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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180、小簪

      清风入怀,揽迎面一缕天光。
    两道人影形影并立,狐红的斗篷摘下宽帽,露出一对天真的垂挂双髻别在两侧,小脸明艳如春,正拉着身侧笼罩大半面容的银灰斗篷男子的手腕一路张望边走边看,但几回停顿在感兴趣的小摊前都只是好奇的摸摸看看,继而又颇为恋恋不舍地回眸看了几眼,这才顿步前行,两人如此的逛法自然引起不少行人的侧目,但潼隼一地本就是南北通达之地,来往途径行人、买卖商贾颇多,大多人随之便也见怪不怪,自顾自行而去。
    当雩岑第四次停在路街小摊前时,小摊的摊主早已远远见此丫头如此逛法,自知又是个只看不买的,端端就未有什么好脸色,甚至只是摊在身后的摇椅上轻轻抬了抬的眼皮,便连招呼便也不招呼,心中催着这个碍事的丫头赶紧离开,以免扰了他的其他生意。
    然心中愈是如此想,时间便愈是更久,小姑娘似起了兴般将摊位上的长簪小钗都抚看了一遍,却仍旧似未有要离开之意,摊主斜眼偷瞄了半晌更是不耐,当雩岑爱不释手地拿起一个玉兰小簪摸了又摸时,猝不及防便被人打着手一把夺下,抬首便见一副翻着白眼的厌恶模样:
    “不买别用你那脏手摸…若是碰坏了,怕看你这等寒酸样也是赔不起的!”
    在上界好言好语过了些许年的雩岑哪见过这等市井模样,饶是在俪山夜集,人族颇多时,也惯是对他们恭敬有加的,就算是上界同僚之间平日互相的表面礼仪也挂在面上,头一回见着只是看看摸摸便被人恶语训斥的情况,顿时反应不过来,愣在了原地。
    “真是晦气,大早上便惹了这等霉星。”
    摊主将白玉小簪用柔布细细擦了擦,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般,这才抬手放回了锦盒中,训斥完雩岑后嘀嘀咕咕间还似有不满。
    一番抱怨后见着小姑娘仍呆呆杵在摊前,便更是满脸嫌弃,挥着手中的小布便欲扬手赶人:
    “去去去,立在这作什么,没钱买还看,当真是一副穷酸样。”
    谁知还未等雩岑搭话,挥出一半的布便突而被一方大掌抬手扯过,猝不及防猛地一拉,摊主险些仰面惯性地直接栽倒在摊上,将不少锦盒零零散散全都撞在了地上。
    “你!……”摊主稳了稳身形这才不至于将整个小摊撞翻,气势汹汹地上前几步便欲拎着银灰斗篷人影的衣襟一拳挥过,却在半空中惨遭泄力,左右不防,更是转守为攻地单手被对方旋拧了胳膊,咔嚓一声,摊主顿时痛得面色惨白,冷汗嗖嗖地掉,整个人踉跄几步,痛苦地捂着胳膊俯跪在地。
    周边相互熟识的其他摊主本欲上前帮着讨要说法的脚步也霎时顿在了原地,但碍着面子,口头上依旧三三两两地开言声讨道:
    “你这人,怎得不买东西还打人呢…….”
    “就是就是,韦老九说了几句罢了,当真是凶恶!……”
    “当街打人,现在威风,到了官府公堂还不得被打的哭爹喊娘!”
    “嘁,赶紧报官,当街将人打成这样,这世上还有无天理王法不成…….”
    “…………”
    围观的人群愈来愈多,不明真相的路人指责之声更甚,打了人的零随却依旧淡淡杵在身旁一言未发,似乎对于众多骂声也置若未闻,这才反应过来的雩岑心头一凛,忙欲逃窜地拉着男人便欲赶紧离开。
    “自己嘴欠,怕是家里从小就未有家教,如今还怕人打?”
    然男人却像千斤重铁般立在原地根本难以拉动,雩岑见着众人群舌讨伐之音汗都滴下来了,无论谁对谁错直想赶紧包子地偃旗息鼓,谁知耳边半晌未发一眼的零随却是一声颇为讽刺的嗤笑,张口便朝着众多‘见义勇为之士’朗声回怼。
    “不过是说你几句如何,也不该成为当街打人的借口!”
    人群中不知有谁带头喊了一句,随之便是众多‘俺也一样’‘就是就是’的附和之声。
    “孤…我夫人年幼,不通世故,故而脾气尚好不欲生事而作罢,但我自不是个脾气好的,打了她的脸我自面上也疼,他人都如此欺压到面上了,惯是搬弄知乎者也,不如身体之痛长长记性来得实在。”
    “再说,与这等鸡豚狗彘之辈凭空对牛弹之,我也是无等闲心闲时,此番,也不过是替他等父母教训这个脏吝之人。”
    一旁欲来帮腔的几位摊主更是气得脸色红白交替,指着零随愤道:
    “就算此等是他的过错,你砸了人摊子也总要赔钱!”
    “就是!只看不买半晌,口舌倒是一套一套的,谁知道是不是个赔不起钱的穷鬼。”
    “钱?…”男人从怀中摸出一张巨额银票晃了晃,本来气势愤愤的几位摊主顿时软了声,扬喊着让他加赔医药费与误工费等等,恨不能用着眼刀将零随的银票夺了,攥着钱转身逃窜,熟料男人挥着银票反向朝他们招了招,“你等过来。”
    几道身影从人群中挤出,满脸贪婪地欲欲上前,却在指尖碰触银票的前一秒,被一道腿风统统掀翻,哀嚎着爬不起身,领头之人更是被男人又一招腿弯顶推,满脸痛苦地探在地上,耳边在此同时更是低低响起了一声淡淡的威胁之语:
    “当真是大手笔…只是不知,你这官府对当街打人判得重些,还是…贩这等曼陀罗粉抓得严些?…”
    领头之人满目血丝、费劲力气地回头一望,见着一包小小的油纸包已被银披之人抓在手中,低低用袖袍掩着,只容他一人看见。
    …究竟是什么时候!
    “报官?…贼喊捉贼,岂不是更有意思。”
    低语声罢,便凌空被人一手拎起,反应过来时,他已滑着一膝跪在了狐色披风小姑娘的脚边。
    “诸位,”零随淡淡朗声而言,“我与这大哥方才早已说通,他认了错,还说要代这摊主与我夫人磕三个响头赔罪。”
    雩岑一脸懵逼,明明只见着零随将人打了,又低声与他说了些什么,转过头来,那个领头抱不平之人就已端端地跪在她脚边,不远处遍地瘫着方才被拧断胳膊的摊主与另几个同流合污之人。
    其实…零随看起来才像是黑恶势力罢。
    小姑娘讪讪地搓了搓鼻尖,到底没有说话,也不知零随今日又是犯了什么病,平日欺负她欺负得挺开心的,这时反倒还为她抱起不平来,当真是奇奇怪怪的。
    见俯跪之人半晌未言也并未搭话,零随反似不经意间上前一步,足够将面前之人顶至骨裂的膝弯已经抵在其后背,又开口道:
    “如何,这位大哥还有什么想要陈言于我妻的麽?”
    背后冷风飕飕直冒,俯跪在地之人只得硬着头皮当着众多围观群众的面实实给雩岑磕了三个响头:
    “夫人恕罪,是我等…我等,我等的错,还望见谅。”
    众人目光转向雩岑,小姑娘赶忙讪笑着摆了摆手:
    “不不不…也是我……”
    话音未落,便被男人牵着小手,径直向前穿过围观的人群一气走出了好远,待到两人停下来之时,已被零随拉着,拐进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巷口处。
    “你干嘛…我还未听完……”
    雩岑别扭着两人十指相扣的姿势,糯糯刚欲挣脱,谁知眼前大袖一闪,乌黑的发间,已是突而被人斜斜插进了一根细细长长的东西。
    小姑娘摸了摸,颇觉得形状有些耳熟,这才猛的反应过来,这不是方才她看了许久的白玉小簪,怎得……?
    “这是赔你的。”
    男人一脸心安理得。
    可她明明记得…零随这人,非但没付钱,好像还把人家摊主打了,摊子也掀了个七零八落,赔?…哪门子赔,分明是趁乱抢的。
    拔下簪子在手中暗暗开心、细细把玩的她还是选择性闭了嘴。
    “人界这等粗制滥造之物,你倒也看得上眼…若是喜欢,孤回去赠你个千八百支的,倒也不是难事。”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雩岑亮晶晶的抬眸抓住男人的话尾。
    “孤说的。”男人倒是无所谓,却是开口又接了一句,“你这等眼光,选簪还是选男人,都烂的吓人,以后还是未要丢人现眼罢了。”
    “你!…”雩岑刚欲回嘴,手中的簪子就被夺过,又插在了发间,男人扬手一晃,大掌轻轻拍在了她的屁股上,惹了满面的红,“莫要忘了正事。”
    雩岑撇了撇嘴,知道此番拌嘴下去便又是没完没了,手中不知何时相扣的大掌却也依旧挣不脱,只好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拉着男人远远绕过巷子,又往城的另一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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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晚一些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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