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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两百四十一章 待客

      还有十多天就要过年了,大量应试举人涌进北京城,对于他们来说,最大也最需要先解决的问题是住宿。
    虽然每个省都是有会馆的,但也容不下那么多人,再说了,大家都是举人,谁不带几个随从、书童来。
    十二月初各家会馆都已经人满为患,剩下的人要么去客栈,要么去租凭民房。
    要知道多少客栈老板都盼着这一天呢,三年一度,早就磨好了刀蓄势待发,就连柴火间都腾出来了。
    租凭民房是最划算的,三四个同乡举人合伙租凭,加上随从、书童,虽然有点挤,但性价比极高。
    其次是高昂的消费,距离会试还有两个月呢,京城物价本来就高,到了年关时节涨了一波价,碰上会试年,又涨了一波。
    不少举人捏着指头算了算,不得不琢磨着去哪儿打打零工,当然更多的是去找同乡官员借点钱花花。
    如张居正已经在钱渊面前叫苦不迭了,领着妻子儿子直接上门蹭饭顺带着躲人。
    不过入京的士子中,有一波人是特殊的,那就是东南士子,这一次,提前两个月入京的士子中,东南人是最多的。
    钱渊曾经在和陈有年、诸大绶等人的聚会中问起这件事,得到的回答是……
    南人畏寒,需要提前进京适应环境……这是扯淡,广东、海南人更怕冷。
    实际上东南之地富庶,上京赶考的士子大都家境富裕,在京中往往盘根错节,早就安排下住宿。
    陈有年的父亲是正德年间进士,叔叔是嘉靖十一年进士,诸大绶的父祖辈也都出仕,自然在京中找得到住处。
    最关键的是,虽然年关将近,但他们都怕年后倭寇闹事,到时候堵着路甚至截断运河,那就麻烦大了。
    “大股倭寇已经很少上岸了,都是小股倭寇流窜。”诸大绶摇头道:“就在半个月前,一股倭寇藏于太湖中,突袭常州,入长江窥镇江,险些截断运河。”
    钱渊也很无奈,虽然大局在渐渐好转……当然,这种好转的背后是汪直和徐海正在海上打的如火如荼,但小股倭寇侵袭实在难以避免,各地文武官员也不可能将所有精力放在这上面。
    “还好如今新任操江提督率兵进击一举破敌。”陈有年担忧道:“亮卿先生来信说,文长已经启程入京,说不定正好碰上。”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钱渊笑道,“文长哪里是那么容易死的!”
    众人都是含笑盯着钱渊,你怎么有脸说这话……几个月前差点就将徐渭给骂死了。
    钱渊干笑几声,“再来点?”
    “展才如今是大财主,不吃白不吃。”今天终于跑过来凑热闹的孙铤冲着一旁的杨文嚷嚷,“多来点牛肉片,再来点鸡蛋皮饺子。”
    孙鑨无奈的笑了笑,嗔道:“也不怕撑着了。”
    “不怕,不怕!”
    前几日陈有年、诸大绶入京,在浙江会馆设宴邀绍兴同乡聚宴,也带上了从钱铮入京后就一直苦读百无聊赖的钱渊。
    今日钱渊在自家院子里摆了个大火锅回请,除了陈有年、诸大绶外,还请来了孙鑨、孙铤两兄弟,席上众人都是应试举人,但都没有聊起八股,而是说起东南战局。
    钱渊在心里琢磨了下,小股倭寇侵袭的事情实在是难以避免,李默前几日因此上书弹劾胡宗宪剿倭不利,但昨日传来战报,胡宗宪于绍兴会稽大破倭寇,斩首五百,焚毁船只数十艘,嘉靖帝这才转嗔为喜。
    “绍兴大捷,这倒是真的。”陈有年点点头说:“不过也险的很,要不是总督大人亲自率兵来援,又有典吏吴成器坚守城池,只怕会稽县要惨遭倭寇屠城。”
    钱渊举杯示意,笑着说:“胡汝贞亲身犯险,幸得绍兴大捷,东南虽多遭倭寇侵袭,但局势正在渐渐好转,还望诸君一举高中,为乡梓出力。”
    众人均举杯一饮而尽,但孙铤放下酒杯,摇头道:“身为六省总督,却亲身犯险,实不是明智之举。”
    这话一出,众人都转头看向钱渊,他们都有自知之明,在这方面难以和钱渊相提并论。
    “亲身犯险实在是迫不得已。”钱渊详细解释道:“虽有俞大猷、卢镗、汤克宽等名将,但东南卫所兵实在不堪大用,调来的客兵水土不服,甚至为了粮饷相互争斗,杨宜就是因此下狱。”
    “田洲狼兵虽勇猛善战,但兵力不足,今年东南正式推行募兵制,但新兵不是马上就能上战场的,至少需要一年左右的训练。”
    急性子的孙铤脱口问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钱渊微垂眼帘,“那就要看胡汝贞手上有多少银子。”
    众人哑然无语,他们也知道,募兵、练兵都是要银子的,不过如果徐渭在,定然能听出钱渊这句话的言下之意……看胡汝贞手上有多少银子,实际上是要看胡汝贞什么时候将提编法推行到各省。
    钱渊不想再说这事,往深里说,不仅要说到提编法,还得说到税赋改革,敏感的地方太多,他笑着指指侧屋,“要不要再来一局?”
    “正好五个人,四人上阵,谁输了谁下来。”
    “还要备考呢。”
    “兄长,苦读这些年,早就成竹在胸,临时抱佛脚有甚用?”
    “这样吧,来四圈,就四圈,绝不多!”
    众人哄然响应,个个摩拳擦掌,一向稳重的孙鑨正在教训弟弟,玩物丧志啊……所以哥哥先上,弟弟你等着。
    钱渊有些后悔了,那天将麻将带到浙江会馆……说了打两圈就切磋时文,结果打了整整十圈,如今浙江会馆都快成了麻将馆了!
    不过上了桌,钱渊就不管不顾了,聚精会神,全力以赴!
    “自摸,十三不靠!”
    “展才,这种牌都能胡?”
    “是啊,我这下家一直糊涂着呢,还在猜你到底胡哪门?”
    一连串的抱怨声让钱渊没发现……叔父钱铮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门口处。
    好一会儿后,直面门口的孙铤才猛地起身,干笑着踢了踢一旁的钱渊。
    “叔父……”钱渊想笑笑,但又不敢笑,脸扭曲的不成样子。
    钱铮倒是没在外人面前训斥侄儿,只拉着脸让开,一个年岁不大的太监走进屋子。
    “陛下召见,立即入西苑。”
    屋子里登时安静的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孙鑨孙铤兄弟倒是没太意外,京中有心人都知道钱渊简在帝心,而诸大绶、陈有年目瞪口呆的看着帽子上还沾染着雪迹的太监。
    “钱公子,请吧。”年轻太监倒是态度不错,笑眯眯的看了看桌上,笑道:“这就是麻将吧,宫里都流传开了呢。”
    这下子,钱铮的脸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