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大礼议的开端
毛澄大怒而去,直接去了内阁,与内阁两位阁老不知商议了多久。而汪俊一言不发,呆呆的坐在自己的公房。
“口谕到,陛下有旨,汪爱卿深得朕意,汪爱卿能全力支持朕。”
这口谕说的完全是大白话,简直是赤裸裸的在寻求汪俊支持。毛澄去内阁商议驳回中旨之事,这边汪俊就收到小皇帝的请求。所有人都闻到一股皇权之争的味道,一些胆小的急忙远离汪俊,生怕卷到皇权争斗之中。
毛澄急匆匆赶到内阁,此时内阁两首辅与阁员将冕正在商议此事。
“杨大人,这新皇才刚刚登基两日,便想着为兴献王封皇考。这至孝宗与大行武宗皇帝于何地?从神武门进入皇宫也就算了,这咱们认了。那兴献王只是一王爷,如何封皇考,岂不是完全丢弃了皇家祖宗”。
杨廷和拿着笔,一直目视前方,他有一个习惯一旦思考问题,一定会转动手中的笔毫。
终于杨廷和说话了,“此事万万不能松口,事关先皇,我想张太后也不会同意的”。还有一点他与将冕心照不宣,原本新皇年幼,两人还想中兴大明。
武宗时期,政治混乱,奸臣当道,让他们这些能臣有力无处施展。本想着趁着新皇年幼,需要他们辅佐,全力施展自己的才能。
谁知新皇如此刁钻,前后已经给自己上了两次眼药。杨廷和一直在忍让,但若是在继续忍让下去,不但自己的相位不保。这新皇太过聪慧对大明是祸非福!
“两位阁老毛大人来了”。
将冕捋了捋胡子,“宪清来的正是时候,此时还要宪清出面,与咱们一同进宫与太后叙说”。
朱厚熜并不知道三人要与张太后汇报此事,即使知道也只是微微一笑。
“老古董先生,昨日未见,朕甚是想念”。
“陛下,昨日家中婆娘管的严,就没上网”。
朱厚熜听闻简直不可思议,“真是怪哉,何家女子敢阻拦先生?先生教导于朕乃是天下大事,一个小小的妇人竟敢阻拦,带朕...”忽然想起对方乃是来世之人,朱厚熜只能识趣的闭嘴,并且十分正色的说道:“先生,师母管束必有道理,还望先生多多沟通”!
“咳,这混蛋小皇帝,变脸变的真快”!历史老古董惊讶的看着朱厚熜,心中想着,“我是不是在教坏小孩子,怎么这小皇帝才几日,完全看不出一丝古人作风”。
于是历史老古董正色说道:“陛下,程朱理学还是要学习的”。
朱厚熜摆了摆手,“朕知道,先生时间紧迫咱们还是谈正事吧。朕已经发了中旨,不过已经被内阁驳回了”。
历史老古董沉吟了会,“此事事关皇家,杨廷和必定会与张太后叙说,此事急不得。还是那句话陛下您根基未稳,恐怕朝堂上不会有人为您说话,那样对陛下很不利。不如陛下徐晃一枪,趁机给自己人安排个机会,还有陛下您的祖母邵氏目前同样还无名分,正是册封之时”。
“多谢先生,还替朕想到了祖母,每每想到祖母一人老居后宫,至今无人照顾,朕心中寝食难安”!
“这其他人,先生说的是袁先生”?
“没错,若是袁宗皋能进入内阁,那对于陛下而言才是真的拥有话语权”。说道这历史老古董突然皱起了眉头。
“先生为何苦恼”?
老古董想了想,“陛下有件事必须要注意,历史上记载袁宗皋卒于公元1522年。也就说明年7月,至于死因并无记载”。
“什么”?惊的朱厚熜猛地站了起来,毕竟袁宗皋是他从小认识的人,突闻噩耗一时间难以接受。
“李芳,李芳,快穿袁大人入宫”。
“陛下已经下更天了”。李芳为难的说道。
“是了,还来得及,明日袁先生会来上朝,朕再见不迟”。
很快马永成出现在眼前。
“陛下,老奴一直在监视慈宁宫,杨廷和三人离去后。张太后倒是没有什么其他反应,继续吃斋念佛”。
朱厚熜点了点头,心中略微一思考。“李芳摆驾别院,朕要去亲自接祖母”。
朱厚熜心里一直挂记着祖母。祖母十分可怜,当初父王就藩时不允许随从,一直居住在后宫别院。父王直到死都未在见上一面,为此乃是父王人生一大憾事。
此时后宫别院内,邵妃一直居住于此,毕竟邵妃年岁已大。孝宗对于这位父皇有子的贵妃还是比较照顾,给与了最好的待遇。后来武宗继位,邵妃一直被张太后照顾着。虽然见不到自己儿子,但至少衣食上还是无忧。
一个小宫女正在与邵妃介绍新皇的一些听闻,“你说我的孙儿真的做了皇帝,你可别骗我这瞎眼老婆子”!
“太妃老祖母这种事我岂敢骗您,昨陛下已经登基大典,我还躲在远处偷偷的看了看。这两日宫内个个宫女都受了赏,承蒙皇上,女婢还得了几块糖”。
“好啊,好”。想到自己已经去世的儿子,前年接到自己大儿子去世的消息,老太妃哭了好一阵,因此眼睛也瞎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自己三子老二老三早夭,连个子嗣都未留下。幸好老大争气生了个孙子。想想还是二十六年前见自己儿子最后一面,没想到自己从此天人两隔。
“太妃老祖母哀叹什么”?
“可惜我眼睛瞎了,见不到我的皇帝孙儿了,也不知道长什么模样俊不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太监传呼声,“陛下驾到”!
“小翠我听到了什么”?
“太妃老祖宗,陛下来看你了”。
“我的孙儿在哪里,我的孙儿在哪里”?
这是朱厚熜第一次见到祖母,祖母的已经老的不成样子,毕竟七十多岁的人了。一双干枯的手,强有力抓着朱厚熜,不停的在朱厚熜身上摸索着,“好..好...我的好孙儿”!
血浓于水,无论朱厚熜与外面那些大臣如何尔虞我诈,见到朱厚熜第一面,那种油然而生的穆然之情,深深涌上心头。
“皇祖母”,声音中伴随着阵阵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