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看到九郎这表情，白川晴皱起了眉.....难道，果真有什么猫腻么？
    “请详细说明一下，多谢。”
    不知道是不是白川晴眼花了，他好像在今田九郎的脸上，看到了一瞬间的恍惚？
    可是在他现在这种身体素质下，又哪里会看花了眼？
    “相马女士她......”
    “是一个很好的人，平时也.....”
    今田九郎先是说出了和其他人差不多的评价，但是在这之后，从他那犹豫的神色里，还是能看出他接下来想说的话，或许对他自己都有着不小的压力。
    “但是。”
    白川晴神色专注，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我总感觉，她有点奇怪。”
    这样的话语，是今田九郎在一种极为古怪的语气下说出来的，似乎是在怀疑着他本身。
    “奇怪？”
    “是的，就是.....奇怪，明明应该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但是总觉她像是在隐瞒着什么？真要说的话，应该就是对我们太好了！”
    “薪资开得很高，时常会送小礼物，客人们酒水的分成也不低，最重要的是很关心我们，有人生病了甚至还会去探望，这样的店长，实在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九郎的表情有些惭愧和自责。
    “说不定也只是我的错觉，明明平时对我们这么好，我却还怀疑她，是不是有点太不应该了啊.....”
    “隐瞒着什么？”
    白川晴低声咀嚼了一下这句话，想要体会出其中的深意。
    “那么，她对于你们的态度，有什么区别吗？比如说，对于你....和对于凉太？”
    “嗯？你竟然连这种事都知道么......”
    今田九郎先是惊讶，但出于白川晴的身份，也表示出“不愧是你们”的态度。
    “那当然是会有差别的，相马女士对店里的有几个牛郎更好一些，应该是更早被招进店里的。”
    “至于凉太，那就更不用多说了，他可是相马女士一手养大的呢！好像还有几个同伴，也是相似的处境。”
    “还有几个？那么.....森口圣也，也在这其中么？”
    白川晴看向今田九郎的双眼，格外认真地询问。
    “圣也他，的确也是店里的大前辈呢，据说在他11岁的时候，就被相马女士所培养了。”
    “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
    九郎无疑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面色骤然一变。
    “你.....该不会是在怀疑相马女士吧！”
    “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不都已经查清楚是那个女人下的手了嘛！”
    今田九郎产生了明显的敌意，向白川晴质问道。
    由此也可以看出即便在某些地方对相马雪存在怀疑，但对方仍旧是在他心目中地位无比重要的人。
    “那起案件，当然和相马雪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森口圣也残余的灵，为什么会徘徊在店里迟迟不离开呢？”
    “这.....这不是因为圣也太留恋相马女士，太留恋这家店才发生的事情吗！”
    九郎面色再变，但还是如此说道。
    这说法，是他们这些店里的牛郎共同的猜测，毕竟除此之外，难道还有别的什么理由可以解释吗？
    “要是真是那样就好了.....”
    白川晴回想着森口圣也对自己说的这句话，感觉其中的含义，的确异常复杂。
    直到白川晴离开的时候，今田九郎的脸上，依然残留着惊疑不定的神色。
    即便从今田九郎的口中获取了些新的情报，但对于这起事件，还没有找到真正的突破口。
    但今天的调查，大概只能进行到这里了。
    再度叫来了那位司机大叔，白川晴回到了家中。
    “晴！你终于回来了！”
    “欧尼酱，欢迎回家！”
    赛琳娜和井上绫音都相当紧张地看着白川晴，白川葵也是凑热闹地掺和了进来。
    赛琳娜甚至直接皱起了小鼻子，在他的身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闻了一遍。
    虽然能闻到浓郁的脂粉味和酒气，但是她也能闻出，白川晴并没有和其他女人有什么过于亲密的接触。
    ——哦？你问这原理是什么？
    大概，就是女性的一种本能？
    这一点，才让两女松了口气。
    当然，小小的埋怨和责备还是有的。
    话语大意，无非是让他不要再去那种地方，要是真的有那方面想法的话.....
    后面这半句是没有明着说出口的，但是两女脸上羞红的神色，她们的意思其实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只是稍有些出乎白川晴意料的是，赛琳娜和绫音之间的关系，比他预想之中的好了很多很多。
    起码从表面上看，已经没有今天早上那剑拔弩张的气氛。
    敌意还是有的，只是没那么明显了。
    老实说这一点，他是有些意外的。
    白川晴还以为她们会吵得很厉害、水火不容呢！
    只有一床被子被意外撕开了，反倒是让白川晴松了口气。
    到了该睡觉的时间，白川晴按照今天早上的安排，住进了妹妹的房间。
    请不要误解，妹妹都这么大的人了，和她再睡在一张床上当然不合适。
    白川晴只是在她的房间里打了地铺而已。
    妹妹睡在床上，白川晴睡在地上。
    不过就算如此，井上绫音和赛琳娜还都是向白川晴投去了幽怨的眼神。
    直到她们都回房间之前，都幽幽怨怨地看着他。
    看得白川晴心里一阵发毛，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很对不起她们的事情一样。
    妹妹白川葵的反应，就和她们截然不同。
    昂首挺胸的，像是在看着两只败犬似的看着两女。
    反正就很开心，有某种独特的心理优势。
    “欧尼酱！要不我们一起睡吧！”
    回到房间后，妹妹小葵就抱着枕头对白川晴撒娇说道。
    “我都好久没和欧尼酱一起睡了呢.....”
    “不行。”
    白川晴回应得很直接。
    “都这么大姑娘了，还和哥哥一起睡怎么可以呢？”
    他很坚定地拒绝了。
    “可是，我就是想和欧尼酱一起睡的嘛！”
    白川葵不依不饶，抱着白川晴的手臂撒娇道。
    从前她的这一招可是无往不利的！
    通常来说只要她这么一撒娇，欧尼酱都会答应她的。
    “不行就是不行！”
    白川晴的态度依旧很坚定。
    “怎么这样......”
    小葵也委屈巴巴地看着白川晴。
    不过她也知道，在这情况下还拒绝的欧尼酱，是真的打算拒绝她了。
    “欧尼酱，大坏蛋！”
    小葵躺在自己的床上，背着白川晴说道，“不想理你了！”
    白川晴自然知道妹妹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在和自己闹小脾气而已。
    小葵虽然升上了国中，但在自己面前的性格，还是没有成熟多少嘛！
    “小葵，升到初中后，感觉还好吗？”
    说起来，白川晴这段时间对妹妹的关心，的确是少了很多。
    现在好不容易是两人相处的时间，白川晴索性也就关切的问道。
    “唔.....还好啦！”
    白川葵回应道，“新同学们都挺好的，老师也挺关照我的。”
    “对了欧尼酱，小桃国中也和我在一个班，她一直都说挺想见见你的呢！”
    “哦，小桃啊.....”
    白川晴当然还记得那个脸颊有点圆润的小女孩，也就是因为她，才有了现在的小八。
    “有机会的话，再请她来家里做客吧？”
    “嗯.....还有还有（阿诺内阿诺内）.....”
    就这样，白川晴两兄妹聊着聊着就陷入了梦乡。
    白川晴睡得比小葵要迟一点。
    即便现在的他，已经达到了不需要睡眠也能正常生活的状态，但是像这样什么都不去想的休息时间，仍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更何况，进行睡觉这种行动，也会给白川晴一种“我还是一个人类”的感觉。
    更不要说是“习惯”这种强大的力量了。
    躺在床褥上，白川晴仍在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从各方面的表现来看，似乎都能确定相马雪的身上，存在着某种异样之处。
    可能是隐藏着某个秘密。
    但是另一方面，白川晴又感觉不对，对方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慈善的中年妇人而已。
    这种自相矛盾的感觉，令白川晴异常纠结。
    可偏偏又想不出古怪之处在哪里。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白川晴其实隐约察觉到，在他踏入了那家店的时候，好像就受到了一种奇特事物的影响。
    但关键在哪里，他又想不明白。
    【算了，先睡觉吧。】
    白川晴将思绪暂时抛开，闭上双眼，很快便沉沉睡去。
    ——————————
    漆黑的光线，逐渐变得明亮典雅。
    周围，是一片银色。
    白川晴睁开双眼，环顾四周。
    【我这是.....在做梦？】
    他竟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令白川晴相当惊讶。
    他从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了自己梦境的不同寻常之处，而在那个有关于献祭的梦境出现后，他的人生算是彻底地驶向了另一条轨道。
    只是在那些梦境中，从没有出现过现在这种情况——也就是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
    这类梦境，其实对于一般的人类也是有出现的。
    被称之为“清醒梦”，或者是“清明梦”，顾名思义，就是人在做梦的状态下，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又无法从梦境中醒来。
    ——通常来说，人们在梦境里知道自己在做梦，就会立刻醒来。
    但这种梦却不同！
    在某些情况下，还能拥有极为真实的感知。
    【这里是.....】
    白川晴观察环境后得出结论。
    【银色幻想？】
    四周的布置、摆设，吧台的方向，都和银色幻想里的一般无二。
    倒不如说，梦境本来就是现实的投影。
    这些就是根据自己所看到的场景，才会出现在这里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
    白川晴如此想着，【但为什么，是这样的梦呢.....】
    他有一些不那么好的预感。
    梦境里的银色幻想，自然没有一个人，灯光在银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耀眼。
    不像是一家牛郎店，反倒是更像......
    舞台？
    一个大型剧院的舞台！
    而且在那闪耀的银色光芒之中，给了白川晴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就好像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受。
    而且可以肯定，在那视线里带着的，绝非善意！
    白川晴认真审查了一番，那感觉又忽然消失不见。
    这个梦境，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啪！”
    清脆的响声，从楼上传来，吸引了白川晴的注意。
    银色幻想本来就是一个多层的楼房，不过在这上面的房间，似乎是相马雪和几个住在这里牛郎的休息之处。
    据那位今田九郎所说，相马雪虽然在外面也有着自己的住宅。
    但是更多的时间，则是直接住在了店里。
    包括店里那几个由她抚养长大的牛郎，同样也是如此。
    “这声音.....”
    “啪！啪！啪！”
    白川晴向着楼上走去。
    随着楼层越发靠近，听到的声音，也就越发清晰。
    这并不是那种皮肉碰撞的声音，而是一种.....
    鞭子抽在人的身体上产生的独特音韵。
    白川晴走上楼，房间的门是半掩着的，像是在刻意准备着给谁窥视似的。
    他朝里看去。
    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房间，普通的布置。
    不普通的，是那房间的正中心，摆放着的一张椅子，或者说，是在椅子上坐着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有着一头非主流似的动漫角色的发型。
    只是身上却不着片缕。
    偏偏是这样，才更加充满了视觉上的冲击力。
    伤痕！
    在他的身上，满是被鞭子抽过的伤痕。
    而且这绝非是那种情（喵）趣性质所留下的痕迹，因为那些伤痕，正在触目惊心地流出鲜血啊！
    这说明，抽打他所用的鞭子，不是为了xx而制造的，而是为了.....
    折磨！
    在他的脸上，更是满是痛苦和哀求。
    但即便浑身都遍布着如此伤痕，但在那脸庞、可能露出来的手臂上，却根本没有被鞭打。
    很显然，这是刻意为之。
    而也拜这一点所赐，能让白川晴在看到对方脸庞的第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
    森口圣也！
    那个今天和他在银色幻想里交谈过的男人！
    那张脸，白川晴又怎么会认错。
    在他对面的人，也就是那位几乎被所有人都评价为好人的妇人，相马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