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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已经认不出盛长宇,也认不出这里是她曾经的家来了,初到陌生环境,她显得很紧张,甚至出现了应激反应,眼睛像小猫头鹰一样瞪得大大的,死死地抱着一个粉兔子玩偶。要不是有陪护保姆在一边,她准能吓得尖叫起来。
直到看到罗城出现,她才一溜烟地飞奔过来,藏进他怀里,浑身瑟瑟发抖,活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罗城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牵着她一起往里走。
走到花园与客厅相连的玻璃推拉门前时,盛可馨突然抗拒地往后缩,不愿意进去,不停嘟哝着:“不、不去,不去……”
罗城耐心地问:“馨馨为什么不愿意进去?”
盛可馨的眼睛里流露出恐惧,拼命往罗城身后藏,“鬼,鬼……”她含含混混,颠来倒去地重复着,“吃人的、吃人的鬼……”
罗城一怔。
此时盛长宇还没回来,他只得耐心地把她哄进去,并再三保证自己不会离开半步,才让盛可馨抓着自己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着走进别墅。
等到夜幕落下,华灯初上,盛长宇才总算回来了。
没想到他才刚一出现,盛可馨就抓着罗城的手臂发疯似地尖叫起来,声音凄厉得刺得人耳膜发痛。
“鬼!鬼!吃人啦——吃人啦——”
盛长宇的脸色瞬间就黑了,面色铁青道:“都愣着干什么,送她回房间去休息!”
罗城连忙把她按在怀里,交给赶过来的看护和女佣小荟,后者是盛家别墅里她唯一不排斥的人。
等盛可馨被半拖半抱地带走了,盛长宇在餐桌的首位坐下,表情还是很不好看,语气生硬地指了指他:“你也坐吧。”
罗城依言坐在次席,所谓的一家三口温馨聚餐,很快发展成了盛长宇同他的单边谈话。
大体意思是:我最爱的人还是你们的妈妈,一把年纪了也不想续弦了,不过外面的儿子毕竟是盛家的香火血脉,还是要认回来的。你以后多了个弟弟,等我死了,要好好照拂他。
简而言之,就是要他负担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拖油瓶。
其实盛长宇本来叫沈长宇,所有天心福利院的孩子都姓沈,只不过他后来离开了福利院,立志要和过去一刀两断,才自己把“沈”改成了“繁荣昌盛”的“盛”。
盛是假的,盛家的继承人也是假的,要是盛长宇知道盛瑢川根本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他的亲儿子和假儿子正凑在一起计划着怎么才能把他拖下来,不知道会不会气出一个和郑美林一样的“突发性脑溢血”呢?
罗城自然是笑着应承下来。
一顿山珍海味吃得他食之无味,胃里作痛,一吃完也没多待,上楼带着盛可馨走了。
回名山疗养院的路上,盛可馨缩在他身边,边哭边说:“馨馨不想去那里了,再也不想去了……”
罗城抱了抱她,双眸森冷如寒冰,向她承诺:“好,不怕,我们以后再也不去了。”
回到疗养院,盛可馨明显受惊过度,情绪非常不安稳,直到医生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才慢慢入睡。
罗城坐在床边陪了她一会儿,直到盛可馨彻底睡着了,他才站起来,
之前手机静音,再加上一直兵荒马乱,直到现在罗城才发现司尘给他打过电话。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正准备回拨,眼角余光却发现放在床头柜上的童话书里夹了什么东西。
这本《海的女儿》是盛可馨最喜欢的童话书,罗城基本上每次过来都要讲给她听,连书上哪一页有什么插画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拿起童话书,抽出夹着的东西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张画纸。
画纸的上半部分被一只形态狰狞、滴着口水的恶鬼占据,在它的血盆大口之下,一个小男孩拉着一个小女孩在逃跑,旁边还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手拉着手,一个在哭泣,另一个的眉心有一个圆圆的红点。
画纸的背景用黑色蜡笔涂黑,整幅画面主要由黑色和红色组成,看起来十分压抑,再加上栩栩如生、把恶鬼画得纤毫毕现的笔触,几乎称得上是恐怖了。
至少对于只有五岁小孩意识的盛可馨而言,这足以构成她最可怕的噩梦。
罗城感到脊背里蓦地窜上一股寒意。
他拿着画纸出去问陪护保姆:“馨馨平时画画吗?”
保姆摇了摇头,说:“盛小姐不喜欢画画,这里也没有作画的工具。”
“那这幅画,”罗城拎着画纸给她看,咬牙切齿道,“是谁放到她平时看的童话书里的?”
保姆一看,吓了一大跳,连连摇头:“盛总,不是我,我不知道啊!我、我平时寸步不离地跟着盛小姐,我从来没看到过这个东西啊!”
如果保姆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幅画就是有人趁她们不在病房的时候,偷偷塞进来的。
罗城立马调看了医院的监控,结果发现,在今晚盛可馨离开医院去半山花园的时间里,404病房附近的监控,有一段半分钟左右的故障期,画面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是谁在捣鬼?
黎美晴?周洛儿?不,她们就算有千分之一的可能知道绑架案的内情,也绝不可能知道Z和司尘是一对双胞胎,以及他们和盛长宇的关系。
所有知道内情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盛可馨的精神异常绝无作假的可能,就像Z绝对不可能被烧成灰了还能活过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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