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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重生农门骄_分节阅读_4

      李大柱与李二柱端了两根凳子在院子里一个杀鱼,一个收拾黄鳝,李光宗在边上打水递刀的打下手。看见李廷恩回来,三兄弟都高兴的很。
    李大柱冲侄子笑道:“廷恩回来了。”手底下还在飞快的剃鱼鳞,“你爷晓得你要回来,让家里给你收拾好吃的,你爹还特意去田里给你摸了黄鳝。”
    李廷恩应了一声,忙挨着喊了大伯,爹和三叔,将小宝放到地上,让李草儿和李心儿带着,顺便将东西拿进去,自个儿挽了袖子就要过去帮李大柱杀鱼。
    李大柱不肯让他帮手,他又去帮李二柱杀黄鳝,看着李二柱还挽着的裤腿,便道:“爹,您往后别去摸黄鳝了,就是我想吃等我回家自个儿去摸就是。年前您这腿才断了药,得小心养着。”
    李二柱望着十岁就长的到了自己腋窝又样样出息的大儿子乐呵呵道:“没事儿,爹这腿好着呢,今儿还能跟你大伯他们一道下地。再歇息段时日,连拐杖都用不着。”
    怎么还下地了。
    李廷恩心里有些着急。
    自己这个爹原本学了一手木活,不仅能打造些简便的家具,还能房梁柱子上雕花刻物,以前李家所以能攒下银子供那个四叔李耀祖去念私塾,可不单是依仗家中十几亩地的出息,靠的全是这个爹的进项。只是五年前爹伤了腿瘫在床上,范氏掏了两回药钱看不见好,就说好不了了,老四还要念书,家里还要吃饭,不能为了一个人将全家拖垮,自此不肯再请大夫,更不肯再掏钱买药。疼的厉害的时候,只能自己那个娘跪在地上给全家人挨着磕头求的祖父心软,发话拿两个铜板出来去游医那儿买副止痛的药吃两天。
    自己刚穿越过来那儿,为了给这爹请大夫买药还要不暴露空间,真是想尽了法子才求得一家之主的李火旺发了话去请了个大夫来看,然后借口自个儿去山上挖的药,每日清早便出门在外头游荡半天再悄悄将空间里药性更好的药材拿出来照着方子煎给爹吃,又用空间里泉水烧滚了与他泡脚疏通筋脉。费了整整四年功夫,年初才将将让这双腿恢复行走的能力,不用再吃药。怎能这时候就着急下地,万一有个差错,这拐杖丢不掉不说,还要回床上去躺着李廷恩真觉得自己要憋闷死。
    不过李廷恩也晓得李二柱的心思。
    这是个老实人,从来不觉着自个儿以前为家里挣了多少钱,只是躺在炕头病了几年,看家里父兄都在下地劳作他等着人将饭菜端到炕上来他便十分过意不去。又听范氏日日指桑骂槐的,心里更是觉得对不起家里头的人。因此明晓得范氏不给他请大夫拿药,他都没起怨恨之心,看林氏与女儿们吃苦头,他也只能晚上关起门来心疼的安抚几句,道都是他的不是,末了还是叫林氏与两个女儿要谨守孝道,多做些活,不能一家子都拖累家里惹长辈生气。
    眼下他腿好了,虽还走路一拐一拐的,不过以他心性,既能下炕头,哪里还能忍得住坐在那儿看着老父兄弟们干活,自个儿耍清闲。就算是这会儿答应了,怕等自己一走,他还是要去的。
    李廷恩拿这种老实人没得法子,何况是两辈子才有一个的爹,只得叮嘱他,“那您仔细些,要是腿上疼或使不上劲就赶紧与大伯他们说一声,再送个消息到镇上,我好去请大夫。”
    李二柱忙笑着响亮的答应了一声。
    李廷恩又去拜托李大柱与李光宗,让他们看着些李二柱。
    李大柱羡慕的看了眼弟弟,答应道:“你这小子读了点书就跟家里来这套虚路子,你爹是我亲弟弟,大伯我能不看着他?”
    李光宗也道:“放心罢廷恩,你爷都上心着呢,隔几刻便叫你爹在边上坐一会儿。”
    李廷恩便又道谢。
    李大柱故意板着脸说他,“都叫你甭来这套,你大伯看着不自在。”
    “胡说啥,廷恩这是敬重你这做大伯的!”李火旺从背后虎着脸过来骂了一句。
    “爷。”李廷恩看见李火旺立马站起身喊了一声。
    李火旺在屋里一听见李廷恩声音就想出来,不过端着长辈架子,这才磨了一会儿,这时看见这长孙十岁便长得俊秀挺拔的,一看就是副温文有礼的读书人模样,一点不像村里头其他那些十来岁的孩子还在山头田间到处疯玩,心里就得意的不行。再想到今儿下地回来时撞见族里头日子过得极宽裕轻易不肯搭理人的李二喜都摆着笑脸来给自己道喜,说廷恩又得了第一,还非送了两条鱼不可。平时走出去听得也都是村里人奉承自己有个好孙子,脸上更是红光满面。将这个孙子仔细打量了好几眼,发现确实没瘦,李火旺这才抽了口旱烟,心头乐的不行。
    我这长孙是来的迟了些,不过迟的值!
    李火旺端着张树皮老脸语气柔和的和李廷恩说话。
    “廷恩呀,爷都听人说了,你在学堂又得了个第一。你这孩子我是晓得的,念书下功夫的很,不过你也注意歇息,你年纪小呢,亏了身子可划不来,就是多念两年爷也供你。”
    李廷恩去洗了手,一面温声应着李火旺的话,“爷放心罢,先生与我的功课不多,我都应付的来。闲时还能留些时间出来挣几个琐碎银子。”说着从袖里掏出个灰布袋子双手捧着给李火旺道:“爷,这是陇右道那边的云烟,您尝尝这个够不够劲道。”
    李火旺拿过袋子抖出里面的烟丝,看一根根的散发出股陈郁的烟味,显见是上等烟丝,不是他自家在后院种的可以比,又是孙子的孝敬,乐的合不拢嘴,连声道:“好好,我孙子买的东西哪有不好的。”
    “好什么好。”范氏从屋子里头走出来,耷拉着脸一把将小布袋抢过去在半空中甩了甩,大声道:“廷恩,不是我这个做奶的说你。你爷上了年纪,大夫都说要少抽些烟叶子,你做孙子的,还给他买这些东西,太不晓事。再说你手里有几个闲钱,在镇上吃饱喝足了,也得惦念家里头供你念书辛劳,都在吃糠下野菜呢,有余钱买这上好的烟丝儿讨好你爷,怎这回带家来东西这么少,还全是小宝爱吃的点心,你姐她们戴的头绳绒花,不顶吃不顶喝的。”
    范氏打着关心李火旺身子名义,又只是教训李廷恩省钱,李火旺不想再在儿子孙子面前给范氏没脸,便气哼哼将烟丝抢过去,没好气道:“你这张嘴一天到晚没个闲的时候,赶紧进去看饺子好了没,好了把鱼和黄鳝做上,廷恩饿了。”
    看李火旺和稀泥没发脾气,不过脸色也不好看,范氏就晓得差不多了。她只是先头看到屋里桌子上李廷恩带回来的东西,发现糕点比上回少了几包,还都是大房二房几个小崽子爱吃的,既没有她的三个亲孙子亲孙女爱吃的桂花蜜糕,也没有她念叨过的槐花酥饼。再看其余的头花头绳的,全是青色蓝色橙色,就是没有李芍药喜欢的粉色,桃红色这些。
    东西少了不说,还都是自个儿血脉瞧不上的,李廷恩又在外头哄的李火旺眉开眼笑,范氏心里当然不舒服,这才借故不轻不重发作李廷恩几句,稍稍出了口恶气。
    她心头舒坦了,里头的李心儿听见却是脸涨得通红,蹭蹭蹭打屋子里头出来冲着范氏大声道:“奶,你说的这叫啥话,啥叫都是小宝喜欢吃的,将你不还看见咱们一回来就先选了几样搁柜子里头锁上,那是给墩儿忠兴凤儿他们藏着的罢?还有头绳,我弟给我们买点东西就是乱花了钱,上回小姑点着让我弟买的胭脂值多少,半钱银子都还多罢,我们可曾沾着一点儿?你咋不说那胭脂不当吃不当穿的,白花了钱害家里人过不下去日子了。”
    噼里啪啦说话又急又快,像蹦豆子一样,没等人反应过来李心儿已经说了一串。
    李草儿先前在屋子里没抓住李心儿,这会儿看见李心儿出来跟范氏争辩又怕又担心,忙拉了李心儿一把,向范氏求情道:“奶,四妹还小,是我没看住她,您饶了她罢。”
    范氏这才回过神,想到自个儿被个丫头片子骂的回不过神顿时觉得一把燥火烧的她心口都要燃了,李草儿一求情她差点没一蹦三尺高,尖声骂道:“两个赔钱货,哪个黑心肝不要脸的贱东西教出来的,连长辈都敢顶撞,早晓得当初就该将你们一道送出去,留下来浪费家里那么多米粮,好吃懒做养这么大,这是要我的命啊……”
    “我是赔钱货,小姑是啥,我跟我姐天不亮就起来干活,一天没个歇的时候,咱们都是做绣活卖都见不到个荷包,这又算啥?奶总拿捏着大弟念书的事情出来说。可奶不想想,大弟念书是不用花钱的,他每月还自个儿拿钱回来贴补家里头。倒是四叔,念了十几年,今儿买本书,明儿买扎纸,后儿又说要去参加啥诗会,哪样不花银子,我爹以前做木工活挣了多少?不都全贴补给四叔了?四叔花钱就是将来荣耀了带挈家里,我爹想吃副药都得大弟自个儿求了人认了草药去山上挖回来,要不就是要拖垮全家。如今大弟不过少买几包点心,奶就数落他,说来说去,奶是不是就该当觉着全家都把血肉换了钱供了四叔最好,连大弟都甭去念书省了银子给四叔才是对的?”
    李心儿才不管李草儿拼命给她使眼色,她只看见李廷恩在边上沉默着不说话便觉得有底气,干脆一肚子话倒了个干净,末了昂着下巴问范氏,“奶,您就说罢,到底是我四叔大还是大弟年岁大,到底谁花用家里钱多些,您说,您摸着良心说。”
    “四姐!”
    ☆、第7章 挨打
    看范氏气的浑身打哆嗦,李火旺脸上也有几分不好看了,李廷恩果断不再沉默,出声打断李心儿的逼问。
    做孙女儿的觉得不公正在家里关起门抱怨几句,只要说的都是实话,顶多就是泼辣些,还扯不到不孝头上去。不过要是逼着长辈拿个说法,那就有些过了火。虽然在李廷恩看来的确没什么,不过入乡随俗这事情李廷恩一直做得炉火纯青,是以他看准时机,任凭李心儿先将火气发泄的差不多,范氏也气到了极限,李火旺忍到了极限时候站出来开了口。
    别看平日李心儿总是羡慕这个弟弟,难得给个好脸色,温和说两句话。不过心里是很明白的,有这个弟弟在,自个儿一小家子人才有指望,娘才能立得住脚,将来自个儿和姐姐都是要靠这个弟弟撑腰的。
    再说李廷恩表现的实在好,李心儿这种脾气直率,心性率真的小姑娘就服气这种有能耐的人,只是嘴巴上不肯承认罢了。是以李心儿火头上来,拼着被范氏打得遍体鳞伤也不会住嘴,却只要听见李廷恩开口,立时就能将嘴闭上。
    她闭上嘴,范氏哪里肯罢休。
    “烂了心肠的下作东西,一屋子白眼狼,老二,你就这样看着你养出来的贱丫头骂你娘!”范氏拍着大腿哀嚎起来。
    李二柱是个老实人,虽然也觉得范氏先前骂女儿骂的实在难听,女儿说的也大半是实话,不过还是觉得女儿这样顶撞长辈不好。不过他早前曾答应过李廷恩,有话好好说,绝不对女儿动一根手指头。再说早几年他瘫在床上,看两个女儿跟着受人白眼,甚至小女儿还被送出去做了招弟女,心中愧疚的很,哪里舍得打李心儿,当下为难的看了看李心儿,又看了看站着抽旱烟的李火旺,再去看李廷恩,末了苦着张脸道:“娘,我这就叫二丫给你赔罪。”
    看范氏凶狠的瞪了过来,李二柱忙道:“今儿晚上这顿二丫就不用吃了。”
    李二柱晓得这个女儿嘴馋,家里头也难得吃回好的,在很多庄户人家眼里,有荤腥不能吃实在是比打一顿更严重的惩罚,所以李二柱就算是心痛女儿,为了让范氏消气,还是忍痛做出了这个决定。
    不过范氏却更气了。
    不让这小贱人吃饭有个屁用,以前怕是能饿着她,眼下李廷恩这小崽子回来了,只要他晚上喊声饿,老头子就能让全家都起来给烧火做饭,到时候端到屋里头去,咋晓得是谁吃了?再说李廷恩这崽子死精死精的,指不定在哪儿藏了好吃的等着待会儿悄悄拿给李草儿几个吃呢!
    “老二,你,你好,老娘辛苦养大你一场,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好,你不肯教闺女,老娘替你教,省的往后嫁出去顶撞长辈丢咱们李家的脸。”范氏说着,手指略微曲了曲便朝李心儿打过去。
    李廷恩看见她动作,眼睛眯了眯,手上迅速拉着边上的李心儿往后退了一小步,自己不着痕迹歪了歪身子迎上范氏的巴掌。
    “啪。”
    李家院子里响起清脆的巴掌声,但范氏打过后没有半点得意,她看着李廷恩脸上那个醒目的巴掌印和她指甲刮出的一道血印子,愣在了那儿。
    “死老太婆,天天作死!”
    范氏吵闹,李火旺一般是不管的,至于骂孙女打孙女,李火旺就更不当回事了。不过这回范氏打了李廷恩,还把脸都打肿了又弄出了血,李火旺顿时暴跳如雷,过去就在范氏小腿上踹了一脚,范氏冷不丁没提防,差点栽在地上,饶是如此,李火旺都没放过她,趁势又朝她背上踢了几下,看范氏弯着身子痛出了身冷汗才站在那儿气的直喘粗气。
    范氏痛的浑身抽搐却不敢开口,她晓得这回祸真是闯大了,李火旺是不会管她是不是有意的,只在乎她打了他心爱的长孙。
    李火旺在出气,李大柱李二柱两个早就围了上去。
    等看着那血珠子接连不断冒出来,李二柱心痛的半死却还记得范氏是当娘的又在挨打,不敢吭声,李大柱却不客气了。小曹氏当年连生两个女儿伤了身子再不开怀,李光宗李耀祖又跟他不是一个娘生的,是以不仅李火旺看重这个李廷恩这个长孙,就是李大柱当初晓得亲弟弟在两个女儿后终于得了个儿子也是松了口气。就算只有这一个侄子不能过继,至少这个侄儿还能一肩承两房,将来这个侄子多生几个儿子也能过继给自个儿。总之李廷恩出生后,李大柱才觉得不用操心将来坟头上没有烧纸上香的人了。
    就是眼下小曹氏有了身孕,那也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就算是个儿子,李大柱自觉他都三十来岁的人了,万一哪天有个意外,儿子这一根独苗不还得指望这个侄儿?
    所以不管从哪些事情上想,李大柱一直是将李廷恩看做亲儿子一样,比对自个儿两个女儿李翠翠和李珍珠还要好。他又是长子,范氏嫁过来时候他都十来岁了,一贯跟范氏就是个面子情,再说脾气又暴躁,看着范氏打破了李廷恩的脸,哪里还忍得住。只是记着好歹喊范氏声娘,没好意思去和李火旺一块儿动拳头,不过脸黑的跟要打雷一样,粗声粗气看着瑟瑟发抖的范氏道:“娘,廷恩是长孙,他的脸是谁都能打的?就是爹还没动过廷恩根手指头,你以后还是仔细些,要不可别怪我不给你留脸,咱们去找族里长辈说道说道。”
    “你……”范氏气的直打哆嗦。
    李廷恩这时温声道:“爷,大伯,今日事情是我不好,这月为了学堂的月考,我便少花了些时间写对子去卖,银钱上头也便的得少了些。四叔那里又要去参加文会,这个月才少买了些东西家来。奶操持家里生计本就不容易,也是怕我在外头胡乱花钱,爷就别生气了。”说着诚恳的给范氏鞠躬赔罪道:“奶,下月我多与学堂的人讲讲课业,想来能多得些银子,到时候家中便宽裕些,再有那烟丝,原是孙儿与镇上郑老板写了副对子他才给送的,郑老板说这烟丝劲儿大还不上心火又并不用花钱我才给带了回来,爷的身子我一贯放心上,奶放心才是。”
    他不赔罪还好,他这样一诚恳的赔罪,范氏目光歹毒怨恨的瞪着他一脸愧疚的模样,又怕又恨,差点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