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壹没有一口气说完，而是说了一段，让大家消化消化。
    眼看士燮眼睛看向他，这才继续说道：“曹操其父曹嵩，虽然是曹腾养子，不过入仕之后，也是和世家大族颇为亲近，尤其是曹操与袁绍的关系就很好。若袁阀行动，曹操怕只会旁观，不会参与进来。
    北军五校本来已经被袁阀和杨阀掌控，如今又多了一个西园八校，雒阳迟早生变。
    其实只看最近几年，不难发现袁阀一直在活动。比如袁绍成为何进的幕僚，昔日黄巾之乱，何进建议开放地方郡守和刺史招募兵员抵御黄巾逆贼，这个建议怕就出自袁绍。
    后刘焉本要来交州担任刺史，有人建议焉前往益州。结果刘焉的确顺利前往益州，却也顺利让陛下恢复了州牧制度。提议让刘焉前往益州的，便是董扶，而董扶是何进推举的，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士壹说到这里，又闭上了嘴，不过眼光还是朝着士燮和士徽那边看了过去。
    士燮还在沉思，对于士徽来说，很多三国的历史还历历在目，只是有些关节却是扑朔迷离，不过经士壹那么一说，似乎又明白了。
    王芬要拥立其他皇室成员，而袁绍也一直想要拥立其他皇室成员。目的怕不是要走霍光的路子，而是打算走王莽的路线。
    只说如今天下，中原之地过半官员几乎都是袁阀的门生故旧，杨阀在关中也是门生故旧遍地，王家在并州同样有着不少的门生故旧。三家若是同时发力，长江以北立刻就能改朝换代，只剩下巴蜀和江东之地，可徐徐图之。
    甚至士徽认为，真到了那个时候，只需要袁阀拿出足够的条件，那么未必不能和平接手江东之地。记得公元180年，光和三年陆康单枪匹马前往庐江郡，召集郡兵，赏罚分明，击败江夏叛军十余万……连《资治通鉴》都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没有进行仔细记载。
    陆康从那个时候成为庐江太守，在此之前因为劝谏灵帝罢官，后来才被重新征辟为议郎，不过是区区郎官，从郎官直接提拔为太守，并一举击败十万贼人，可谓名声大噪。
    要说其中没有点py交易，士徽还真不太相信。偏偏陆家是吴郡大家，若陆家支持，那么至少扬州是可以顺利接手，交州刺史朱符不得人心，士燮都在谋划他，别人更不必说……
    甚至于灵帝的突然驾崩，然后何进突然带兵杀入皇宫清君侧，反而被宦官反杀，当时袁绍就打着给何进报仇的名义杀入宫中……当时曹操真的从头到尾都在打酱油，他去了何进家，把人家的儿媳妇给抢了，也就是何晏的母亲。
    袁绍差点就‘接管’了两位皇子，然后完全可以玩废立或者禅让的戏码。不过谁知道董卓截胡，所有算盘也开始出现变故，最后袁术族灭，而袁绍兵败官府，偌大的袁阀分崩离析，仔细想想倒是让人唏嘘不已。
    “徽儿，你有何想法？”士燮却是注意到士徽在沉思，于是抬头问了句。
    “孩儿一直觉得，天下必然大乱，至少自黄巾之乱后，就有这个迹象。如今看来，这个迹象更加明显，而诱因似乎也已经浮出水面。”士徽朝着士燮一拱手，缓缓说道。
    “这就是你不畏惧杨家，要纳上官婉儿为妾的主要原因？”士燮反问道，这番话却不是质问士徽，而是说给士壹和士?听的。
    “若天下大乱，必然是群雄割据，到时候父亲割据交州，向东可以前往扬州，向北可以虎踞荆南四郡。偌大的江东，都有可能成为我士家的地盘。甚至是巴蜀，都未必不能觊觎一番。到时候，哪怕不能进入关中和中原之地……”士徽缓缓说道。
    “咳！”还没说完，士燮轻咳一声，示意他不必说下去。
    好在周围没有外人，下人也让他们离得远远的，倒不必担心被人听了去。否则就说现在，士徽这番言论，就能直接当成反贼给拿下。
    “陛下春秋鼎盛，非你我可以妄议！”士燮认真的训斥道。不过士壹、士?和士武却是不免陷入沉思之中，显然也是有些心动。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袁阀布置那么多年，门生故吏都是翘首以望，就算这个时候他们能说停，下面的人又岂能容许他们停下来？”士徽却是摇了摇头，袁阀已经停不下来，无非是来一个黄袍加身的戏码。不过这个年头，对正统性还是很看重，汉祚四百年，早已深入民心，若不走正统程序，且不说难以服众，也会如同董卓这样，被群起伐之。
    “兄长，其他姑且不说，交州之地，或可先谋划一番！”士壹抬头提议道。他刚刚从雒阳回来，对局势最为了解，就如同士徽所言，如今袁阀已经是没办法不行动。
    不过他并不想割据，而是打算谋取更高的筹码，来与袁阀进行谈判，换取更多好处。别说是士壹，其实士燮、士?和士武也是这个想法。在他们看来，袁阀必然会得到江山，他们需要的是趁机获取好处。
    他们又怎么会想到，会有董卓这个搅屎棍，把两位皇子截胡，直接扰乱了袁阀的算计。不过若没有这点，又怎么会有诸侯讨董的戏码？没有诸侯讨董，士徽又如何北上，赚取名望？若条件允许，甚至招募一些历史名人回来，未尝不可！
    是的，士徽最大的打算，就是趁着诸侯讨董，趁机带兵北上，在苍梧郡走水路进入长沙，然后跟着孙坚一起北上。至于回来，孙坚估计会提前回来，他在后面跟着，孙坚被黄祖射杀后，他并未不能趁机把长沙占领下来，只说是孙坚推举。
    到时候孙坚已死，到底是死无对证，哪怕被人质疑又如何，长沙郡他要定。不仅如此，荆南四郡，也都是他预定的地盘。
    届时交州是他父亲的地盘，可以作为后勤基地源源不断提供物资，他在荆南四郡爆兵爆人，大搞建设，消灭或者招揽五溪蛮。向北，可以谋划江夏郡或者南郡，向东可以谋划豫章郡，甚至于交趾这边，士燮未必不能走南中进入巴蜀……益州、扬州、荆南和交州，这几个地方便是他预定的地盘！
    换了以前他不敢想，交州根本没有这个战争潜力。如今不成问题，要人有人，要兵有兵！只需要粮食跟上，那么他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嗯，朱符上任后，横征暴敛，的确是过分了点！”士燮闻言，捋须沉吟道。显然，针对朱符的算计，即将拉上议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