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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养妻手札之蝉衣记_分节阅读_25

      姜璃就问坐在对面的文郡王府的宜安县君,道:“你说那个花篮里有做手脚吗?”
    宜安一愣,然后失笑道:“说得什么话?你真是越发口无遮拦了。”
    姜璃小小的白了个眼,捏了个糕点小口小口细细的吃着,样子甭提多标准优雅了。
    宜安看她的样子好笑,轻声慢慢道:“要做手脚哪里需要那么明显,每个环节都做上一点,便神不知鬼不觉了。你看闵姑娘那箭力度控制得很小,那系着的绳子用特殊的水浸过,一触即断,这样落下去就很慢,篮底用碎叶垫了,再加上那葡萄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想要保住颗颗完整也不是什么难事。”
    姜璃点头,果然什么事情都不是表面所看到的那样,她身边所发生的这些事,哪怕极小,都有可能是人特意制造出来的。
    她前世未嫁前和顺国公府的表姐赵澜感情最好,平日和成郡王王府的宜欣县君、文郡王府的宜安县君也往来甚多。
    但以前她只觉得宜安温婉贤淑,事事中规中矩,不出彩不惹事,现在看来,果然只有自己才是个傻子。
    宜安看姜璃看自己,便对着姜璃温柔的一笑,并不再出言。
    此时又有几人参加比试,但最后谁也没能越过闵幼姝去。
    这时项墨身边的郭和奇道:“看她们比试,弄得我手都痒痒了,我听说项兄自幼上战场,箭术非凡,不如我们也上场玩玩?”
    项墨面无表情,其实嘴角很是抽了下,他委实对这种耍猴戏似的射箭比试没啥兴趣。
    姜晞在陕西四川都呆过一段时间,西夏也去过,他是知道西夏的一些风俗情况的,就笑道:“阿奇你是不知道,上过战场的人都应该不会喜欢玩这种游戏的,我们要玩,不若一会儿自个儿一起去习武场玩个痛快。”
    郭和奇又不是真的想比试箭术,他想推销表妹来着,就道:“我也听说西夏不玩这个,但是却常常拿燃香练习,不如我们也用这个?”
    项墨不置可否,已有其他少年兴起附和,旁边便有侍女将上前将瓜果糕点撤了,全部上了一支一支幼细的香烛。
    郭和奇看了项墨一眼,但从他表情也看不出什么,便对众人道:“不若我们这场比试不分男女,听说西夏的女子个个也是自小习骑射,我们也让项二公子看看,其实我们京都的女子其实不单止习礼仪教养调脂弄粉,其实骑射也很不错。”
    此时各贵女看到上了细香烛,觉得也很有意思,便也跃跃试试。
    于是郭和奇便宣布了规则,就是每次上场前,燃好香,谁又快又准箭射过去,熄灭了香烛,残留的香烛最长,谁就赢了。
    项墨一直没有出声,郭和奇并不好意思让他先出手,便由着众人轮番试。不经过长期训练,其实即使箭术好,也未必能赢,因为箭的冲力大,射中了,香烛也可能整个就断了。
    大家轮番试了一遍,射中的人也有几个,但完美熄灭香烛而不折断的却基本没有,这中间郭和奇和闵幼姝自然又是出彩,虽然香烛也会断,但至少不是整个都飞走了,因为这段时间他们在家天天训练的就是这个。
    姜晞和周衍箭术很好,但也是次次都要把香烛射飞的。
    郭和奇正待叫项墨出手,却有人发现了站在一侧观看比试的韩忱,这里的少年大多上过皇家书院,自然熟悉韩忱,对韩忱的武艺箭术向来崇拜,见到他,立刻大声邀请他一起比试。
    项墨本来看这些人也玩得差不多了,打算给他们个面子随便射上一箭也就算了。但看到众人邀请韩忱,便也停下了动作,对韩忱颔首,作出让他先来的意思。
    韩忱身份低,众人邀请本还可推拒,但项墨也对他颔首,他却不好再推辞了,尤其是他眼角余光看到姜璃竟然也目不转睛的看着这里,心里一热,便接过了侍者递过来的箭。
    燃香射箭练习是西夏的常备课,他幼时也是时常练习的。
    他出声对侍女道:“燃上三支香吧。”
    众人哗然,待他搭弓上箭,忍不住都屏住了呼吸。
    一箭出手,香灭之余,箭头仍射到了后面的靶墙,深扎其中,香烛却仍挺立。搭第二箭,射出,第三箭,再射出,三支香全灭,而三支箭则并排扎在了靶墙中,和并立的三支香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所有人都是沉默,直到有一个人大声叫好,众人才鼓掌喝彩。
    第33章 西夏狼多
    郭和奇有些尴尬,他年纪大几岁,在皇家书院时韩忱并不在书院教习,所以竟不知韩忱的箭术如此了得。他可不想韩忱如此出彩。
    此时再请项墨,若项墨箭术不如韩忱,岂不是打脸?其实韩忱这样的箭术,对京都勋贵世家很多都是将门的这些子弟来说,何尝不是打脸?
    姜璃皱着眉往这边看着,心里厌恶死了韩忱,又有点担心项墨,项墨是西夏王府的世孙,在西夏战功赫赫,若是输给韩忱,岂不是让他失了脸面,又帮韩忱立名?可是现在这种状况,她觉得应该如何也不能比韩忱做的再好了。
    即使项墨能够做到和韩忱一样,他在韩忱之后才射,始终少了那份震撼,也不过是帮韩忱立名而已。她觉得韩忱真是心机颇深,可恶至极。
    很多人看着项墨,但项墨的面上仍是和之前一样的神色 –就是不太看得出来是什么神色。
    他自小领兵作战,对别人各种目光早可以泰然自若,甚至他可以轻易从各种目光中感受到不同人的情绪,尤其是杀气和敌意,这是一个长期上战场的将军的天赋。
    可是此时他却只在意一个眼神,那个投过来的眼神关切又担心,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已经不知道何时,她和他已经建立了一种很微妙的默契,这让他感觉非常好。
    他脸上一抹淡淡的笑容一滑而过,冲侍者道:“香烛,全部点上吧。”
    一排九支,全部点了起来。众人愕然,这是要从数量上压倒韩忱吗?虽说算不上上乘多少,但好歹也能好看些。
    郭和奇松了口气,项墨既然这样吩咐,自然是有把握的了。
    姜晞是个武痴,先前是满脸崇拜的看着韩忱,此时就已经满脸放光的看着项墨。
    项墨接过侍者递过来的弓箭,并不着急,他试了试手感,试了试空弦,这才拔出三支箭,一齐搭上弓。众人都蓦得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的动作。
    韩忱却是一刹那间面色铁青。
    开弓拉弦,瞄准,射出,三支箭离弦,微微散开的角度飞出,直射左边三支燃香,香灭,箭垂直插入靶墙。
    再搭弓,瞄准,射出,三支箭离弦,右边的三支香灭,箭垂直插入靶墙。
    最后再搭弓,射中间三支燃香,香再同时熄灭,箭射入靶墙。
    九支香插在香炉中并排而立,整齐划一。九支箭垂直一排插在靶墙上,整齐得像是人为量过特意□□去的。连深浅都一致。
    所有的动作流畅从容,没有一丝犹豫,慌乱,紧张,仿佛他只是再做一件极其简单,每天都在做的事情。当然,在西夏,这其实真的是他每天都在做的事情。
    众人只能用目瞪口呆来表达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连二楼花厅里的项皇后等人都被震住了。
    项皇后和项老王妃出身西夏王府,在这方面的见识比京都寻常贵夫人都要广,但就是在西夏,箭术能做到这样的,她们那个时候也没有见过。韩忱那样的箭术已经是出类拔萃的了。
    这个项墨,果然不简单。项皇后心里暗忖道,只希望他是个武力发达,头脑简单的,她们的筹谋才会容易一些。因为项老王爷尚武,项墨这样的功夫,想必也极受项老王爷的重视。
    此时众人的反应已经炸开了锅,勋贵少年们血气方刚,又自幼习骑射,可也没见过这样的箭术,早已多人围在了项墨身边带了些崇拜的问他找他说话。
    韩忱的身边自然也有人,可是他身边的人问的是:“你们西夏都是怎么练习箭法的,竟然可以练到这种程度?韩教习你平日可没有教过我们这个呀。”这是因为项墨身边的位置早被占了,跑去韩忱那里打听的。而且韩忱和他们熟,他们曾经或者有些现在仍然是在跟着韩忱在皇家书院习骑射武艺。
    豆蔻年华的少女心里总是有些英雄情结,此时众贵女们看向项墨的眼神也都染上了些其他色彩。实在是那一气呵成的动作,那高大的背影,刚毅有力的动作,如刀刻般的俊美侧颜,太容易让人产生幻想冲动了。
    然而,可惜,大部分贵女们对远嫁西夏的恐惧还是远远战胜了小小的少女情怀,心里都暗叹,真是可惜了,怎么是来自西夏呢?
    可是项墨怕少女们还不够恐惧,听少年们问他箭术是怎么练的,就笑道:“西夏多狼群出没,行军也好,打猎也好,一年碰个十来次都算少的。狼群狼太多,夜里黑,就狼的眼睛绿幽幽发光,只能对着眼睛中间的位置射,射慢了,就死定了。后来没办法,只好对着燃香三箭三箭的练,就这样,还被狼偷袭抓伤了好几次。稍有不慎,恐怕就只能剩下几根骨头了。”
    “西夏的狼这么多?”有人问道。
    项墨就怕他们不问,问了自然要答,道:“对,西夏狼群出没我想就跟你们京都郊区农庄里面的老鼠差不多吧,只不过大了些会吃人而已。出外行走,但凡要过夜,都有可能遇上,所以要格外留心。在西夏的平民家庭,恐怕哪家都有人被狼攻击过得经验。很多游商初次去西夏,没有足够经验,最后都是葬生狼腹,家人只能拜托人寻回来几根骨头,可也分辨不出谁是谁的,便只好一起埋了。”
    少年公子们还好,贵女们想着那扒拉残骨的场景,都不禁有点毛骨悚然。
    接下来的时候,项墨继续给众位勋贵公子宗亲世家小姐很是普及了一下西夏的恶劣气候和环境,世家小姐们皆是听得面色苍白,心生寒意,那之前心中刚生出的一丝倾慕之意就被无声的掐灭了。
    韩烟霓也在现场,但说实话,她六七岁就逃亡离开了西夏,对西夏的影响除了宅院里生母模糊的微笑,还有后院里的秋千,逃亡时的恐惧,其他都不太记得了。此时听来,竟也对西夏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抗拒。
    韩忱也在和大家一起说话,项墨说的其实在某一种程度上都是事实,只不过他专门挑危险恶劣的部分来说而已,所以韩忱也并不反驳,甚至间或会补充上一两句,因为韩忱在边城长大,对边界的事情细节了解也很多。
    韩忱自然有自己的考虑,让大家都知道西夏苦寒,那么他想要调回西夏都司的事情可能会更容易一些,众人知道对他也只有更敬佩,而不会因为他走的是宜欣县君父亲成郡王世子的路子而产生鄙夷。
    更何况他也看到不远处的姜璃,根本没有被项墨的言辞吓到,反而是坐在一旁,兴致勃勃的听着,双眼露出的是十分有兴趣的光芒。
    他怎么会忘记自己第一次见到姜璃,才七八岁的姜璃,看到混战后满地尸体的场面,也没有一丝惊惶,那样神采飞扬那样傲慢的在浑身是血生死不明的他面前自说自话。她必然是不会怕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