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
那雪可真是大得出奇,一连下了三日,方才停了下来!这么大的雪,又是下了这么久,对于小乙几人来说,以前都是完全无法想象的!当然,高山之上的雪,经久不化,与这里的雪,又是有着本质的不同!到处都是厚厚的雪,好些地方可是比一人还要高呢!这么大的雪,对于老齐来说,也觉十分罕见,他倒也觉十分开心,毕竟这雪把众人都给留下来了,他的这小小的屋子,比起以往可是热闹了太多太多了!
那一日,罗萨暴毙当场,也是让所有人大惊不已!这其中,自然就包括了老齐!这是老齐的住处,人死在这儿,总归是有些不大吉利的!老齐虽然不讲,但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想法!小乙又反复确认过了,这一次,他是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小乙把人抬出去,兰羽也跟了出来,二人一齐,让那罗萨入土为安!二人都希望,他下辈子,莫要再有这么大的怨念了,就好好的当个良善的老百姓,岂不挺好?!
收拾好了罗萨,却又见得老齐冒雪出来,他看出这雪很不寻常,若是在外边呆着,那些个契丹武士,怕是要遭了罪了,所以,他要他们回去,还以自己作为威胁,对方没办法,也只好按他说的来做了!他们当然也邀请众人回到凤凰城去,可是,没人一人愿意,呵,也真是奇怪,好地方不去,反倒要在这里受苦!不过他们冒雪撤走了,不过,仍是把所有的东西都留了下来,吃的穿的也是不愁,够老齐小乙他们吃上一两个月了!
到处都是雪,真是令人兴奋无比,可是,这看得久了啊,双眼也会十分疲惫,也就觉得无趣了!雪落之后,气温也是降了太多太多,以至于,这雪已经停下之后,一日过去,也未觉得它融化了多少!哪哪儿也去不成,也实在是很不好过的!
那罗萨的暴死,兰羽的参也算是助了一把力的,这可让她很不好受,后来,对于那山参,也是多有忌惮了!不过,小乙还是让她每日吃上一些,希望她的病,能够慢慢有所好转!兰羽把参藏了起来,大家都知晓的,可是,待她取来一棵之后再去之时,可就什么都寻不到了,这可是让她大为恼火!小乙注意到,那地方有些动物脚印,多有是那东西给偷了去了!呵,又有什么办法呢,明明是送给你了,你偏要藏到外边去,还不是只能怪你自己!在这样的大雪过后,即便还有参,那你也没办法去找的,所以,只这棵参,可得省着点儿吃才行!兰羽吃了这参,睡得似乎更香了一些,不过,她还是一睡就能睡到正午过后,似乎并无实质改变!
老齐那屋子,实在太小,这雪后哪里也去不成,小乙也是有大把的时间,他来到林子里边,用了好几天,给搭起了两间小屋,屋子比较结实,借着地势,也能把风给遮挡了去,再加上那些个契丹武士留下的物资,住在里边,也挺舒服,最重要的是宽敞自在,这才是最最重要!
至于小馋嘛,她已经不抱太多希望能够找着那镇南将军,那位她的姨父!她现在想的,就是好好长大成人,待自己有了能力,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保护他人!而只有那样,她才有能力再去寻找镇南大王,寻找她的爹娘!小馋知道小乙的厉害,所以整日都缠着小乙,要他教她练武,小乙当然也是乐做此事!真别说,小馋确实也时块习武的料,小乙教他一遍,她便记着了,自己个儿练个几次,也就像模像样了,真不愧是将军的女儿啊!她说,她爹爹逼她练武,她可是很抵触的,所以,觉得并不十分扎实,这个时候与小乙学习,可是大不一样,她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学好,所以,学得自是极快的!那雪地,也是个极好的练武场所,二人清理出来,每日练得汗流浃背!老齐也常来观看,还不时给提个意见,也是叫小乙受益匪浅!
风吹起来,雪化了一些,不过,想要在这时候出远门,可是不大容易的,小乙几人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决定留下来!当然,天气好时,几人也会到周遭转转,当然,也会去到凤凰城玩上一阵,再给带些好吃好喝回来!哦,对了,说到这吃喝啊,小乙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那兰羽,只要是吃了参,那便喝不了太多酒了。这个,或许还真是一个好现象呢!
这山中的日子,虽然单调,但也不会觉得十分无趣!那老齐的腿,也是好得很快,还未好得利索,他可就又闲不住了。老齐是个热心肠,带着几人踏雪而行,设下捕猎陷阱,也常能弄到些野味,叫几人大为欢喜!他也晓得好多有趣的故事,傍晚时分,几人坐到火边, 听他说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可是相当有意思的呢!有一日,老齐突然想起了兰羽说过的话,对呀,这参,是否真的可以自己来种呢,他一想着这个,可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每日都沉浸在研究如何培育参种上边!他更是一反常态,亲自去了那凤凰城好些次,又是借这,又是拿那,实在不行,还给带了好些人回来帮忙!呵呵,这个老头,一旦认准了某件事情,可就不管不顾,全身心投入其中了!小乙觉得这很不错,至少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可比大多数人都要强出许多了!他也真心希望老齐能够做到,呵呵,真到那个时候,或许吃这参,也能像吃萝卜那样容易了!当然,老齐也很够意思,去到凤凰城,也是不忘旁敲侧击,帮忙问询小馋父母的下落,也是,那边消息灵通太多,有他们的帮忙,想要寻到人,也会容易太多太多,对于小馋来说,也是多了一些希望吧!
众人在此处,可是待了好几个月,直到那开春,雪去了大半之时,方才决定下一步去向何处!当然,凤凰城传来了小馋父母的消息,说是有人曾在那儿见过他们!小馋兴奋至极,蹦跳不止,小乙这才发现,这几个月间,她竟是一下子长高了许多呢,呵,真好,照着这般长法,很快就能长成大人了!
那是一座山,名叫太白山,这山名气很大,小乙几人也都听人说起过,而那太白山的野山参最是有名,这对兰羽来说,也是有相当的吸引力的!所以,几人商议过后,便决定往那太白山过去!老齐教给的寻参之法,当然也能派上用场,再加上还能有机会寻到小馋的父母,几人根本没有犹豫便做出了决定!
相处的时间久了,老齐也是舍不得大家,道别之时,亦是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劝说了好久好久,他方才停止了哭泣,小乙知道,众人走后,他怕是要好些天吃不下饭去了!不过还好,如今与他为伴的人可不少,不像以前那样,一个人待着,死了也就只能睡在那棺材一般的屋里,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被人发现!
几人再次踏上行程,各自也都十分兴奋,只不过,那冬雪初融,道路可是不好走呢,所以,行进的速度,可是相当慢的!有些地方泥泞不堪,可是让众人吃了大苦头,不过还好,几人都是豁达之人,反倒觉得十分有趣!一路走走转转,忘掉了多有的辛苦!
小乙按照图示而去,只是这地方山多路险,很容易就走错了道,特别是兰羽,对什么都感兴趣,也是绝不走那寻常之路!小乙又不可能丢下她不管,也只能跟着呗,有时走到了断崖,又得绕得一大圈,她可真是给众人多添了许多麻烦,不过,同时也带来了更多的欢乐,叫人想恨,也是恨不起来!
这北方的春天,也是比南方来得晚些,这怕是已经到了春末了,方才有了些春的气息!那太白山,已经近在眼前了,小乙虽然未有见过它,不过,听人说起它,也能猜到远处的那座便是它了!山顶部仍有白雪,或许还得过一阵子方才能够融化得了,因这天气回暖,从山流下的溪水的水量,也是比往常多出许多!鸟儿叫得很大声,争相迎接这春的到来!
小乙几人慢慢往前走着,这是一条小道,泥泞不堪,看上去,该是有不少人从此处经过的!顺着这路过去,便能到那太白山山脚,再由那处上山!太白山,既然很是有名,往来人多,这道上被踩得稀烂,也就能够理解的了!几人走着走着,远远的见着那山腰处有个身影,一转眼功夫,可就消失不见了!这一幕,也是叫那兰羽给看见了,她可欢乐了,这就要过去,将那人给抓出来!小乙几人自知劝她不了,也就只有在后边跟着了!这绕行上去,相当不易,不过,还是稳稳当当的来到了刚才那身子消失之处!兰羽插着腰,环视四周,而后大声问出一句,
“喂,小鬼,快出来,我看见你了!”
小乙只见得一个身影,并不能确信是个小孩,兰羽可是看得清楚,所以,她才会往这边赶来吧!
没有人回应,小乙也是四处观瞧,忽然,发现了一连串印记,呵呵,这可跑不了了!
小乙笑着说来,
“在这,在这,准跑不了!”
兰羽听得这话,赶忙过来瞧看,一眼见着那印子,乐得合不拢嘴,她又把嘴巴捂住,小声说来,
“小声一点,小声一点哟!”
那印子不大,确实像个孩子的,兰羽这下,可真是来了劲了,挽起了袖子,一个人走到了前边!这泥土松软得很,那印子可是相当的明显,只要不是个瞎子,应该也都能看得着的!兰羽一路过去,小心无比,生怕惊到了对方,自己的一场恶作剧便没了意思!小乙远远的看着她,当然,是怕她自己个儿出了事,好在第一时间帮她一把!
兰羽突然停了下来,而后,慢慢躲到了一棵树下,她朝着几人比划了一个手势,脸也是快要笑烂了!小乙晓得,她这是发现了那孩子了,所以,才会如此的兴奋!她在那树后躲了不多时,接下来,手上比划出一,二,三,而后她从那树后跳了出去,大吼一声,
“哈哈,看你还往哪儿跑!”
兰羽这一下十分突然,从那树后,竟是摔出一个人来!好像是个男孩子,蜷缩成一团,瞧他身形,似乎与小馋相仿,这般看来,年纪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兰羽双手抻出,扑了上去,瞧那架势,真像要把那小子吃了一般!那小子吓得不行,哇哇叫喊不止!
小馋见得这一出,大笑起来,说出一句,
“哈哈,胆小鬼,真是个胆小鬼啊!”
那小男孩听得小馋说话,警觉了过来,缩到地上往这边一看,呵,竟是有个小姑娘在笑话他,他可受不住了!忙回一句,
“我不是胆小鬼,不是胆小鬼!”
兰羽一把抓去,揪住了他的胳膊,大笑说来,
“小子,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那小男孩这才真正看清兰羽,虽然有些惊慌,但也不至于像刚才那般怕她了!他嘴巴抖动几下,讲出话来,
“你是谁,你放开我,放开我!”
兰羽呵呵直乐,两手同时抓住他,然后把他给提了起来,这才回了他的话,道,
“我是兰羽,你叫什么?!”
小男孩倒也干脆,立马回道,
“我叫阿亮!”
兰羽口中念叨,
“哦哟,阿亮,阿亮,倒是个好名儿呢!”
小乙笑笑,大声与他说来,
“阿亮啊,你别怕她,她就爱捉弄人!”
三人慢慢往他二人那方过去,阿亮见得几人都不像是坏人,也就没那么怕了!兰羽放开了他,他又往后退走,身子贴到了树上,这才又开了口说话,
“你们,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啊?!”
兰羽笑呵呵回他,
“来这里?呵呵,当然是来挖山参的呀,要不,还能做甚?!”
阿亮眼珠子转个不停,一脸的不相信,而后又问,
“挖参?看上去,可是不大像啊!”
小馋笑呵呵问他,
“那你说说看,什么样儿的才像挖参人呢?!”
阿亮竟是一时不知如何回她,小馋又是笑个不停,他这才急了,又道,
“像,像我这样的,才是挖参人!”
他回了这一句,小乙方才仔细看他,他那手上脚上,都绑着细绳,这般穿着,应该也是防止被那细草划伤或是蚊虫叮咬!身上穿的衣裳,也是紧贴着身子,十分的干练,头发亦是紧紧盘起,绑扎得严实,不大容易弄散!这样的打扮,便于在林间活动,还真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呢!
兰羽笑道,
“你是挖参人?呵,我可不信!”
阿亮挺起胸膛,回道,
“我就是,我就是!”
兰羽笑呵呵回他,“你不是,你不是,我,看到没有,我才是!”
兰羽一本正经的瞎讲,瞧她模样,也是相当的有趣!阿亮听得她这话,也是有些急了,又喊了起来,道,
“不,我才是挖参人,我才是!”
小乙三人已经到了跟前,小乙笑呵呵说来,
“阿亮,你别要跟她一般见识!嗯,我问问你啊,你就住在这附近的么,怎会一个人在这边转悠,不怕危险么?!”
阿亮回道,
“我可不怕,我从小就是在这林中长大的,一点儿也不怕!”
小乙心想,他从小就在林中长大,那么,他的家,应该也离此地不远了!嗯,也是,这太白山脚,当然能够住人,小乙也不会觉得十分惊讶!
小乙向他点点头,又问,
“嗯,你说你是挖参人,那么,你是真的挖到过参了哟?!”
阿亮这时表现,可是相当的得意,下巴抬起老高,把鼻孔对准了小乙这方,又听他道,
“这是当然,我前几日才挖到一棵,阿爹说那参可是有百年了,能够卖个极好的价钱!”
兰羽听说他挖到过参,态度可是完全不一样了,飞快扑到他身边,一手挽住了他的胳膊,笑道,
“阿亮啊,你兰羽姐姐也想要挖参,你带我去,好不好嘛?!”
阿亮被兰羽给弄晕了头,是啊,刚才还那么凶的一个人,怎么又突然变得十分温柔亲切了呢!他也是一头雾水,不知要如何回她!
小乙笑着与他讲道,
“阿亮,你别理她啦,她这个人,就是没个正形!哎,你既然在这林子里边长大的,对这太白山,应该也是十分的熟悉的吧?嗯,你看,要是有空的话,带我们走走瞧瞧,你看可好?!”
阿亮思索了片刻,又才回道,
“好倒是好,只是,只是 ……”
他说到此处,又是讲不出来了,他的表情有些尴尬,似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不能让几人晓得!
小馋看不过去,问他道,
“你倒是说啊,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样!”
阿亮被小馋说了一句,脸立时变得通红,他转头看她,大声回应,
“你才是女人样,你才是!”
小馋也是不甘示弱,又道,
“我本来就是女的,你个男的,与我争,羞是不羞!”
小乙心头好笑,你想啊,这么些日子相处,小馋可都十分乖巧懂事,也没见她怎样说过别人,可是,她一见到这阿亮,可是突然变了个样儿!难道说,每个女人,都会想要去捉弄捉弄与她年纪相仿的男子么!一想到此处,小乙也是忍不住咧嘴笑开,一时之间,竟是停不下来了!
童陆呵呵直乐,问道,
“小乙哥,有什么事,这般好笑?!”
童陆问出这话,也算是暂时替那阿亮解了围了,阿亮有了些喘息机会,也是大口大口出着长气!
小乙慢慢止住了笑,清了清嗓子,又才道来,
“没事,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没什么要紧!”
童陆瞥他一眼,又是笑眯眯转过了头去,对阿亮讲道,
“我说阿亮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兰羽一听这话,也是凑到了阿亮身前,头伸出去,她的脸几乎就要贴到了阿亮的脸上,阿亮忙往后躲,左右摇晃想要躲开!
童陆又道,
“我说兰大姑娘,你收敛一点儿吧,别把人家给吓着了才好!”
兰羽收回了脖子,大笑起来,又道,
“嗯,阿亮,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对姐姐我讲,我一定帮你摆平!”
阿亮张开嘴,却仍然讲不出来!童陆笑呵呵问他,
“你的屁股,是不是……”
这话还未讲完,兰羽便动了手,她一把抓住阿亮,给抱在了怀里,而后急急问话,
“喂,阿亮,你这屁股怎么啦,可是伤到了不成?!”
童陆一直在留心观察,阿亮的一只手,始终是放在他屁股的位置,这乍一看像是他用手撑住了树干,可童陆观察得也很细致,他手里的小动作,真是有些多了,这般看来,多有是他的屁股出了问题!童陆问出那话,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再加上兰羽这么一参和,真就能确信是他的屁股有事了!
阿亮捂着屁股,仍在大声叫唤,
“我的屁股没事,没事啊!”
可是,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在说谎,当然,除了兰羽之外,其余几人也就只是笑笑,并不真正上手!小乙也想到,是啊,这么个从小在林子里边长大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兰羽给捉住了呢,他若不是受了伤,行动不便,几人怕是连他的影子都不可能瞧得见呢!
兰羽大笑说道,
“快,快别动啦,叫我看看,叫我看看!”
阿亮大喊,
“不,不要,不要!”
兰羽又道,
“乖乖,你冷静冷静,我可是大夫哟,最善治这屁股上的伤病,让我瞧瞧,保管让你药到病除!”
这女子,也真会唬人,只不过,阿亮可不那么容易被她唬住,仍是一个劲儿的蹦跳着!可是,由于屁股仍是痛得厉害,所以,还是没办法逃脱兰羽的魔爪!
童陆凑近过来,笑着与他讲道,
“阿亮啊,你就别再挣扎了,她看准的事情,我们也是没办法改变的啊!你从了她,也能少受些痛苦,真的,当哥的也就只能与你说说这个了!”
阿亮欲哭无泪,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更可恨的是,眼前还有个小馋眼巴巴看着自己,她在嘲笑自己,真是可恶至极,可恶至极!
阿亮毕竟还是个孩子,屁股也伤了,哪能扭得过兰羽,很快,他便被兰羽给按倒在地!兰羽一把扯掉了阿亮的裤子,露出了一个血红的屁股出来!
兰羽见得这个,也是一惊,略微愣了愣神,又才大声说出一句,
“哎哟喂,这屁股,可是了不得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