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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八章 市舶司

      正侃侃而谈的钱渊并不清楚,这是他这只穿越而来的蝴蝶第一次努力扇动翅膀进行某些尝试,虽然这仅仅是一次意外。
    但这次突如其来的交谈却不是个意外,面前的蓝袍书生这是前世做过刑警的钱渊精心挑选的目标。
    原本钱渊觉得自己放出府试案首的名声,又身怀两张重量级的名帖,其他的不说,足以自保。
    但在知道张四维是金家背后靠山之后,钱渊觉得自己需要做更多的准备。
    “士农工商,一个排在首位,一个排在末尾,这就是你们歧视商贾的理由?”
    “当然不仅仅如此。”国字脸看上去有点气度,伸手拉开座椅,笑着说:“就我目睹而言,浙江已有大片农田种植桑树、棉花,甚至遭到遗弃,从嘉靖二十七年开始,浙江稻米价格节节攀升。”
    一旁的蓝袍书生接口道:“虽国朝有税制,但实际缴纳税赋的商人非常少,特别是杭州城中,大部分铺子都挂靠在大户名下,那些大户谁家没个功名。”
    钱渊嗤之以鼻嘲讽道:“所以他们都应该去种地,听天由命,缴纳税粮后数着米粒过日,明明看到路边有黄金也不能去捡……噢噢,两位都是申韩之士啊。”
    国字脸的脸庞僵了下,路边有黄金也不应该去捡……这是法学中韩非子的一个著名观点。
    蓝袍书生微微撇撇嘴瞄了眼同伴,这位在京中是有些类似的名声的。
    国字脸重新打量了下面前的青年,换了个话题问:“刚才兄台说‘何不食肉糜’?”
    钱渊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嘲讽的笑,“看看两位的打扮,非富即贵,说不定还是既富且贵,如何了解小民……”
    话还没说完,蓝袍书生就尖酸刻薄的打断,“松江府的府试案首,如何算得上小民,就算你这幅打扮也算不上小民,光是腰间那枚玉佩,放到最苛刻的徽州当铺里也值个十两八两。”
    国字脸神色一动,似笑非笑的转头仔细打量这个青年,没想到随口聊几句居然碰上了正主。
    大户人家经商乃是常事,但有功名在身的亲自出面少之又少,而在江南一地,府试案首经商,而且还日收斗金,自然“名声大噪”。
    钱渊心里暗骂不愧是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都是些成精的货,眼光太毒了。
    不过,钱渊并没有出言反驳,那只会将话题扯到自己不希望看到的领域,他平静的转头看向蓝袍书生,“国朝税制三十税一,但实际上运河上下那么多钞关,十五税一甚至十税一比比皆是,这还没算上集市税和店铺税。”
    没等对方反驳,钱渊接着说:“今年或许情况会好一些,但会试三年一次。”
    蓝袍书生立即哼了声,“全国除了运河以及两京并没有税关。”
    国字脸嘴角歪了歪,这聊天聊的……明明下一步可以问问对方身份,现在反而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钱渊忍不住笑道:“你怎么不说金华一地嘉靖三十一年商税只有六两七钱?”
    正在喝茶的国字脸好悬没喷出来,“六两七钱?”
    钱渊点点头,抬手指了指窗外,“但实际上缴税的商家不在少数,就说杭州城内,除了海商,有多少商家是不缴税的,你看看楼下那挑着豆腐担的老汉,你问问他交不交税?”
    “什么意思?”国字脸好奇的问。
    “衙门自然是要收的,只不过账本上是没有的。”钱渊似笑非笑。
    国字脸还想追问,那边蓝袍书生咳嗽一声打断了,他出身官宦世家,从曾祖开始每代都有出仕者,对这些污糟事清楚的很。
    看对面两人不说话,钱渊皱皱眉强行将话题转移开,“浙江一带多山少地,但濒临大海,宁波通过余姚江、曹娥江直下杭州,这里是南北运河的起点,通过镇江,扬州往内陆,往南也能到徽州,所以客商云集,贸易非常旺盛,棉布、丝绸、瓷器等等货物也大都是从杭州起运。
    大明农税是一年不如一年,不过每朝每代皆如此,如果有大量市舶税,朝廷财赋余地就大多了。”
    国字脸轻叹一声,“的确如此,这次我一路南下所见,田赋不均,贫民失业,苦于兼并,朝廷财赋难以为继,入不敷出。”
    蓝袍书生眯着眼问:“你希望重设市舶司?”
    “当然。”钱渊摊摊手,“杭州宁波一带多少人都希望重设市舶司。”
    “确实有可能。”蓝袍书生突然笑着说:“昆山朱隆禧,嘉靖十八年进士,今年初向朝廷上书重设市舶司。”
    国字脸默然喝茶无语,钱渊心里暗骂,骗鬼呢!朝廷现在有可能重设市舶司?!
    “两任海道副使都和海商交好,如今中丞大人亦如此,海商在宁波、苏州、杭州一带公然设草市,如果能重设市舶司……”
    蓝袍书生说到这,国字脸插嘴道:“朝廷会同意吗?沿海一带海商众多导致倭寇频频劫掠。”
    钱渊笑着招呼伙计又上了一壶茶,“恰恰相反,当年宁波争贡之役导致海路断绝,海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才不得已走私,但走私利润丰厚,风险也大,后来部分海商在无奈之下引倭人入寇,这才有了倭寇之乱。
    当然了,现在倭国内乱,大量散落的武人求生于海上,而沿海一带军户败坏,毫无战力,倭寇入侵劫掠频频得手,所以短时间内,重设市舶司很不现实。”
    对面两人用崭新的目光打量着这个青年,这番话条理清楚,说的头头是道,可不是普普通通闭门读书的秀才能说得出来的。
    “能打方能和,就和前些年朝廷开设茶马市一样……”国字脸长叹一声,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态,“俺答围京师,就算迫使朝廷开设茶马市,最终也不过敷衍而已。”
    钱渊知道这是在说嘉靖二十九年的庚戌之乱,俺答围困京师半个月逼迫嘉靖皇帝答应开设茶马市,史书上曾说徐阶在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但实际上徐阶只是给嘉靖一个台阶下,朝廷最终是答应了俺答的要求的。
    不过第二年朝廷在大同等地开设茶马市,但实际实施的时候却反悔拖延。
    “所以,沿海必须有一支打的赢战的军队驻守,海上必须有一支能护航的船队,海上贸易才能正常化,否则重设市舶司只是镜中水月。”
    钱渊说完最后几句话,心里懊悔不已,今天自己的表现大失水准,只能勉强打个6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