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质疑
胡轸不会想到,他刘玄居然能耐大了,一路的围追堵截没能抓住他,反被他策反了一批人马。
这其中就包括西凉将军王方。
说起王方,其实熟悉点历史的都知道。当初董卓被吕布诛杀后,贾诩说服李傕、郭汜攻打长安,这期间王方与李蒙等作为董卓的部曲,加入战斗。等到李傕等杀入帝都,王方事迹再无记载。三国演义里说他死于马超之手。
不管怎样,他好歹是一个青史留名的人物,在西凉军中多少有点分量。
王方此时作为胡轸的部下,被派出去督导人马拦截刘玄,不想被杀红了眼的刘玄当面碰上。
刘玄数次冲进冲出,所向披靡,这让王方佩服他的武勇。
刘玄一杆枪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则让他惧于他的威势。
“刘司马勿要动手,王方请降!”
刘玄在军中的声望他是知道的,如今降了他,他是心服口服。
“胡轸勾结南匈奴,欲叛相国,尔能及时幡悟,弃暗投明,真乃明智之士,他日玄定然会向相国记上将军今日此功!”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而那些所谓的对错,则是由胜利者书写。
如今他两个既然卯上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王方赌的就是刘玄能够胜出。
当然,实际情况是,刘玄的枪已经架在王方的脖子上,王方不得不就范。
与王方一起请降的士卒有数百人之多,一下子给刘玄增添了不少的底气。
只是,面对胡轸的数千人马,刘玄这数百人其实还是不够看的。
不过,这已经让胡轸很是恼火了。
他怒视着王方,喝道:“王将军,汝不知刘玄勾结南匈奴,欲叛董相国吗?”
“这……末、末将……”。
王方面对昔日的老上司,其实心里还是犯怵的,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刘玄眼看王方话都对不上,怕其意志不够坚定,立即说道:“胡大都护,到底谁才是勾结南匈奴之人,现在就下定论,只怕为时尚早吧?你说玄勾结南匈奴,不知你可有证据?”
胡轸鼻子一哼:“尔在此之前与右贤王于夫罗密谈至半夜,你敢说你没有与他勾结密谋些什么?”
刘玄哈哈一笑:“我与右贤王说话怎么了,有哪条明文不让我跟他说话了?如果按照胡大都护你的逻辑来说的话,与右贤王说话就算是有勾结嫌疑,那么胡大都护你整日面对他,是否早已勾结在先?”
“刘玄你……”。
胡轸气的两眼发直,喝叫:“你胡搅蛮缠!南匈奴一事且不说,当初你如何从白波贼手上逃走,又如何劝动黑山军远来相助,你敢说你与他们之间没有猫腻?”
刘玄再次哈哈一笑:“胡大都护,你适才指责的可是我刘玄勾结南匈奴,怎么,拿不出证据来,你就开始乱咬人了?如今又牵扯到什么黑山军啊,白波贼啊,你有一点点的职业精神好不好?你说南匈奴就南匈奴,如今突然又牵扯出这么多来,无非就是欲盖弥彰,蛊惑人心,好叫他人相信你的妖言是不是?”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日玄算是见识到了!胡大都护,你接下来是不是准备把玄往黄巾贼上扯,往乌桓上扯,往南蛮上扯,往羌胡上扯?当然了,扯了这么多,你未必都有证据,我看你还是扯回来,说说南匈奴一事吧。”
“我扯……”。
胡轸被刘玄‘扯’的脑袋都乱了,差点绕了进去:“黄口小儿,我跟你扯这些干什么,本将军岂是胡扯之人?”
“玄并未说将军你胡扯,不过将军你本姓胡,胡扯将军倒是挺适合你的。”
“胡扯将军?”
刘玄此话一出,可把身后数百的士兵都逗乐了。
“你!”
骂嘴仗,刘玄稳居上风啊。
刘玄身后的王方稍稍镇定心神。
胡轸身后的数千兵马则开始骚动了。
堂堂一个大都护,居然说不过人家一个小小别部司马,还真是丢人。
且,胡轸前后说话只知道猴急,哪里如刘玄那般说的头头是道,慢条斯理,兼具大将之风?在这一点上,刘玄就比他们的大都护强多了。
胡轸能不感受出来?
他是气急败坏,两句话还没说呢,刘玄又接着道:“当然了,胡扯将军……哦,不,在你落马之前,玄还是尊称你一声胡大都护。胡大都护,你说了大半天,并没有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想来自始至终都是任凭你一张嘴给玄定罪,然而却拿不出一丁点儿的有力证据。”
“我想,我们要是这么一直胡扯下去,只怕谁也无法说服谁。我手中倒是有一人,相信胡大都护你并不陌生,他或许会知道谁才是真正欲勾结南匈奴之人。胡大都护,你要不要见见他?”
胡轸脸色一白,不知道要见的是什么人。
但他心里有种感觉,一种很不祥的感觉。
他想要拒绝,但同时知道,刘玄不会听他的。
刘玄一击掌,身后陈驹押着胡文才走了上前。
胡文才被绑缚着,丢在马背上,一路颠簸,弄得他七荤八素,已经昏迷了过去。
“胡文才?他怎么会在你的手上,你把他怎么了?”
胡轸让胡文才去引南匈奴入城,哪里想到他会落到刘玄手里。
刘玄嘿然一笑:“大都护稍安勿躁,胡将军并没有什么,只是路途颠簸一时晕眩过去罢了。”
当即示意陈驹,叫陈驹弄醒胡文才。
陈驹直接叫人泼了一葫芦水到胡文才脸上,胡文才当即是醒了。
“不要杀我!我是受胡大都护指示,这才领了南匈奴人马……”。
“胡文才,你胡说什么!”
就算胡轸此时想要堵住胡文才的嘴,已经迟了。
胡文才几度受惊,丢在马背之前又被陈驹他们打个半死,一路上早已吓的魂不附体,不知刘玄要将他带到哪里的。刚刚迷糊醒来,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口就说出讨饶的话,这下可害惨了胡轸。
胡轸知道,他身后的人马已经开始炸开了锅。
以正义的力量讨贼,可笑的是,居然贼就是他们自己。
胡轸身后人马的躁动,让胡轸深刻的感受到生命所受到的威胁,他现在急需有力人马站在他一边,以调动士气,共同对抗刘玄。
也就在这时,那远处人马奔腾,先后杀来两支援军。
左边来的张济,右边来的张辽。
“呼!”
胡轸重重喘了一口气,如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当即喊住张济、张辽,说道:“二位将军来得正好,逆贼刘玄勾结南匈奴,本将军奉董相国令诛杀此贼,尔等可与本将军一并杀贼立功。”
胡轸知道他说不过刘玄,且胡文才如今都落到了对方手里,形势对他已经很是不利了,加上刚才胡文才所吐露出的信息更是致命,在二张没有被刘玄蛊惑之前,务必将他们拉拢到自己一边。
说起来,他为了对付刘玄,甚至临时编排董卓密令,又是给别人封官许愿什么的,其实都不过是随口胡诌,并没有实际依据。
对于胡轸来说,如今王方背叛了他,胡文才又落到了刘玄的手里,他所能指望的其实只有二张这两支人马了。
所以他必须稳住他两。
当然,这还得区别对待。
二张中,张辽毕竟不是西凉出身,之前也与他多多少少有过节,还曾针对他,打压他,有功不提拔他。
所以,胡轸并不对张辽抱太大希望。
他的整个希望,其实是张济。
张济出身西凉,又一直得到他的抬举,相信他不会令自己失望。
满以为,张济必然是二话不说,听了他的号令,立马拎起兵器率部冲击刘玄。
如此,他才可打破如今的被动局面,寻求主动出击。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从张济冷漠的眼神里,他读到了一丝的不安。
张济打马上前,质问胡轸:“胡大都护,我听说你让胡文才出城调动南匈奴人马入城,可有此事?”
胡轸微微一愣,说道:“吾奉董相国密令。”
张济反问:“那么说,你是承认有此事了?”
胡轸有点不安。他也没有想到张济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逼问起他来,实在有失大都护的面子。
但若是不点头,只怕又说不过去。
他看了刘玄一眼,见刘玄嘴角边划出诡异的弧线,像是在笑话他没有勇气承认。
他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有此事!”
话说完,随即又反悔了。
刘玄嘿然一笑,就等着他入套:“我代张济将军,请问胡大都护一句。你口口声声说事事都奉了董相国密令,不知可否将董相国的密令拿出来?以好让大家都瞧瞧,让我等知道确有其事。”
张济目视着胡轸,眼睛里满是失望。其实从胡轸眼里,他不问可知,胡轸是在说谎。
胡轸眼睛提溜的转,以他的智商只能是扯扯弥天大谎,一旦叫他去圆这个谎,似乎又欠缺这个头脑。
他耍起无赖,叫道:“董相国密令只下于本将军一人,尔等还不够资格知道!”
张辽打马上前,叫道:“只怕是胡大都护你拿不出来吧?”
张济身后张绣拍马出来,亦是说道:“分明如此!这样看来,前后这一切都是胡大都护你在撒谎,分明勾结南匈奴之人是你才对!”
面对如今窘迫的局面,胡轸是双眼通红,目呲欲裂的瞪视着刘玄。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刘玄惹的。
他不甘,他咆哮。
“尔等若不奉令讨贼,与刘玄同罪!”
当即拔了兵刃,指挥身后人马,发动猛烈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