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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本宫在上_分节阅读_63

      自从中了毒,她便再没有出过永和宫,严烨陪在身旁还好,此时他一走,使她的天地彻彻底底地安静下来。迷迷蒙蒙的一切,安静得让人觉得可怖。
    他将音素同玢儿都关了起来,她身旁连个能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她垂头丧气,愈发觉得无所事事起来。又独自呆了半会子,索性从榻上撑着坐起来,扬声唤道:“来人。”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过来,又听见一个细细的女声在她耳旁响起来,对着她屈膝行个礼,“娘娘有什么吩咐?”
    这个声音耳生,她一时想不起来属于谁,因抬起手揉了揉额角,口里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宫女回她,“回娘娘,奴婢是安莹。”
    她微微颔首,随意地嗯了一声,又道,“宫里太闷了,你扶我去外头走走。”
    安莹的眉眼掩得低低的,恭谨应个是,复直立起身子过来搀她,扶着她的手出宫门往御花园那方走去了。
    陆妍笙扶了安莹缓慢地朝前走,面上有些失神的模样,似乎心神不宁。严烨此行去景仁宫,教她有些忧心惶惶。如今的大梁满目疮痍,臣工们皆各怀鬼胎,无论嘴里说得多么冠冕堂皇,说穿了全是带着私心。其实大梁在位的臣子们中,忠良并不是没有,只是身处这样一个染缸,独善其身尚且困难,遑论力挽狂澜。
    她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腕上的翡翠镯,忽然感到万分无力。说到底她还是不希望大梁亡国,然而诚如严烨所言,这些年梁国的皇室无能昏庸,加上严烨有意地祸乱朝纲,早已使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覆灭不过时间的早晚罢了。
    陆妍笙长长地嗟叹,即便没有严烨,内忧外患,仍旧足以毁灭这个国家。
    心中揣着事,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好一会子。她看不见东西,无法看清周遭是处什么地方,因沉声问安莹,“到什么地方了?”
    安莹沉静的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只含笑回她,“娘娘,到御花园了。”
    妍笙淡淡地哦了一声,侧耳细细去听,只感到周遭静得厉害,听不见一丝一毫的人声。她略皱眉,平素里御花园一直都是整个紫禁城里最热闹的所在。今日却不知怎么了,静得鸦雀无声了。她语气里头有些疑惑,问道:“怎么这样安静呢?”
    安莹扶着她极缓慢地往前走,边走边答,“回娘娘,这段日子暑气重,合宫里的主子们都不愿出门呢。”
    似乎……是这么个道理。宫里的其它娘娘小主自然不能和她比,她们一心一意指望的是皇帝,她与她们不同。前些日子宫里发生了那样多的事,嫔妃们大多抑郁不佳,哪儿来的心思逛花园儿呢。
    她略点头,忽闻从不远处传过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似女子的轻盈,迟重而缓慢,显然是个高个儿的男人。
    那人渐渐近了,空气里隐隐飘过来一丝淡淡的香味,寡淡的,是男子用的名贵香料瑞脑。她面上倒并没显出什么惊讶的神色,只以为是哪位皇子或者入宫的臣工。
    不消主动招呼,她高居贵妃之位,只敛了衣裙微微勾唇,挑起一个端庄适宜的笑来。
    一旁的安莹却屈膝跪了下去,口里恭谨道:“奴婢见过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她微讶,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景礼。正要说话,便听那男子先她一步开了口,柔润如玉的声线,听在人耳中像是拂过一阵清风,似乎含笑,说:“儿臣给般若母妃请安。”
    她略皱眉,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旋即却又释然了,宫中的宴饮那样多,曾经听过景礼皇子的声音也不足为奇。她因笑道,“本宫眼睛不大方便,若有得罪之处,烦请殿下见谅了。”
    那男人一身的月白华服,腰间束玉带,周身自成一股不凡气度。他摇着折扇朝她缓缓走来,半挑起眉端详她。她同第一次见面有大大的不同,因为真将他当做了二皇子景礼,她的浑身没有了凌厉锋芒,反倒多了几丝温婉娇柔的气息。
    司徒彻半眯了眸子打量她覆着白绫的面容,宽大的布料将一双眼睛尽数遮挡了,往下露出小巧的鼻头。她的唇上点了胭脂,是大梁时下最流行的石榴妆,绛朱色的一点,描画在双唇的正中,勾勒出圆润的形态,衬着白瓷般的肤色,显得妖魅诱人。
    这个贵妃,果然很有勾引男人的资本。他唇角挂着笑,专注地盯着她的唇瞧,口里的话却义正言辞:“前些日子听闻母妃的早膳里遭人下了毒,儿臣心中甚是挂念,却一直没能亲自前来探视。不知母妃的眼睛如何了?”
    陆妍笙的笑容仍旧淡漠而疏离,她在外人面前很善于端贵妃的驾子,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客套道,“已经好多了。劳殿下挂念,本宫很是过意不去。”
    她这副模样,蓦然教人联想起“美人如花隔云端”,清清浅浅的一抹笑挂在红唇旁,覆眼的白绫也使人觉得耐看起来。她的容貌原就是上上乘,绛朱的唇色映衬白绫形成浓烈到极致的反差,平添几分妖娆色。
    司徒彻踱步朝她又走近几分,这样的距离将好能使人嗅见她身上幽甜的香气,淡淡的一抹,并不浓郁,恰到好处。他垂着头看她,“母妃这是要去哪儿?”
    人在黑暗中,听觉同嗅觉变得尤其敏锐。她极其清晰地觉察到这人的靠近,带来一股难以忽视的压迫感。她不着痕迹地朝后退一步,同他拉开一些距离来,“并不去哪儿,只是随处转转罢了。”
    他将这个举动收入眼底,摇着折扇徐徐道,“赶巧了,儿臣今日清闲,不如陪母妃四处转转?”
    这个提议原本无可厚非,做儿臣的陪伴母妃,似乎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一件事。可陆妍笙却觉得不妥,李家的这群皇子,她已经见识过了景晟,自然不愿再同任何一个打多的交道,因婉言拒绝了他,“殿下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太医交代过,本宫需静养,不宜多走动。今日已经走得足够多了,是时候回去了。”
    她如此警惕谨慎,倒令他有些讶异,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居然是开口挽留,然而及时刹住了脚。多说无益,原本就是假借了旁人的身份,话说得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绽,这个贵妃似乎不是他预想的那样简单。
    司徒彻略思量,换上副恭谨的口吻恭送她,“既这么,儿臣恭送母妃。”
    她的笑疏远似在天边,同他印象中的完全不同。那日庆宁殿中,她含着泪躲在严烨身后,那样柔弱无依,令他以为她是个温吞怯懦的女人,须臾离不开严烨。一旦没了严烨的庇佑,恐怕连自保也不能够。
    可眼下来看,仿佛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她背脊笔直地立在那里,尖俏的下颔微微上扬,带着骄矜同傲然。这种姿态让人觉得眼熟,他半眯起眼,想起这副神态他时常在严烨的脸上看见,同她如出一辙,倨傲的,俯仰之间自成一派风华。
    陆妍笙略掖了衣裙,扶了安莹的手离去了,旋身时暗色的广袖带起一道弧度,金袖扣在日光下折射出一道道流丽的霞光,几乎能晃花人眼。
    隐约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落了下来,她似乎无所觉察,径自朝前离去了。安莹回眸看了他一眼,下一瞬立即回身,带着陆妍笙从一条偏僻的小道上饶了出去。
    司徒彻上前一步,垂着眸子朝地上看了看。那是一个绣了金荷的香囊,看起来似乎还没有做完,金荷只绣了一半。
    他执着香囊凑近鼻尖轻轻吸了一口气,微微地挑了眉,里头的香料是乌沉香的木屑子。
    司徒彻眼角极慢地盈上一个笑来——如果没有猜错,这个香囊应当是她做给严烨的。
    ******
    从午后一直等到酉时过,严烨仍旧没有回来。
    妍笙坐在窗前的杌子上,睁着空洞的眸子木木地平视前方,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一阵珠帘被人撩动的声响传过来,紧接着又有脚步声朝她靠拢。
    头顶上方传过来一个声音,嗓音有些微的沙哑,仿佛疲惫不堪,“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她有些委屈的模样,小声道:“等你么。”
    严烨叹出一口气,俯身将她从杌子上抱起来,垂下眼看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略皱眉,语气略带着几分不善:“你今日出去过?”
    他一点弯子也不同她绕,就这么直冲冲地发问,颇有兴师问罪的架势,令陆妍笙感到窘迫。看来是永和宫的这帮子人跟他打了她的小报告,真是可恶!
    她有些气恼,支吾了一阵儿方小声地“嗯”了下。
    他见她承认,愈发觉得不悦。这丫头委实让人放心不下,这个节骨眼儿上,没有他在身旁,她独自一人有多危险她根本无法想象。他生气了,厉声斥责她:“我曾告诉过你,我若不在,你不能踏出永和宫一步,这些话你当耳旁风么?”
    她被唬了一跳,支吾着说,“我给忘了……”
    忘了?好得很!他气急了,索性一把将她报到床上翻过去,扬手狠狠几个巴掌掴在她的俏臀上,“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他下手狠重,打得她眼泪都包起来,万分委屈地边挣边嚷道:“这不是没出什么事么!你这么凶做什么!居然还打我!”
    她声音里头有哭腔,令他的心骤然软下来。他将她捞起来抱着,吻吻她的唇道,“往后不许这样不听话,知道了么?我不让你做的事,必然有我的道理。”
    她点点头,蓦地想起了另一桩要紧事来,捉着他的手问道:“皇后和阁老们怎么说?”
    严烨伸手挑她的下巴,抚在掌心里捏来揉去,微微笑了笑,“这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时候也不早了,该睡了。来,娘娘,臣给您宽衣。”说罢便动手去扯她的衣裳。
    陆妍笙大窘,红着一张小脸抓扯着衣带子同他拉锯,“这种事就不劳烦厂公了……”
    他失了耐性,也懒得同她拉扯了。今日劳神伤力,得好好找点补偿才行,因径自脱了蟒袍皂靴欺身覆上她的身子,将她压在身下狠狠亲了下去。
    ☆、第82章 心若相惜
    日子在平静之中往下过。这日天在下雨,倾盆似的,间或扯上几道火闪响几声雷,分明是午后,天空却压得极低,恍惚间令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闷得人喘不过气。
    雨滴击打着窗根,滴答滴答地响。陆妍笙倚在窗前望外头的天,真真是应了“暗无天日”这四个字。浑浑噩噩的色泽,上头萦绕的尽是乌云,狂风呼啸着,将院子里的树吹得东倒西歪,险险有倾倒之势。
    风雨声愈是狂躁,愈显得紫禁城死寂无声。
    富丽堂皇的皇宫不知怎么了,像是在昼夜之间没了生气,安静得像一个死城。
    重见天日的头一天,便遇上这样的天气,可见老天爷是真的同她过不去。她面上惘惘的,伸出手去接外头的雨水。冰凉的粒子砸在柔嫩的掌心,传来细微到极致的疼痛。
    大祸似乎在酝酿,风浪也仿佛在蓄势。这场风雨像是大戏开幕前的锣鼓,喧天震响,声势滔天,教人愈发地惶惶不安。
    心口堵得发慌,她烦躁起来,反身踱步到殿中,蹙眉喊,“来人!”
    “吱嘎”一声,殿门被人从外头推了开,细碎的脚步声传过来,接着便见一个俏丽的宫娥打起珠帘走了进来,躬身给她见礼,恭谨道:“娘娘,奴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