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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1340.重归来路(18)三合一

      重归来路
    年前, 太上皇给下面的赏赐还是有的。进本站。但不会跟之前那样,想着事事周全。要给谁不要给谁, 给谁多给谁少这么好好的思量。反而是随心所欲起来。
    随心所欲, 有时候就叫人觉得有些喜怒无常, 拿捏不准脾性了。
    这就叫老臣门不由的多思量起来老圣人对咱们这忽冷忽热的,如今这到底是满意陛下,还是不满意陛下?
    太皇上却只歪在榻上, 跟四爷说“……他总以为朕放下权利是好的, 岂不知, 朕真放下了,他的麻烦才更多了。”说着话, 就拿了一边的蜜桔, 挥退要伸手帮他剥的太监, 含混着道“……有朕吊着, 这些人还有奔头……人啊,就怕没奔头, 没奔头了就得生乱子……他啊……还是嫩了些……”随即又有几分恼意,“防着他的兄弟, 防着朕……他这心思啊……”
    紧跟着又是摇头。
    这些话四爷没法说, 但心里却疑惑了。
    就说这位正隆帝吧, 他若是杀了太子逼宫得来的皇位, 那哪里又会给太上皇卷土重来的机会?找个宫殿幽禁起来, 对外只说身体违和, 都做到这一步了, 只要不弑父,幽禁起来又能如何?好好的供养着,不叫他见外臣才对。可这才多久,太上皇就出来了。行动自如,犹如在朝一般,那么只能说,当时这皇位真未必是正隆帝抢来的,而是太上皇传下来的。
    那既然如此,太上皇为什么这又反悔了一般?
    是对权利放不下?
    还是因为义忠亲王的死?
    他回来跟林雨桐说这事,然后道“估计……要谋反的压根就不是正隆帝,而是那位先太子……”
    所以,才说是坏了事的义忠亲王。
    “是事情不成,他自己zi sha了?”林雨桐这么想。
    “不是不可能。”但当日的事,谁能说的清。而这样的事,又能去问谁?
    太犯忌讳了。
    可这偏偏是这父子俩解不开的心结。
    林雨桐心说,这要是义忠亲王临死设的局,那这个局可真是精彩。愣是在死后挑的父子俩争斗了起来。
    当然了,这些都是关起来门来时候的私房话。
    四爷还是得一如既往的往宫里去,偶尔听听太上皇发泄对皇上的不满,再就说想起哪个大臣了,在四爷面前褒贬一番。
    太上皇是真喜欢四爷,在他面前不战战兢兢的,也敢说话,也会说话。话不多,往往又能一针见血。针砭时弊也不见怕所谓的忌讳,偶尔也小小的反驳一下自己。两人说的话,他嘴紧,从来没有拿出去说过。为人也低调,这样的圣宠竟是半点也不张扬。于是,没人说话的老人家好容易找到个愿意跟他说话的人,偏又觉得不知道为何,就是投缘,就是亲近。于是,对四爷那是真好。偏殿,有四爷午休的榻。用膳的时候,也不用那么繁琐了,两人一张桌子四五个菜,偶尔还喝一壶酒。有时候四爷回来晚,是因为晚上陪太上皇看戏了。
    能叫四爷过的这么随心的,林雨桐就猜测,这太上皇跟那位老爷子只怕真的相似度在jiu g九吧。
    四爷这官当的,其实是没什么实权的。
    正隆帝还想着这小子要是耐不住寂寞要怎么着,结果人家十分耐的住。大冷天的跟太上皇去钓鱼,然后在湖边就烤了,香味飘的半个御花园都是。等下雪了,梅花开了,又带着老爷子去煮酒赏梅。
    什么是富贵闲人?
    这才是真真的富贵闲人。
    以前还听太医说老爷子是睡不着,晚上一宿一宿的失眠,得喝安神汤。现在?吃了饭人家两人就去靶场射几箭。不在于射了几箭,而在于饭后去靶场走一圈,对身体是有益的。早两年一入冬,老爷子还要咳嗽几回呢,今年竟是一点事也没有。
    忠顺王说了几次了“照这么下去,老爷子能活到九十九。”
    只要不添乱,谁又能盼着亲爹死?
    “高兴就行呗。”正隆帝能说啥?本来以为是送了一个钉子细作过去。结果像是给老爷子找了个亲儿子回来。有时候比较起来,他们这些兄弟都像是捡来的,那个才是亲的。而且是失散多年的亲父子,没瞧见那腻味劲嘛。老六心里都泛酸了。
    因着太上皇高兴,这段时间又没添乱,所以,皇上隔三差五的就赏四爷一回。也不明着发赏,就是叫人悄悄的送去就行了。更何况还有太上皇给的。正隆帝给的还有个样子,四样礼了八样礼的。可太上皇就随心所欲多了。今儿赏棋谱,明儿赏黑白玉棋。或是他自己用过的镇尺,或是跟着他上过战场的铠甲弓箭。反正想起什么是什么。
    忠顺王也悄悄的送了两回礼,真的,只要老爷子少折腾,别想起来不痛快的就把他拎过去叫跪下,从头骂到脚,那就是幸事。
    林雨桐应付这边冷不丁就冒出来的赏赐,那边贾家也得应付。
    这秦可卿的丧事,端是繁琐。
    去钦天监叫人算的日子,人家说要停灵七七四十九天。林雨桐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故意的成分,但叫她来说,她是理解不了这种四十九天的。
    秦可卿的身份,在很多人眼里都不是秘密。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来祭拜。但也同样的道理,既然来祭拜了,还来了这么多的人,一点也不怕正隆帝忌讳。
    他们这是干嘛呢?
    那所谓的四王,未尝不知道正隆帝不待见他们。如今把能聚拢的力量都聚拢起来,叫谁看呢?叫太上皇看呢。
    看!您老人家一声令下,这么多人愿意冲锋陷阵。
    这也算是最后一搏了。
    四爷回来就说“找死也没这么找的。”
    皇上再如何,那是太上皇的儿子。自家的儿子怎么收拾都行,外人动一步手指头试试?
    作死的人是不知道的,可着劲的作。什么和尚道士的,乌泱泱的人啊!
    如今都入了腊月了。过了腊八就是年了。要是家里的老人去世了,刚赶上年节或是好日子但这丧事没办完,那这得过年期间一家子在家守孝。偏秦可卿是小辈,又没生下一儿半女的。一般像是这种情况,都是赶在过节前先发送了再说。实在过不去,或是庙里或是哪里做个法事也行啊!可如今贾珍偏就要办够七七四十九天。那这怎么办呢?
    先把灵堂设起来,报丧吊唁的正式开始。忙忙叨叨的过了头七,这就到腊八了。那要这么算,到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这不是刚赶上正月嘛。年节里的,谁家发丧?
    所以,只能把吹打的那一套班子安置在会芳园那边,把那边的门打开。正门这边,过年了,还得过年。
    尤氏也不露面,都是王熙凤忙活的。而林雨桐呢,是缝七便去,不去也不行,又是王熙凤,又是贾珍的,派人来请,叫林雨桐去陪过去吊唁的诰命夫人的。
    这一日,正是三七。
    正陪着这些夫人们感叹秦可卿这样好的人怎么就这么早早的没了,就见有婆子急匆匆的过来,到缮国公家的一位奶奶跟前说了什么,那妇人面色一变,都不及给主人家告辞,急匆匆就走了。紧跟着,各家的仆从似乎都是得到消息了,找自家的主子嘀咕去了。于是一个个的面色都变了,匆匆的告辞就离开了。
    琉璃低声跟林雨桐道“缮国公家的世子被锁拿了。”
    缮国公,八公之一。
    晚上,就得来消息。缮国公老夫人去了!
    林雨桐叹了一声,享了一辈子福的老太太,知道这是要大事不好了,不知道是惊还是怒,就这么没了。
    作为八公之一的缮国公石家,在四爷中状元那会子是送了礼的,但这礼是送到了贾府,四爷和林雨桐又没见一根毛。不过乔迁的时候,人家是送了一份的。
    林雨桐专门叫人翻看了礼簿,比量着多寡轻重,也叫人给送了一份祭品就算了。
    不过管家回来说,那边清冷的很,没有几个过去上香的人。
    人之常情而已。
    四爷今儿难得在家,打发了管家下去才道“……聚在一块给皇上shi wei,这不是擎等着皇上收拾呢嘛。不给个警告,就不知道好歹。”
    昨儿缮国公就进宫了,跪在外面求见太上皇。所以,四爷今儿就没去。
    这些人太张扬了,皇上这一棍子必须得敲下去。
    林雨桐这才悟了“元春封妃,就是那个甜枣。”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就是这个意思了。
    缮国公世子的案子迟迟未决,惊慌的过了年,等蹭到了正月末二月初,秦可卿的出殡的时候,气势虽然不小,但也仅仅是不小。
    像是四王里,只有北静王到了,其他几位,人没到,只设了路祭。
    而北静王这人呢,据说是‘胡闹惯了’的。
    真胡闹还是假胡闹就不知道的,反正就是那种据说很随心所欲的人。
    就比如说送给贾宝玉的那个鹡鸰念珠吧。
    那玩意是皇上赐的,而鹡鸰代表什么意思呢?鹡鸰鸟又叫张飞鸟,那是有情有义的兄弟鸟,皇上赐这玩意,那是表达了一层亲近的意思。完了这么要紧的东西你一个高兴就随便送人了。
    秦可卿出殡,林雨桐也坐在轿子里,四爷没来,林雨桐怎么着也得送送。
    这会子停下来了,丫头在外面跟林雨桐低声说外面的事。说宝玉得了什么什么之类的话。
    林雨桐就觉得北静王其实还是个蛮有意思的人。记得书上写,宝玉的蓑衣是北静王送的,还跟黛玉说,北静王在府里也做这样的打扮。又能跟宝玉这种张嘴闭嘴就是禄蠹的人相处的好,至少经营出来的形象就是那种随心所欲的,淡泊名利的,风流潇洒的,但唯独跟贪慕权利不沾边。于是,到了他这里,依旧袭了王爵。其他几家往下传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着呢。之前出了缮国公府的事,其他三家男主子都没出面,就他来了。就跟不知道这里面有啥事一样。来了就来了,你说送葬吧,人家不,拦着人家主家,偏要见人家的孩子,还要看人家孩子的宝贝,又随手把特别要紧的东西就送人了。
    要给这个人打标签的话,‘不靠谱’三个字还算是贴切的。
    林雨桐想,一般人怎么看待宝玉的,或许皇家人就是怎么看待北静王的。宝玉做出什么荒唐事,别人都懒的计较,因为都知道他就是那么一人。同理北静王就是亲自来了你又能给他这样的举动上升到某种政治高度吗?不能!
    所以,这么一想,好像皇上的拿缮国公石家开刀,震慑效果还是不错的。
    送到这边,王熙凤就叫她一块去水月庵安顿“……提前叫人告诉她们了,叫收拾了干净的屋子出来……”
    正说着话,净虚就迎了出来。
    林雨桐瞥见她出来了,就道“不好……这里哪里有什么干净的屋子……不净不虚,不见佛光缭绕,倒是这脂粉污秽之气横溢……我不在这个地方,没的平白折了福寿。”说着,又提醒凤姐“人啊,得惜福,这缮国公府刚出事……以前怎么说的,不也是国公府邸,唉……运道这东西,莫要不信。”
    说着,只管上了自己的车马,“去下面的村子,找一个干净些的农户,借住一晚便罢了。”
    给王熙凤说的当场愣在这里,“这又是发的什么疯,说的什么痴话。”
    那边净虚的脸白了红红了白的变幻莫测,哪里听不出来刚才那位奶奶的话是冲着她来的。她不记得曾经得罪过人家,见琏二奶奶转过脸来,就赶紧道“屋子早就拾掇好了,就等着奶奶呢。”
    王熙凤瞧着净虚就似笑非笑“……不净不虚……你这是怎么得罪这么个尊贵人了。如今在家里,老太太太太疼她比疼我都甚,我都不敢得罪她,偏你招惹她作甚?”
    净虚忙道“出家人哪里敢狂悖若此?正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珩大奶奶,想讨奶奶一个主意呢。”说着奉承话,就把人往家里带。
    又有宝玉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好像要给林雨桐和净虚当和事佬的样子。
    王熙凤打发人安置宝玉秦钟,又哄宝玉“这是大人的事,都不与你相干。早早歇着去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把这边好歹安顿下了,回去才洗漱了,消停了还没一刻钟,净虚就来了。
    先说了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珩大奶奶的话,又夸起了王熙凤“都倒是那位奶奶能干,可这要论起来,谁能及得上奶奶……”说着说着,就把王熙凤往官司的事上带,一个一个高帽子的往王熙凤脑袋上扣,又是说“那位奶奶,也就是在家料理料理家务,外头的事,她必是一概不知的。可奶奶呢,里里外外的一把抓,谁不知道您的能耐。一百个男人那都比不得您能干的?您的见识,那是英雄的见识,跟一般妇人可不一样。”
    净虚小心的打量着王熙凤的脸色,想着,有了刚才那一出,只怕三千两银子是不成的。想着那边送来的银子数目,她给翻了一番“……六千两银子奶奶是不看在眼里的……可好歹也是一番心意……”
    王熙凤的眼睛就微微睁开一些,心道还真被那位说着了,真就是个不净不虚的。可这人只要活着,哪里就能真净虚了。
    两个金项圈才能典当出六百两来,这六千两……可不是一个小数。
    一年的利钱银子也才一千两上下,这六千两……放过去着实也是可惜。
    只是个小小的官司,难道那长安县张财主家的女儿嫁给长安守备家的公子就是好姻缘,嫁给长安府尹的公子就是坏姻缘了?
    这张家要是不愿意府尹家,直接回绝了便是,何苦又闹起了官司。
    不过是张家想攀高枝,府尹家偏想接着。只这守备家是不是有点不那么有眼力见了,非得拉扯着不撒手。
    六千两银子,也不过是叫长安节度使把长安守备压下去,这官司不打了,成全人家便罢了。能有什么事?
    于是,便应下了。
    林雨桐第二天跟王熙凤汇合,见净虚虽在自己面前告饶,可眉宇之间尤自带着几分自得之色。她便知道,王熙凤当真是胆大包天,都把话说到那份上了,还敢接手。
    王熙凤不提,林雨桐自然不提。
    回去之后却跟四爷说“真真是不读书不知道外面这些事情的凶险。她是猪油蒙了心了,就不想想贾家的根基是什么?”
    以武起家的人家,要是军中没有根基,那是不可能的。别管是不是利益纽带,当年的老部下老亲随肯定还是愿意卖贾家这个面子的。
    可这长安守备是武职,长安府尹是文官。哪怕是同级别,文官也比武官高半级。长安守备敢跟文官打官司,那证明人家就不怕。不用问都知道,这长安守备是上面有人的。靠山是谁?要是所猜不错,这长安节度使和长安守备,都应该跟贾家有某种关联。要不然长安府尹疯了,多少人家求不得,偏花那么多银子找到王熙凤疏通。人家是不愿意跟贾家交恶,探探这边的口风再看。如果贾家护短,这事自然就不了了之。如果贪图了银子,那事情就另外算了。这甚至牵扯到地方文武官员之间的较量。至于孩子zi sha这种事,谁都预料不到的,压根就不在如今考虑的范围之内。。
    而王熙凤敢答应,那就是知道,这事上是牵扯不到朝廷官司这一说的。叫人支会长安节度使,叫这个节度使管管他的属下长安守备。长安守备撤了状子,跟影响官司判决的事是两码事。
    是!要是这么说确实是如此的。
    可这比决定官司的走向更危险。
    贾家人不在军中,军中人肯给贾家面子,这是什么?这是情分,也是彼此依存的纽带。
    而这情分和纽带,就是贾家自足的根基。
    可如今呢?自己人占着理呢,你不说维护,还背后来了这么一刀子。
    这是要失了人心的。以后,谁他妈敢寄希望于贾家?
    当然了,这些事,林雨桐以前是看不明白的。如今把这背后牵扯的看清楚了,才更觉得贾家真是没救的透透的。
    而四爷把这事的前因后果,直接写信告诉了忠顺王。也算是顺便救了那一对苦命鸳鸯。
    贾家不要这人心,这不正好,有人等着收拢人心呢。
    处理了这事,四爷就说桐桐“身份不一样,做一样的事得到的结果肯定又不同。你以前的身份劝王熙凤或许她听,但现在却未必。她是贾家媳妇,你也贾家媳妇。尤氏嫁进来就是宁国府的主妇,她瞧的上吗?她跟尤氏较劲,处处要把人比下去。对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按说林雨桐和四爷这边是远宗,不在一个府里,跟他们不相干的。可这林雨桐偏顶着荣国府外孙女的旁支孙媳妇的双重身份,又何止是亲了一层?如此一来,走的近了,自然有个攀比。这个夸林雨桐能干,那个夸林雨桐会做人,一枝独秀偏成了花开并蒂了。好些人暗地里还说,珩大奶奶善,琏二奶奶狠。这一对比,在人心上,又失了。
    如此一种说亲近又亲近,彼此欣赏的人。可又是一种单方面觉得存在竞争关系的关系。
    “你去劝她,越劝越坏。”四爷就说“随她去吧,一条道走到黑,路都是自己选的。”
    细想想,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那就拉倒吧,反正是除非那边叫,林雨桐等闲是不过去的。不去归不去,可这事一样也没少,最烦的就是生日了。这个生日那个生日,琐碎死了。
    她呢,也不经常出门,这几天在家,帮四爷做了几身短葛。
    这不是四爷又带着太上皇两人种地去了嘛。开春了,农时到了,于是人家两人真就认真的种地,种水稻去了。
    地点嘛,就在宫里。开个一两亩的地,把什么名贵花草的都拔了,然后抽了皇上养锦鲤的池子里的水,灌溉。
    正隆帝的感觉就是,只要老爷子不跟之前似的当众抽他的耳光,那是怎么着都行的。
    得着机会,正隆帝也跟四爷说话呢,四爷也直言不讳“……种地种的好了,宫里就不行了,地方太小……”
    正隆帝听明白了这里面的潜台词,顿时大喜。
    他如今还在东宫住着呢,别的宫殿太上皇以及太上皇的嫔妃都占着呢。这要是太上皇觉得宫里不自在了,少不得要在城外修行园子行宫的。到时候老爷子搬出去了,他这不是就解放了嘛。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谆谆善诱的法子,比叫人过去跟太上皇说‘您老不在其位了,得搬家’这样找抽的话高明多了。
    于是,可着皇宫里祸害,皇上也没有二话。只要老爷子高兴,您随意。只要不上朝来,这宫里您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这日也是,四爷跟太上皇两人短葛穿着,翻腾那一亩二分地呢。甄太妃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了。
    有女眷,四爷就要回避。
    太上皇和甄太妃都说不用,甄太妃还道“自家的晚辈,回避什么?弄那些神啊鬼的东西。”
    行吧!不回避就不回避吧,他也不说话,默默的去一边看他的用温床培育出来的秧苗去了。
    甄太妃瞧了一眼就笑“真是个实诚的孩子。”说着就凑到太上皇身边“今儿,是有件事想您陛下您提一提。”
    “嗯。”太上皇如今瞧着这秧苗比美人可爱,况且眼前这个美人也看了十多年了,实在没有啥新鲜的了。
    甄太妃一笑,这才道“您是陛下的父皇,母后皇太后又去的早。陛下如今登基了,可这子嗣却艰难……按照常例,新君登基……后宫也该进新人了……”
    一般新君登基,充盈后宫,那是守孝完了之后的事。可这不是例外嘛,太上皇好好的呢,大臣们也不敢谏言,就是皇后也不敢上表,总得有人来探问探问吧。
    这皇后不敢上表,是因为东宫就那么大点的地方,若是上表了,充盈后宫,这人往哪里塞?这不是暗示太上皇搬家吗?这是敏|感呢。
    而甄太妃呢,想着顺势抬元春的。又看出来太上皇如今确实有几分退却的意思,所以,算是对正隆帝示好的意思吧,来了这么一个提议。
    一旦开了口,有了后妃进宫的具体日子,这太上皇不让位子也不行了。
    甄太妃露出个音来,就不往下说了。
    太上皇云淡风轻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点头“是……该选!早该选了。”说着,就跟边上伺候的太监说了一声“传话去吧,把刚才的话一字不差的传过去……”
    甄太妃也不知道太上皇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赶紧退了。
    人一走,太上皇就冷笑,这笑里却有几分苍凉。
    连身边的女人都开始背叛了,这种感觉,不好受。
    不管太上皇高兴不高兴,也不管正隆帝愿意不愿意在这个当口引老爷子不高兴。但宫里的口风就这么露出去了。
    然后上折子要求正隆帝充盈后宫的折子差不多能把玉案给淹了。
    尤其是之前惹了皇上不高兴的勋贵们,看谁扑腾的厉害。
    这风声一出,贾家的气氛却冷凝起来。元春那边没传来好消息,可却有更新鲜的女子要充盈进去了。不说别人,贾家住着的就有一个。
    薛宝钗正当年纪,又是贾史王薛这四家里出来的。哪怕排在最末,这也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贾家迎春的年纪合适,可那性子就算进宫了能如何?探春又小。
    王家是真没合适的。
    史家倒是有,但姑娘都是订了亲的。就剩个史湘云,年纪也不够啊。
    所以,好似除了元春,唯一一个有机会的女子,就是薛宝钗了。
    这薛蟠其实也不完全是傻瓜,晚上偷偷的带着人上家里来了。四爷都睡下了,结果说是薛大爷来访。
    四爷皱眉,林雨桐给他递披风“这事不能应了。一是贾家那边必定是不愿意的。二是……送进去也不过是第二个元春。不进去反倒能挣一条活路出来。”可怎么能不得罪人还把人给人给打发了。
    四爷就跟薛蟠说了“这事外官不好插手。”又给指了一条路,内官的路子。
    比如戴权“用银子能疏通的事,对薛家而言算事吗?”说着,又低声道“我在老圣人跟前行走,这插手陛下后选的事,犯忌讳。再因为这个……反倒是连累了你们的大事,倒是不好了。”
    哦!还有这个说头。听起来高大上,也很有道理。
    薛蟠觉得当初结交这个人真是结交对了。谢礼照样放下了,然后兴冲冲的走了。
    那些东西叫人收着,只一小匣子,里面放了两千两的银票,四爷拿进去给桐桐收着。
    薛蟠要求的这个事,那是求谁都不成的。
    戴权那人,是什么银子都敢赚。贾珍给贾蓉捐官,银钱没少给,最后得了一个后补。
    一个官职卖了两家,什么银子都捞。
    这人是甄太妃的人,管着后宫的事。如今太上皇的后宫那能有多少油水,等皇城换了主人,他这样的,就没奔头了。趁着这个空档不捞点,后半辈子指靠什么去?
    所以,这边送银子,那边肯定收。收了银子,薛蟠就觉得事情成了。
    可等将来事情不成了,他能拿戴权怎么办?
    贾珍拿戴权都没法子。要真是稍微动点心眼,知道在秦可卿丧事上给贾蓉捐官的前后事,就知道这戴权不能托付。而明知道还要去送银子,那就是自己个想不开。
    “有啥法子呢?”薛蟠被妹妹说的,也扭过脸去“我倒是想说,收了这心思算了。何苦来哉!以妹妹的品貌,将来找个什么好人家找不来?也找个读书人,将来也当个状元娘子。那余家那样的人家,如今都过的风生水起的,何况咱们这样的家业。非奔着那里面去!”
    薛姨妈斥责道“当着你妹妹,说的什么话?要不是你不争气,我又何苦筹谋这一步。宫里没人,咱如今这买卖还能做吗?”
    薛蟠便不说话了。家里的做的营生是皇商,打着皇商的旗号。其实就是替皇家采买的。得先从内务府把银子支出来,然后拿着给开出来的采买单子去置办。等采买完了,回来交账。就这点事。可这得有好几年了,从来没从内务府支出多少银子来。只叫先垫着,先垫着,可家里垫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有多少家底也不够这么耗的!
    宫里有自家的人了,就能给里面递话了。这家里的家业才能撑的下去。
    所以来京城,一是送妹妹选秀。二是为了内务府里拖欠着的银子。三才是避祸。
    打死个人而已,对薛家来说,花银子塞个家仆就能了结的官司,压根就不用放在心上。这要是贾史王薛鼎盛的时期,事实上就是这样的。
    四爷跟林雨桐一说薛宝钗必要走这一步的缘由,林雨桐这才恍然。
    所以,这薛家住在贾家,甚至未来也要住下去的……还有薛宝钗那么个人,其实可以有其他选择,为什么更执着起了跟贾宝玉的婚事。还有元春封妃,薛家往外拿银子。不是什么搭着钱也要把闺女往里面塞。谁也没那么蠢。人家那就是想靠着元春,想成为元春的兄弟媳妇巩固关系,借着宫里的势为薛家的家业谋算的。
    如今再回头来,林雨桐觉得过去的自己就是自以为聪明的bai chi。
    薛宝钗的名字还是报了上去,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过程。
    王夫人怎么说的,林雨桐也没问。不过见了王熙凤两回,王熙凤都是带着几分轻慢的“那是谁都有运道做娘娘的?”她嗤笑一声,“长的俊性子好的姑娘多了去了,再好又如何,为了子嗣就更不敢选她了……”
    林雨桐愣了一下才明白王熙凤的话,这是说外甥像舅舅,万一选了宝钗,而宝钗也给皇家生个像薛蟠的大傻子怎么办。她顿时就点了点王熙凤“……天下的话到你嘴里再是没有更刻薄的……”
    “放屁!”王熙凤就说“我是不识字,我的话粗糙,但要说刻薄的极致的,还是你们这些读了书的。别人我且不服,只服三个人……一个是你,另外两个就是林家的两个表妹。你们要是刻薄起来,那才是没有别人的活路了……”
    说笑了一回就算了。王熙凤是个大忙人,哪里有那么些的工夫去。
    天慢慢热了,眼看就端午了。林雨桐正跟邵华商量着,说今年这端午怎么过,不行还是两家人一块过吧。正说着话呢,四爷回来了,急着找林雨桐。
    “怎么了?”林雨桐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四爷低声道“帮里收拾东西,宫里出幺蛾子了……”
    林雨桐瞬间就明白了“你得在宫里住着,暂时出不来?”
    四爷‘嗯’了一声“你在家别着急。”
    林雨桐应着,把各色的药丸子给准备了,又顺口问“怎么一个幺蛾子?”
    四爷冷笑“闹鬼呢。”
    哪里有那么多的鬼?
    林雨桐这么一说,就愣了一下,义忠亲王的生祭死祭是同一天,可不就是这两天的事。太上皇心里估计正不自在呢,就有人借机出来挑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