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醒来
日落西山,孤灯竹影下,一片安静的只有风声呜咽的竹林中,一个一身白衣的弱冠少年,睁大双眼,手中的玉佩缓缓从手中落下。
少年的胸膛插着一把匕首,点点温热洒在地上,却仿佛温不了对面那个和他青梅竹马的女孩的心。
“为什么……溪瑶……”
“溪瑶!”
“呼哧呼哧……”
灭尘从噩梦中醒来,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神色焦急的中年人,此时正蹒跚着,用碗把汤药送入灭尘口中。
“尘儿,又做噩梦了吗?”
中年人神色悲哀,看着自己已然病入膏肓,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的儿子,眼泪深深藏在眼眶中。
“若是我武功未废,若是我还是灭家家主……那,尘儿的病,也许可以痊愈……只是!”
灭尘被动着一口一口咽着汤药,他双目尚处在迷离之中,前世那青梅竹马的倩影仿佛还在眼前,只是三天前就醒来的他,已经明白,此时,已然是他死后千年!
上一世,他是蛮界九至尊蛮天尊的独子,天赋异禀,出生便拥有极好的修行资质,二十岁弱冠,便已然达到了祭骨巅峰,一步跨入蛮魂的地步。
那时,他是九天蛮界年轻一代第一人!
而这一切,都在二十岁那年断绝,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死在了自己指腹为婚的蛮界九至尊之一蛮黄之女溪瑶手中!
那温热的鲜血,冰冷的眼神,都深深的印在了他心内深处,一瞬间,爱变成了恨,他在死之前发誓!
若我重生,我必报此仇!
若我转世,我必灭你全族!
只是重生之后已然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曾经的溪瑶,已然灭亡了九至尊,独尊宇内,被称为一代女皇!
万劫不死,仙容永驻!
可是即使如此,灭尘却依然坚信,他坚信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可以达到踏道灭皇的地步!
“儿子……你好些了吗?”
中年男子喂完汤药,看到灭尘睁开了眼睛,眼中稍有安慰,却是急切的问道。
千年之后的重生,他轮回在蛮界东荒边境一个不起眼的小镇秋落镇之中,巧合的是,自己重生的这具躯体的主人仍叫灭尘,只不过因为体弱多病,而一直卧病在床,危在旦夕罢了。
他这一世的父亲灭风,原本是秋落镇三大家族之一灭家家主,但是十年前一场浩劫,使得他被废去了修为,成为了一个废人,从此在灭家地位不保,受到大长老为首的打压,已然被赶出灭家大门,住在郊区一间破茅草屋之中。
对于父亲,前世的灭尘感触不多,他虽然为灭天亲子,但是灭天妻妾无数,每日来看他的机会不多,他们父子之间,更像是帝王与太子之间的从属,而不是亲情。
而千年之后,这个身上没有强者气势,只有一种慈祥之意的灭风,却填补了他父爱的空缺。
“爹……我没事的……”
灭尘勉励一笑,他这具躯体可谓从小病魔缠身,并在两天前的雨夜死去,因此才换来灭尘的重生。
“轰隆!”
就在此时,天空下了一道惊雷,门户外,一个身着锦袍,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却有开尘期修为的男子直接推开大门,不由分说的闯了进来。
一个年老体弱的仆人看灭家少家主灭厉出现,却是带着伸开手臂,拦住了灭厉的去路,并大声喝道:
“少家主,就算你地位崇高,也绝没有半夜闯入家族主系族人家中的权力!”
“主系家族!”
灭厉冷笑,手掌向前随意一拍,老仆人被远远抛开,跌落在地上,吐出了三口鲜血,灭尘一步迈入房间,轻蔑而狰狞的说道:
“族长有令,从此灭风一家剔除我灭家主系资格,贬为仆人!”
“什么!”
灭风手中的汤碗打碎,看着趾高气昂的灭厉,心一下子沉在了谷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叹息片刻,灭风却咬牙恭敬一拜,对灭厉说道:
“既然族长已经决定,明天我们就搬出此地!”
“明天!嘿嘿……”
灭厉目光讥讽之色一闪,却是指着灭风和灭尘,大声喝道:
“我叫你们现在就搬出这件草屋!”
灭风神色一震,看着外面闪电过去的瓢泼大雨,面容带着苦涩,却是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夜黑雨大,电闪雷鸣,少族长能不能等我们熬过了……”
“不行,灭风,趁着我还有一丝耐心,你们赶快滚,否则我杀机一起,此地必然流血漂橹!”
“爹,我们走!”
就在灭风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道虚弱却坚定的声音却从内房门口传来,穿着一套破布衣衫的灭尘,脸色苍白,却紧紧咬住牙,看着眼前的一幕。
形势比人强!实力不成,必受屈辱!
为了和他人平起平坐,凭借的就是实力!
这是他前世就明白的道理,自从被溪瑶杀害之后,他的内心隐隐有了蜕变,更加明白,则世界,除了至亲之人,无人可信的原则。
这世界,唯一能让别人看得起的只有实力!
身体虚弱的灭尘被父亲和管家搀扶着,在雨夜中越走越远。
冰冷的雨水打在灭尘的单薄枯瘦的身上,寒夜里,他的身躯在瑟瑟发抖,打了几个寒颤,不多时,脑海出现了一片浑浊。
“老爷,你快看,前面有一个破庙!”
管家和灭风精神一振,随即踏着泥泞,扶着灭尘走进了破庙。
“噼啪……”
待到灭尘醒来已然时后半夜,清冷凄凉的夜色中,一对干柴点燃巅峰烈火是唯一的温暖,灭尘看着自己身上披着的唯一一件狐裘大衣,却奋力站起,慢慢的披在了熟睡的父亲身上。
“蛮天诀……”
灭尘喃喃,这蛮天诀乃是上一世他父亲蛮天至尊独创的修习方法,修行到极致,真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功效,灭尘盘腿闭目,缓缓在体内运行蛮天诀,却发现资质阻碍,难以有效。
他睁开眼,叹了口气,却是摸摸自己的额头,苦笑道:
“弱冠都没有开蛮印,我这具躯体真是差劲到了几点……”
“明天就是开蛮的日子,也是我二十岁生日,若是此次再开蛮不成,那我真的一辈子注定不可修行了!”
“我一定要开蛮成功!”
灭尘轻语,却是从袖口取出一枚金黄色的圆石,喃喃自语到:
“我能重生,全依仗你,可是我重生之后,却始终没有发现你的功效,今日我面临如此大难,已然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他张开口,却毅然将拇指粗的金色圆石吞入口中,随后,他感觉一股久违的气息出现在了四肢百骸之中!
那是蛮力!
修蛮蛮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