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两位清洁工的注视之下，一群塞壬海妖消失在雪中，飞向了已经封冻的大海。
    海风迎面而来，带着凛冬特有的寒意。
    和塞壬海妖一同行进的，是黑夜幻影，感觉不到寒冷。
    但是这群塞壬海妖不一样，她们的身体在颤抖，由原本这两支海妖群落的天启级首领转化而来的海妖，体质也只有32，比起现在亚特的体质属性还要低了3点。
    在lv5的野蛮生长的效果之下，完全没有使用其他强化体质和力量的魔药，亚特的体质已经攀升到了35点，力量也达到了30点。
    虽然体质和力量成长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是亚特并不想领取“身高达到两米”的成就奖项。
    不，要是系统真的有这个奖项，还能够自我安慰一下是为了成就。
    但是，很可惜，系统并没有这个奖项。
    现在他的本体基本都是呆在迷宫城堡或者进入幻影界之中进行探索，荣光位面的事情，都是通过四重面具这个法术，操控黑夜幻影行动。
    相较于高位学徒时的三重思维，天启级的四重面具已经不会降低思维高度了。
    【四重面具lv1：复写思维模式，创造出四个临时人格进行协同思考。——“五个，不等于五倍”】
    对于不同的人来说，五个脑袋有可能大于五，也有可能小于五，甚至小于一。
    “主人，不用担心我们，只要离开这片海域，就不冷了。”
    似乎知道亚特的想法，亚特所骑乘，不，踏乘的这只海妖出声道。
    出生在康戈伯特领海附近的她，已经经历过五次凛冬了，对于凛冬的特性相当熟悉。
    凛冬只覆盖了艾伦王国，只要远离艾伦王国，就不会再冷了，每次一到凛冬，她就会远离艾伦王国领海，到其他的海域去。
    而这一次，因为追逐那条向她们发动攻击的商船，她们遇上了亚特派出寻找魔物的鸦群。
    知晓了经验值的本质就是灵魂，是高质量的灵魂之后，亚特就在收集魔物的灵魂，尝试制造强大的灵魂。
    不过效果并不是很好，通过拼凑凝聚低等灵魂制造出的灵魂，等级虽然高，但是却并没有得到经验。
    灵魂，在巫师们的称呼之中，是“第二类生命”。
    没有灵魂、只是一团死肉的家伙，才是真正的“死灵”。
    杀死那种没有灵魂的死肉，不会获得经验。
    杀死灵魂和活物，能够获得经验，但是......
    之前关于经验值是灵魂的推断是不完全正确的，或者说，对于亚特本人来说，他的本体获得提升的方式，和乌鸦仆从不一样。
    他制造出的那些高等灵魂，被他杀死不会获得经验，乌鸦仆从杀死却能够获得经验。
    并且，在乌鸦仆从杀死这些制造出的灵魂的时候，他的本体没有获得经验。
    连1%都没有。
    杀死生物获得提升，这一点没错，对于乌鸦仆从，对于苏西、对于普罗米、对于哥尔来说，都没错。
    但是他本人的升级，并不是通过吸收转化灵魂获得提升。
    仆从们具有灵魂，所以通过吸收灵魂能够获得提升。
    而他，并没有灵魂，或者说他的本质是......厄运。
    ......对于他来说，厄运，才是经验值。
    那么，他的经验值提升，是依靠夺取被杀死的对象身上的厄运来获得提升。
    两种经验值不是同样的东西......
    这样的情况，也解答了他一直以来的疑惑。
    乌鸦仆从杀敌之后，获得的是100%的经验值，为什么还会有多出的1%分给他，100%的灵魂能够提供101%的灵魂量，这并不合理。
    当他从菲勒克伯爵那里得到了告死鸟的羽毛之后，这一点得到了验证。
    【告死鸟的羽毛lv3：蕴含着浓郁的厄运的羽毛，使用后能够获得一定经验值。
    厄运容器lv3：自动收集等级lv3以下的游离厄运。
    ——“不祥”】
    这也是在从菲勒克伯爵手中获得这片羽毛之后，他并没有尝试召唤告死鸟的原因之一。
    他正在研究。
    因为告死鸟的羽毛太过少见，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见到第二根。
    如果作为召唤材料进行召唤，不一定能够召唤到告死鸟，还有可能会损坏羽毛，所以他选择了先研究一阵子再进行召唤......
    就在这个时候，他脚下的塞壬海妖出声道：
    “主人，已经离开了凛冬区域了。”
    带着强烈诱惑感的御姐音，一下子就吸引了亚特的注意力。
    有一群塞壬海妖作为仆从，无论是视觉上还是听觉上，都是相当程度的享受。
    但是——
    他捕获塞壬海妖绝对不是因为什么色色的念头，而是看上了她们的能力——能够奴役杀死的敌人的灵魂。
    还有海妖之歌、失魂之歌、女妖之嚎，这三个技能，对于拥有【被动·演奏者】等许多个强化幻音系技能的亚特来说，也是很不错的。
    亚特看着前方，塞壬海妖们载着他刚刚飞过了浮冰与海水的分界线。
    后方，是封冻的海洋，一块块浮冰漂浮在海面上，还有片片雪花从天空中落下。
    前方，是翻涌捲动的洋流。
    他扭过头。
    艾伦王国之上，乌云凝聚的天空，一片灰暗，而前方的天空却是一片明亮。
    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位面。
    似乎整个岛屿处在某个领域之中，艾伦王国的下方，似乎有什么东西。
    以能力的性质来说，很有可能是魔鬼或者卡特西亚王室的强者。
    能够将整个王国笼罩，很有可能是六级的强者。
    不过，这一点，连未来之眼阁下都不太清楚。
    那位和他的契约之中，玩了个文字游戏。
    对方将“已知”的记忆，全部交给他，但是未知的、或者是推测的事情，并不是交易的内容。
    不过这一点也说明，对方确实不知晓艾伦王国下方到底有什么东西，只知道“卡特西亚王国的凛冬是异常的”。
    并且.....
    亚特可没有忘记，他遇到那位“土罐”的时候，对方询问了他什么事情。
    艾伦王国下方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和其他的世界有关的东西。
    虽然只是个小王国，但是这里的事情似乎特别多，上一代的悲哀之子隐居在这里，又连续出现很多许多疑似悲哀之子，至少也是伪时代之子的人物。
    休斯、弗洛、玛丽、萝尔、多娜，这几人都是疑似悲哀之子的人物，至少也是伪时代之子。
    自己，或者说被他取而代之的那个倒霉孩子，大概就是厄夜之眼。
    这个小王国的事情，是真的多。
    目光移动到海面，亚特对着塞壬海妖们询问道：
    “你们说的幽灵船就在这里吗？”
    “是的，主人。”另一只体型相对较大，颜色也更蓝一些的塞壬出声道。
    她是亚特捕获到的两个塞壬部落的头领之一，身高超过三米，比起他脚下那只海妖大上一些。
    她左右望了望，她清楚地记得，在追逐那艘商船直到成为主人的奴仆之前，她的部下在这里看到了疑似幽灵船的东西。
    然而，周围并没有人任何船只的迹象。
    海面上根本没有什么船。
    亚特四处张望了一下，刮起咸湿海风的海洋表面上，一片空荡，随后他望向那只出声的塞壬海妖。
    对方立刻回答道：“主人，经常与我们交易的那个死灵术士，前几次都是选择这里作为交易地点=。”
    因为塞壬海妖能够控制被害者的灵魂，所以她们会和一些死灵术士进行交易。
    有一些死灵术士是伪装成正常人，藏在普通商船里，而一些天启级的死灵术士，有时候会将整条船改造成幽灵船。
    “离交易时间还有多久？”
    亚特出声询问道。
    “还有两三天左右，为了安全着想，我们平时会提前一个星期。”
    塞壬回答道，那对幽蓝色的眸子里一片平静，对于与死灵术士交易灵魂，没有丝毫在意。
    “嗯。”亚特点了点头，“那你们先在这里藏起来，有了消息再通知我。”
    “是！主人！”
    塞壬们对视一眼，随后纷纷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修长的双腿并拢在一起，淡蓝色的羽毛凝结成了一块块鳞片，短短的瞬间，她们的鸟形双腿就变成了鱼尾巴。
    而身体上、其他部位的羽毛，也发生了同样的变化，从轻盈摇曳的羽毛变成了淡蓝色的鳞片。
    随后她们挥动着翅膀，从空中向着海面俯冲而下。
    那一对比起双腿还要长的巨大翅膀，在她们俯冲的时候快速缩紧，紧密地贴合在手臂之上，从鸟翅变成了人手，无数块淡蓝色的鳞片上闪烁着晶莹的蓝色光辉，鸟爪一般的手指之间，长出了膜状的蹼。
    在变化完成的瞬间，她们的身体就进入了水中，流线型的优美曲线以及娴熟的技巧，让从高空落下的她们没有带起哪怕一丝水花。
    比起前世被誉为“人鱼”的跳水运动员的动作还要完美。
    心中感叹了一句之后，这个黑夜幻影的身体溃散成化作一道黑雾，在空中消散。
    而这一只塞壬海妖在空中短暂地停留了一下之后，也变化成人鱼的姿态，落入了水中。
    短短的十几秒钟，天空中就变得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