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弊病
第251章:弊病
礼春愣住,见芸锦彩手按剑柄,连忙后退,惊慌着问道:“你要做什么?你还敢杀我不成?”
顾独说道:“礼国舅,这位锦彩姑娘既不是我的侍卫,更不是我的侍女,而是我娘子的师妹,我娘子是觉灵门少主,皇上钦封的西山郡主,论辈分,我娘子还是皇上的小姨,这样算下来,锦彩也算是你的长辈,你若对她无礼,她就算一剑劈了你,夏后也无话可说,听明白了吗?”
礼春怯了,不敢再瞪着芸锦彩,顾独又说道:“明日朝议,发兵南征,此一战要直捣灵国皇宫,建泽国万世基业,你可以让令郎投在我的麾下,建功立业,来日功成名就,自然不愁好亲事。”
礼春目光闪烁,讪笑着说道:“好,多谢顾国舅,告辞。”
目送礼春坐着轿子远去,芸锦彩问道:“他会听你的吗?”
顾独笑着答道:“他明日必然托病避朝,免得我当面提起此事,他下不来台。”
骑上马往家走,芸锦彩看着顾独问道:“我说三少爷的话,你真的懂了?”
顾独答道:“当然,你无非是说,三哥他喜欢娇弱柔媚的女子,就像娇贵的花草一样,时时要人照看着,如此方能显出他大丈夫的本色,否则觉灵门中美女如云,他怎么会至今尚未成亲。”
芸锦彩抿嘴一笑,想了想又问道:“如此宝刃,为何单单送我?”
顾独扭脸看着她答道:“你跟着我们这么多年,总要有些报偿,况且现如今除了夏岚,也就是你能甘心与我死生相托,并肩浴血了,而夏岚的武技和灵力都不如你,她又小气得很,不愿意把觉灵门那柄宝剑给你用。”
芸锦彩脸上一红,低下了头,原来他不是感觉不到,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次日早朝群情激愤,不管这些文武大员是真心还是假意,总归南征之事无人反对,顾独接了帅印,集结三十万人马,向镇北关开拔。
谍报传回灵皇宫,灵皇脸色阴沉地对钟承厚说道:“顾独没有死,还集结了三十万大军,向镇北关行进了。”
钟承厚叹了口气,他早就觉得顾独就是泽国所谓的天意,本想两面安抚,凭自己的本事把顾独靠得老迈,届时即便自己归天,顾独也不再是如日当中,那时再战,顾独也会力不从心,可灵皇就是耐不住性子,稍见着些转机,便急着要除掉顾独。
不过话又说回来,灵皇的心情也可以理解,一国之君,被叛逃的臣子打得两次求和,这是史无前例的耻辱,更何况泽国的国力蒸蒸日上,大有赶超灵国的趋势,所以灵皇焦心也在情理之中。
灵皇看着他,冷声问道:“你老还是不愿出手吗?”
钟承厚又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灵皇答道:“皇上,草民说得很清楚,草民不是不愿出手,而是没有把握。”
灵皇问道:“若是顾独晋位,你老不是更没有把握吗?”
钟承厚答道:“草民活着的意义,就是震慑顾独,令他不敢闯宫行刺,如果草民去杀顾独,即使能杀了他,也必会重伤,届时觉灵门群起闯宫,谁能保护皇上周全?”
灵皇一愣,钟承厚又说道:“敬学斋虽然也有数万弟子门生,但比起觉灵门却差得太远,觉灵门避世修炼,门中高手如云,他们不来行刺,是不屑做宵小之事,可如果人家的姑爷死了,皇上以为他们还会在乎些许名节吗?”
灵皇皱眉沉默,钟承厚又说道:“恕草民直言,若草民是觉灵门门主,一旦顾独死于刺杀,我便会率众闯宫,不仅是要杀掉当位之皇,还要血洗皇宫,绝了皇室血脉。”
灵皇叹了口气,这话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也并非全无道理。
灵皇问道:“你老以为,当下该如何?”
钟承厚闭上了眼睛,答道:“草民的职守是护卫皇上,治国御敌是皇上的职守。”
灵皇铁青着脸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缓缓说道:“此一战必是不死不休,朕很想知道,你老为何这样对朕,你老离朝的时候,想必朕还是个懵懂的孩子吧?你老便认准了朕不是一位明君?”
钟承厚答道:“草民离朝时,皇上已经十岁了。”
灵皇一愣,随即说道:“不可能!真若如此,朕怎么会不记得先帝的大祭司?”
钟承厚睁开了眼睛,看着他问道:“敢问皇上,草民离朝之后,是何人继任大祭司?”
灵皇脱口答道:“许昭。”
钟承厚摇了下头,说道:“不是他。皇上,你从小就自视甚高,这倒也没什么,但你还有一个弊病,就是除了皇室宗亲,你把所有人都当成奴才和狗,你眼里除了皇室宗亲,没有任何人,你见过草民,却不记得草民,因为当时草民在你的眼里,就是一个没名没姓的奴才。”
灵皇皱眉,他无可反驳,他是有这个毛病,但还是争辩道:“朕那是年少,如今早已不是当年的样子,否则先帝也不会传位与朕。”
钟承厚没有说话,又闭上了眼睛。
灵皇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其实很清楚,先帝传位于他,也算是不得已而为之,一则,他是长子,立长为安。二则,他的几个弟弟都不成器,不是贪图享乐,就是天生灵力有限,唯有他才能撑起这份家业。
或许,灵国真的是气数尽了,灵皇在这十年的时间里,无数次后悔当年对顾独做的事,但凡有一步缓上一缓,可能都不至于将顾独和礼夏逼反。
灵皇唤道:“来人。”
内侍走进来应道:“皇上。”
灵皇说道:“叫楚琴来。”
“是。”内侍应声出去,一刻钟后,楚琴进来,不等行礼,灵皇便说道:“无须多礼了,顾独没死,还起兵三十万直奔镇北关,你跟钟老先合计一下吧,朕乏了,想去歇一歇。”
说完,灵皇站起身,绕过屏风离开了。
钟承厚睁开了眼睛,脸色颇为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