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不一。
    可即便千百人中只有一句肯定的声音，对她而言也是希冀。
    陈炎反应过来曹艺卉说这话的用意，针对第一句话而维护程溪：“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妈，这真不关程溪的事情。是我自己一时冲动直接出柜的。”
    曹艺卉忧心忡忡地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咱们也没有立场要求程溪跟着一起出柜。可你回头想想……他要是真的已经下定决定要和你在一起了，这个时候他难道不该主动和你一起出柜吗？”
    陈炎摇摇头，轻声说：“我出柜都没和他打过商量，怎么能这样不管不顾就把他拉下水呢，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陈炎努力消除曹艺卉对程溪的偏见，他知道曹艺卉也是为他好，可是打着“爱你”的名号，不顾别人的处境和感受，尽喊些不可理喻的空口白话，这有什么意义？
    他不出柜就是不够爱你！
    硬生生把人逼走才甘心？
    曹艺卉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抬起手摸摸陈炎的头顶，转移话题道：“不提了，不提了，跟妈说说直播吧，开直播会受委屈吗？我下次也陪你一起去直播吧？”
    闻！言！
    陈炎的脑袋当即晃得像个拨浪鼓，他颇受惊吓地说：“不……不会受委屈，我没事儿的，真的，你不用担心我。”
    陈炎完全无法想象，他和妈妈一起开直播会是个什么画风。
    等程溪取车回来，陈炎和曹艺卉一并坐进车后座里，刚才不算愉快的讨论话题也被搁置在一边。
    曹艺卉打开手机，翻出截图上面显示的地址递给程溪看。
    程溪只扫了一眼，深邃的眼眸不着痕迹地泛起一层笑意，唇角微微扬起，说：“瞭湾半岛啊……”
    曹艺卉说：“两室一厅一卫的海景房，我觉着陈炎一定会喜欢。而且去你们学校也有直达的公车路线，交通还挺方便的。”
    瞭湾半岛也作“瞭望半岛”，顾名思义，这是一片与海景对望的高级公寓。
    陈炎一听就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欲言又止地在后视镜里和男神对望一眼——这可不就是男神现住的小区吗？
    陈炎表示自己非常喜欢特别满意！
    第92章
    曹艺卉看中的公寓，碰巧还跟程溪同在一栋楼，间隔也就三层楼之远，不过是电梯改按一个按钮的事儿。
    陈炎双手负于背后，全程都装模作样地跟着曹艺卉看房子，他现下心情愉快，见谁都是眉眼带着笑，连房子的女主人都被他沾染上好心情，说：“这孩子长得真是讨喜，要是你们决定好要这儿租房了，我一定给你们最低价。”
    曹艺卉笑着说：“我觉得房子挺不错的，我们再到处看看。”
    女主人微笑道：“不急不急～你们可以进主卧那里看看海景，那里的视野是最好的。”
    陈炎偷看了男神一眼，心神荡漾，脸颊微红：他当然知道主卧的海景最好看，毕竟昨晚开张就被男神压在落地窗前……
    曹艺卉挽着陈炎的手臂，牵引着他走进主卧再看看。
    女主人和程溪留在大厅，曹艺卉拉着陈炎走到落地窗旁，她拉开窗帘站在窗前，问陈炎：“你喜不喜欢这里，喜欢的话，我们在这租一年怎么样？”
    陈炎忙不迭地应好。
    曹艺卉不经意地问：“对了，程溪他住在哪儿？”
    陈炎听完就腆着脸笑，说：“可巧啦，他也住在这个小区里。”
    曹艺卉面色不变，说：“我知道，我是想问他住在哪一栋楼？”
    陈炎听完就吃了一惊。
    程溪上一次去陈炎家做客的时候，曹艺卉在饭桌上就问过程溪，亏得曹艺卉记性不错，才能记到现在。
    陈炎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来瞭湾半岛租房子，这恐怕不是他的意外之喜，而是曹艺卉刻意安排的惊喜，由此可见，曹艺卉其实并不抗拒他和程溪住在一起？
    陈炎因得出这个结论而心头一暖，挂上笑脸跟曹艺卉说：“他也住在这一栋，其实……妈，我住在他那里也挺好的，还能省下不少钱。”
    曹艺卉一听就皱眉，不留余地地说：“不行。”
    虽然曹艺卉平时柔柔弱弱的，但是如果陈炎说了某些她不爱听的话，她也会蹙起眉头板着脸儿，说：“这钱当然不是白花的，我知道，就算给你租了房子也拦不住你要跑去和程溪同居，妈也不放心你自己在外面住，你和程溪互相有个照应我也能放心些。
    “但是，起码咱们也在这一片租了房子的，别人要是背后戳脊梁骨，也得减弱三分力度不是？”
    曹艺卉半生浮沉不自由，自然替陈炎顾虑得更多——
    若是某天陈炎和程溪吵架了，陈炎难不成得被扫地出门，无处可去？
    若是有人嫌恶陈炎是同性恋，拿他死乞白赖地住在男人家里来说事，这要反驳回去都少了分底气。
    陈炎被曹艺卉“教训”得连连点头答应，识趣儿地一切顺着曹艺卉的心意。
    曹艺卉说来说去，说到底其实就是她始终不敢对程溪抱有太高的期望，深怕陈炎最后是栽在程溪手里受委屈。
    陈炎对此没多话，毕竟要让曹艺卉将程溪认作自家人，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情。何况他也只活在当下，并不敢妄想未来。
    最终曹艺卉把房子租下来，回家前还和陈炎、程溪一起去吃晚餐，程溪果断地选择了附近95层的自助餐。
    程溪这一天实在是饿得慌，昨晚干了体力活不说，今儿也就中午匆匆吃了点干粮填肚子，实在不顶饿。
    尽管程溪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到了自助餐厅还是不忘照顾陈炎，诸如排队点餐、剥虾壳等事一律包办。
    而陈炎只顾着玩儿手机，“习惯性”地享受男神的服务，连曹艺卉都看不下去了，说：“程溪，你可真别这么惯着他，甭管他了，你自己多吃点儿。”
    程溪笑了笑，就听陈炎小声跟他嘀咕道：“下午那两个女孩子问我能不能把照片发网上……我随口答应了，刚刚才看到她们艾特了我。”
    程溪靠向陈炎那边，低垂着眼眸说：“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