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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剑三+覆雨]无妄_分节阅读_32

      秦梦瑶心脉断开,本来是更为复杂棘手的情况,所幸还有烈震北在,反而比上一次轻松。要以这种方法治病救人,燎原真劲,离经易道,还有伤者本人的先天真气缺一不可。秦梦瑶也是运气极佳,否则难免落得香消玉殒的下场。
    慕典云一直摸不透厉若海的想法,其实别说他,连风行烈也对师父缺乏了解。他怀疑厉若海暂时放弃挑战庞斑,除了时机不对,真元有损之外,还有其他更为深入的原因。
    他对人和事都有一套自己的看法,有些看法甚至没办法说给风行烈听。譬如说,同样上求天道,孜孜以求踏出最后一步,在他看来,庞斑成功的可能性比厉若海大上不少。
    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到,庞斑的目标一直在苍穹之上,宇宙之中,四处挑战强者不过是通往目标的一条道路。他眼中的世界,应当只有有趣和无趣,值得赞赏和令人失望。
    而厉若海自成名之时起,眼里却只有庞斑,为此忽视了其他事情。如果他保持这种心境,那么最终充其量会成为“庞斑的对手”,而非超凡成圣的存在。
    虽然此事与他无关,但他仍然好奇,厉若海既然能够暂时放弃挑战,那么随着时间的发展,这种心境会不会有所改变,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厉若海并不打算长驻双修府,这谁都不奇怪。令人惊讶的是,烈震北竟也准备离开。
    慕典云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的惊奇。烈震北微笑道:“我来双修府,本就是受若海兄托付,帮忙照料我那三个乖女儿。来此之后,我也很喜欢这个地方,度过了八年愉快的日子。如今双修夫人和许兄已经归来,双修府有了该有的主人,已经不需要我了。”
    风行烈摇头道:“公主她们一定非常希望先生留下。”
    烈震北道:“其实我也不舍得离开她们,本来已做好埋骨双修府的打算。谁知老天爷大概又不想要我的命,让慕兄和若海兄来到这里。姿仙、倩莲和素香都是惹人疼爱的乖孩子,但烈震北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他忽然长叹道:“或者我是太思念和若海兄一起闯荡江湖的日子了。”
    他语气中透出沉重的寂寥之意,让慕典云忍不住替他难过,兼之联想到厉若海从未向风行烈提到双修府和烈震北的存在,又觉奇怪。
    他直觉这对生死之交有过不愉快的事情,可惜这是他人私事,如何可以随便问得。
    风行烈倒是心无城府之人,笑道:“先生和家师交情非同寻常,相信家师也一定非常期盼和你重叙兄弟之情。”
    烈震北岔开话题道:“不提这些。今日我请你们两位来,其实是因为凝清有难以启齿之事,要我帮忙转述。”
    慕、风两人同时大奇。谷凝清容貌艳绝,又因是外族女子,言谈举止率性洒脱,有着极为特殊的强烈魅力,很难有男人拒绝她的请求。
    她会有什么要求,自己不说,反而要求助烈震北。
    烈震北似是苦笑了一下,缓缓道:“唉,其实烈某已经猜到了回答。不过凝清有意将素香许配给慕兄,倩莲则给行烈你,让我来问问你们的意思。”
    忘仙庐中,陡然陷入意义不明的沉默。
    这些天来,白素香一直亲自照顾慕典云的饮食起居,温柔体贴,甚至偶尔和他主动谈起他喜欢的琴棋书画。若说慕典云对她的心思毫无觉察,那当然是骗人的,只不过因为不会在双修府待上很久,所以未曾挑破。
    谷倩莲则喜欢缠着风行烈,整日说笑不停,不过她天性精灵古怪,容貌俏丽动人,绝不可能让任何人产生恶感。
    正如烈震北所说,这两位姑娘均惹人怜爱,更别提其上还有个可挑动所有男人遐思的谷姿仙。然而若就此谈到嫁娶之事,未免太过突兀。
    良久,风行烈率先道:“不瞒先生,冰云的事过后,我虽然不怪她,连庞斑也不恨,但……也许我是有些怕了,对男女之情已经失去兴趣,有时还有厌烦的感觉。如若倩莲有难,我愿意照顾保护她,却绝无娶她做妻子的想法。”
    慕典云默然看了他一眼。他心中有不少话想说,然而话到口边,只是简单地解释道:“我对素香小姐也没有别的意思,只能辜负她的好意了。请烈兄替我向夫人和素香小姐致歉。”
    烈震北叹道:“果然如此,你们若是动心,怎会对她们如此礼貌客气。少年人何须这么顾忌,我少年时也倚红偎翠,歌舞自娱,不过年纪大了,失去寻欢之心而已。”
    慕典云很怕顺着这话题再谈下去,笑道:“烈兄自当是风流人物,那么厉门主呢?听说他四十八年来清心寡欲,不曾沾过一个女人,以他的容貌体态,当真令人难以置信。”
    风行烈大窘,但他对厉若海的私事知之甚少,对这个问题也心生好奇,遂一起望向烈震北。
    烈震北笑了笑道:“是真的。”
    离别在即,上至谷凝清,下至双修府的总管、仆妇,无一不诚挚挽留烈震北。可惜烈震北去意已决,边抚慰泪流满面的谷倩莲,边没事人似的收拾行装。
    秦梦瑶元气未复,却已离开,说是要回师门复命,顺便看看八派联盟的情况。
    慕典云一直没能决定自己要往何处去,是和邪异门同行,还是去探视戚长征和范良极的状况。他对戚长征颇有好感,至于范良极,危险是不会有的。那一夜他急匆匆离开,也不知道这言语顽皮的怪老头之后做了什么,有没有继续追求云清的大计划。
    且他见到白素香时总有点尴尬,白素香不如谷倩莲般情感外露,外表一如既往,照顾他也还是无微不至,但她的情绪变化怎样也瞒不过先天高手的感官。
    事实她为人颇为心高气傲,见惯觊觎女子美貌却对她们毫无尊重的人,是以很少对男子和颜悦色,有时还会假扮丑女戏弄他们。但慕典云和风行烈都是当世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慕典云更有挑战庞斑的惊人战绩,难免使她芳心可可。
    一开始只不过是有些好感,欣赏慕典云出尘超俗的外表和对女性的温柔态度。直至双修府战事开启,他于混战中还记得照顾她,将她带离两大凶人的威胁,充分体现出足够被依靠的可靠本质。事后白素香终于彻底动心,遂借着谷倩莲向双修夫人撒娇之际,提出让烈震北转达的建议。
    可这两位青年才俊均当场拒绝,连犹豫都没有。
    终有一日,白素香捧着府中特有的香衾花,送去给客人住的别院,见慕典云对她仍是客客气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眼圈终于红了。
    ☆、第三十三章
    她一伤心,整个房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僵硬。
    恰好谷倩莲也在这里,只勉强笑了笑,全无平日神采飞扬的精灵模样。
    对她们来说,女儿家好比盛放鲜花,若无爱花人攀折怜惜,那么花儿开的再美又有何用?况且谷姿仙对浪翻云的感情注定没有着落,无论慕典云还是风行烈,若能做双修府的女婿,均为既可靠又般配的选择。
    如今一切成空,她们并非不识大体的女子,仍忍不住暗自难过。
    还没等慕典云开口,白素香的眼泪已如断线珍珠般掉下来。
    这次连风行烈都目瞪口呆,不知该说什么,同时暗自庆幸谷倩莲不如白素香那么内敛,所有情绪都流露在脸上,反而易于应付。
    慕典云叹了口气,心想白素香高挑艳逸,论美貌还在谷倩莲之上,平时一定只有男子向她大献殷勤,从未被人拒绝过。他这几天本来就在思索一件事情,此时白素香落泪,令他大感愧疚,想了想,以温和态度道:“素香小姐何须伤心,这都是在下的错,并非小姐你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谷倩莲抢先道:“既然素香姐没有不好,那么慕公子为何不欢喜她。”
    因房内没有上一辈的长者,谷倩莲说话尤其大胆。白素香涨红了脸,却没有制止她,紧盯着慕典云,等待他的回答。
    慕典云怜惜地看着这两位秀色可餐的美人儿,心想早知如此,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对她们不假辞色,以至于有今日的尴尬局面。
    他要说的话,或者会给他带来异样的眼光,说不定还会毁掉他在中原武林逐渐鹊起的声望。不过在他看来,只要不是对不起别人的事,没什么不好启齿的。
    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从容道:“我不是不欢喜素香小姐,而是不欢喜所有女子。”
    这话说得实际相当婉转,然而在场的人都是灵心慧质,一点就透,不致有人误会他的意思。
    谷倩莲愣住,乌溜溜的眼睛瞪的圆圆的,白素香也不再流泪,两人一起露出不可置信的僵硬表情。慕典云并未扭头去看风行烈作何反应,但从他凝滞了不动的气息来看,他的反应也不会比这两位姑娘好多少。
    玄宗开元年间,大明洪武年间,年代不同,风气各异,但对男风均持不甚宽容的态度。譬如说,昔年红衣教从波斯传入中原,引起红衣之乱。教中崇尚天人合一,认为本不该有男女之分,便为中原主流思想所不齿。
    纵使江湖十大门派尽聚奇人异士,风气比普通民众包容开放,也很少有人敢公开表示自己喜爱同性,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与师门产生龃龉。
    慕典云并不认为这世道有任何不同,不过修为达到他的境界,已接近万事不萦于心,很少在乎他人的看法。
    这只是件可说可不说,无可无不可的事情罢了,若能解开白素香的心结,实话实说又有何妨?
    愣神过后,谷倩莲倒是脑子动得最快的一个,脱口而出道:“那……那你的心上人是不是风公子?怪不得肯为他得罪庞斑,出生入死,你们两个难道……”
    风行烈张了张嘴,很想解释几句,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谷倩莲心中仰慕风行烈,对他也是一片真情,芳心全挂靠在他身上,倒不是故意对慕典云无礼。但这句话一说出来,就很难避而不答。慕典云微微皱眉,道:“谷小姐多虑了。风兄是我朋友,我焉会对他有其他想法?”
    事实他这话半真半假,情况不是全如他所说的那样。
    风行烈人品武功容貌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出身恶名昭著的邪异门,出道后却被誉为“白道彗星般崛起的青年高手”,可见本身品行极佳。且他容貌俊秀,气质儒雅中糅合燎原心法特有的霸道,论天资,更是被厉若海认定为挑战庞斑的可能人选。
    正如很难有正常男人拒绝谷倩莲和白素香,风行烈的存在,对慕典云也差不太远。
    不过风行烈是他的朋友,又与靳冰云有夫妻缘分,纵使他有过任何想法,也是想想就算,如微风拂过水面,连痕迹都没有。
    而且说出这个秘密,也并非只有坏处。慕典云就是慕典云,若因此事,别人对他的看法有了变化,那么也大可不必强行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