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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轶看到他脸色变了变,但也松了口气,并不像十分担忧的样子,谢玄的反应也很有趣,面部扭曲了一下,好像在失望只有他一个被抓住一样。
“贼子,还不跪下!速速招认你的罪行!”侍卫推搡了姚晨一把,似乎欲逼其跪下认罪,姚晨往郭轶方向走了几步,勉强站稳,却是坚决不跪。
跪下气势就弱了,看着就像犯人,他才不要呢!
“一夜发生三起命案,你们不报官吗?”
没人想到姚晨醒来之后,除开最初的迷茫,态度如此冷静,其开口的第一句,居然是这个。
“你被抓个现行,铁证如山,还敢狡辩?!”有人喝道。
“此等恶行,天理难容!”有人义愤填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现行?你亲眼看到我奸污女子?”姚晨沉着以对:“我功夫微弱,如何一人穿过重重守卫,还在复杂的院落里精准地找到谢小姐的房间行凶?而且还那么蠢,行凶之后不立刻逃跑,还当场睡着,直到被人用水泼醒?”
“显而易见你有同伙,与你同行的贼人怎么不见人影?也有可能你们内讧,他把你打晕,或者你本来就是装晕,混淆视听。”守卫头领言之凿凿,仿佛已经认定姚晨就是凶手。
这院子的热闹也引来了其他江湖人士,其中就有朴嘉言之前打败的关中霸刀和衡阳赵钢等人。
那关中霸刀也不知是出于报复心理还是别的什么,出声道:“燕山盗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的同伙呢?那人武艺高强,若是放跑了后患无穷,为今之计,应速速拿住,查问清楚,以绝后患。”
此言获得一片附和。
那汉子虽是这么说,但把现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失踪的朴嘉言身上,姚晨感到自己身上的压力顿时轻了一些,他有些意外地看了那人一眼。
谢玄绷着脸,看向姚晨的目光威严而冰冷:“你可有话要说?”
姚晨神色如常,半点没有心虚慌张,倒把周围的人唬住了,半信半疑。
他朝郭轶与谢玄抱拳:“发生如此惨案,我心中甚为难过遗憾,凶徒手段残忍,心思叵测,虐杀妇孺,实在禽兽不若。我受邀到谢府,本来在自己房中,醒来就到了此处,被人是非不分当作凶徒。谢家侠义之名传遍天下,还望给我一个公道。”
谢玄沉吟不语。
有人向郭轶求助:“郭大侠,您的意思?”
郭轶叹息一声,坦白道:“我与此人有旧,不宜出面主持此事,遗憾的是几位江湖前辈已经于今晨离开……不妨由官府主理此案,以示谢家公正,又能为谢家小姐报仇雪恨,还少侠一个清白。若此人是凶手,必定严惩不贷,我亦不会有任何回护之举;若是真凶另有其人,怕是挑拨离间、祸乱武林的毒计,此案疑点甚多,不能不慎。”
谢玄听了脸皮一抽,内心十分反对,这时候谢家恨不得躲着官府走,怎么可能邀请他们上门?官府来查案,查的是谢家小姐的命案还是洛书盟?一旦有什么纰漏……
可郭轶那番话,明面上一派公正,不偏不倚,实际已经偏心到胳肢窝了。
呸,伪君子!谢玄在心中大骂。
众人闻言哗然,好奇郭轶与姚晨的关系,猜测不断。另一方面,江湖事交给官府主持听上去荒诞不经,但谢家是苦主,难免会因此情绪激动而行事偏颇,哪怕没有,行事公正,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反而有损名声,一时间纷纷看向谢玄,等他定夺,后者脸色奇差,久久不语。
这日清晨,杭州知府接到一个古怪的报案。
谢家小姐遭人奸污杀害,一同被害的还有其两位仆从,命案现场抓到一名嫌犯。
按照江湖人的尿性,那嫌犯没有当场毙命,真的很神奇了。一来江湖人把颜面名声看得比他们这些文人还重,自家女眷受此大辱怕是极不愿传扬出去,二来江湖人什么时候把王法放在眼里?亲手手刃凶徒比呈报官府快意多了!毕竟官府要查案问案,再呈报上级审核,再由皇帝亲批,再秋后问斩……这一系列程序走下来,江湖人再好的耐性都用完了。
他正发愁自己该怎么推了这烫手山芋,就发现他家门槛被人踏破。
先是浙江巡抚衙下带来亲笔手书,谢家紧握江南财政命脉,切切慎重,以稳为要,话语里充满了不能得罪谢家的警告。知府连连苦笑,他当然知道谢家的能量,在这地界,谢家的名头比官府的还好使。
可是,眼前的客人也不能轻忽啊!
他看着这块珊瑚腰牌,上书“锦衣卫千户朴嘉言”,恭恭敬敬地把人迎进来。
唉,他现在装病还来不来得及?
姚晨被投入大牢。
牢房还算干净,味道感人,他找了处干燥的地面坐下,反正那干草堆他是决计不会靠近的,不知道有多少虱子臭虫蟑螂耗子呢……
郭轶和谢玄都觉得他是女儿身,只要查明正身就能证明其清白。姚晨有苦说不出,他实际是男子,具有犯案的工具,这年头也没个DNA鉴定技术,无法对精/液进行对比。
郭轶认为,只要查出他的性别,此案的重点就会落在失踪的朴嘉言身上,他无比清楚那人是锦衣卫,让官府和谢家掰扯去,把姚晨摘出来就万事大吉。
谢玄的想法也差不多,他设局本身就是为了谋算锦衣卫,姚晨是顺带的,本来想借此挑拨江湖和官府的关系,令大家一致团结对外,最好是拥立“苦主”谢家为首,与朝廷分庭抗礼,这才是比武招亲的真正意图所在。同时,他可以放过姚晨,卖郭轶一个面子,捏住这个把柄,就算是把北方江湖捏了一半在手里,可谓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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