”梁静雯这才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她马上亲昵地拉住了梁永生的胳膊，“爸——”
    梁永生笑了，疼爱地摸摸她的头，“这不，我到北京出差，过来看看你。”
    “我知道，我还以为你明天到呢。”梁静雯亲热地拉着父亲的手，“你们吃饭了吗？我带你们去吃饭。”
    “外面有家饭馆不错。”秦东主动道，“到外面吃吧。”
    这也是梁永生的意思，姑娘在学校里，他始终认为学校食堂是大锅菜，现在他也想给姑娘改善一下生活。
    “那我上去换件衣服。”梁静雯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眼秦东，秦东马上道，“我给你把东西送上去。”
    “这是什么啊？”梁静雯笑着看着秦东手里的大纸箱，看起来很沉的样子。
    “全国各地的食品，你尝尝。”
    梁永生看着他们上楼，长叹一口气，女大不中留，不过这个秦东也真是有本事，看在展厅内那架势，五湖四海的厂家，他可是认识不少，都争着往他的纸箱里投食。
    “呀——”
    “静雯——”
    “这么多好吃的——”
    ……
    一个女生一嗓子就招来了更多女生，秦东马上把纸箱放到地上，梁静雯就忙不迭地开始分起来。
    “这是谁啊，也不介绍一下？”女生们一脸暧昧地盯着秦东，一米八的山海大汉，在娇小玲珑的女生中很是高大。
    “我同事，以前一个厂的同事。”梁静雯似乎很是羞赧。
    “就只是同事这么简单？”马上又有女生笑着问道。
    “嗯，是同事，”秦东主动笑道，“我们来参加全国的食博会，里面有各地的好吃的，就给大家带了一点。”
    “那我们也要去逛逛，”马上几个女生就叽叽喳喳地说起来，各种食品的香味马上充盈了这间干净温馨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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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东心里一动，“你们没有课吗？”
    “课余时间也可以呀。”一个四川口音的姑娘笑道，她扎着两个小辫，皮肤很好。
    “请假，这么多好吃的，请十次假我也愿意。”另一个姑娘笑了。
    “门票五角，另外我一天提供一块钱补助，大家愿不愿意当我们嵘啤的志愿者？”
    “志愿者？”有个高个子姑娘问道。
    “什么是志愿者？”梁静雯也问道。
    “就是可以帮着做些会展的工作，”秦东解释道，“发传单啊，引路啊，都是些不重的工作。”
    “那，我愿意。”川妹马上笑着举起手来。
    “我也去，”高个子姑娘意味深长地看看梁静雯，“不用补助，我们跟静雯都是一个宿舍的同学。”
    秦东笑着看向梁静雯，梁静雯也笑道，“那我不去都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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