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
白青手握在瑶儿的手腕处,替她把着脉!
瑶儿身上的巨毒没有发作之时,一切如常,能吃能喝能打,只是,一旦毒发,可真就要了人命了!这样的毒,世所罕见,小乙也曾寻过许多高明大夫,可仍都无人能有对策!本想着要去寻小二黑,让他给瞧瞧,怎料他们竟是突然出现,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白青,算得上是小二黑的亲传弟子,先是一眼就看出了瑶儿身体有异,或许,她也能有些不一样的见解呢!
瑶儿笑嘻嘻任她把着脉,笑着说来,
“没关系,我这个啊,可是老毛病了,想想看,也有个一年多了,治不治得了,其实,也都没所谓啦!”
白青的脸色慢慢暗淡了下来,小乙能够清楚见得她的眼皮在跳,这样看来,瑶儿的这毒,该是比较麻烦的!只是,小乙相信,这世间就没有小二黑治不了的毒!
良久,白青方才问话,
“你这毒又是怎么得了呢,为何如此的奇怪,之前见着,那毒性仍未褪去,可此时,却已经少去了多半,几乎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瑶儿举起了大拇指,道,
“厉害,厉害,就这把把脉便能看出,实在厉害!你说的不错,我这毒啊,时好时坏的,以前是随时发作,这几个月嘛,时间间隔也是比较固定了,只是,有时情绪太过激动,也会诱发,实在是讨厌得很呢!”
白青慢慢闭上了眼,又道,
“真是奇怪,这样的毒,真是见所未见!嗯,我是治不了了,还是等师傅回来好好替你瞧瞧吧!”
白青突然又睁开了眼,问道,
“哎,师傅去了这么长时间,怎的还不回来!”
小乙回她,
“他呀,正和哈里木大哥探讨医理,怕是还要一阵子了哦!”
瑶儿笑着说来,
“不急不急,我呀,昨日刚才发作,没这么容易太发的,早些晚些,其实都没所谓的啦!”
白青回她,
“这个可得上心才行,要不拖得时间久了,指不定还会冒出什么毛病来呢!嗯,事不宜迟,你们在这儿等等,我这就去寻师傅过来!”
白青刚欲起身,杜若却是一把拉住了她,笑道,
“你这急性子,自己出了问题,都没像这么用心过!你没听着小乙说嘛,你师傅他跟人家聊得兴起呢,就别去打扰他了嘛!”
瑶儿也伸手握紧了白青,跟着道,
“是啊,咱们也再多说说话嘛!”
白青看她二人这般,也就坐了下来,三个女子,一齐说些闲话,小乙童陆倒像是外人了!小乙无奈笑笑,干脆起身走开,去到赵公子那边看上一眼。赵公子气色好了些,由那二位御医照顾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吧!这小二黑的手段,当真厉害,仅用了半个多时辰,便要他好转了过来,这样的妙手,可是这二位远不能及的!所以,小二黑吩咐下去,这二位也是没敢有任何的疑虑!小乙心想,既是如此,待他好些之后,还是早些下山去吧,免得他怒气再次回升,又把这么多人的努力化为乌有!
小乙觉得好生无聊,又出了大殿,身上没了污秽,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雨仍在下,只能见得前方朦胧一片,雨雾把这世间包裹了起来,又如何能够见得那群山朝拜的壮阔景象!小乙又想起了小二黑他们,没别的地方可去,那就回去找他们吧!
回到那林中,远远的便见着二人,嘿嘿,正在用力铲土,这样看来,应该也是完事了的!小乙看那哈里木十分卖力,小二黑却仍是轻轻挑上两下,又歇息好一会,偷奸耍滑,他可真是一把好手!他口里说着些什么,不时把哈里木逗得捧腹大笑!哎,别说,这两个人,竟还挺投缘,很对胃口的呢!
小乙过去一些,看那尸体已然被掩埋多半,见不着恶心场景,这才又继续往前,来到了那二人身边,笑着说道,
“哎,看上去,一切都很顺利的嘛!”
小二黑笑着回他
“当然,当然,哈兄手段高明,可是省了不少力气呢!”
小乙问道,
“哦,你说的手段,可是说的解刨尸体的能耐?!”
小二黑大笑,又道,
“可不是么,就这一点儿,我再练个三年,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哈里木停了下来,把铲子支在胸口,傻傻笑着回他,
“过奖了嘛,过奖了嘛!”
小乙也大笑起来,说道,
“哎,哈里木大哥,你为何如此精通这门手艺,可有专门向人学过呢?!”
哈里木回道,
“倒是有个老师的,老师说的嘛,要想治好人的病嘛,就需要了解这人身体的构造,所以嘛,就多了解一些的嘛!”
小乙指着那两具已经被肢解与掩埋的尸体,又问,
“那这个,在你们那里……”
哈里木回道,
“当然是不允许的嘛,毕竟,这个人嘛,还是与别的动物有些不同的!所以,我们要想做这事,也只能偷偷去把死人挖出来,解剖了之后,再埋回去!这个,不好说的嘛!”
小乙笑道,
“这样啊,看来,还真是个极具风险的事情!那今日,收获如何呢?!”
哈里木回道,
“大有收获,可是大有收获!还有,有这小大夫在,我可更是长了很多很多的见识嘛!”
小乙倒也不关心他们究竟有多少收获,即便有兴趣,那多半也听不懂的,所以,也就懒得去问了!
哈里木又继续挖土,小二黑轻轻甩了一下,竟是又对小乙说话,
“哎,我这身子受不住了人,你体格好,来帮我弄下呗!”
这家伙也真是够懒的,之前小乙挖坑,便没见他怎么使力,后来主刀的,又成了哈里木,他多半也只在边上看着,指指点点!如今完事之后,又要把这重活交给小乙,啧啧,真是个会偷奸耍滑的家伙!小乙这边嘛,心情倒也不错,当然,这接下来还得有求于他,毕竟瑶儿体内的巨毒,还得靠他来解,加之自己的体能充沛,正愁发泄不出来,所以,并未拒绝,这般回他,
“看你也不像是个干粗活的,来吧来吧,交给我来吧!”
小二黑一听这话,大喜过望,拿起铲子,直扔过来!小乙一把接住,让他退开一些,而后与哈里木一左一右挖土填埋!小二黑坐到边上石块之上,笑呵呵看着二人,而后又说些其他,
“不错不错,这才是个干活的样子嘛!”
哈里木哈哈大笑,小乙却是懒得去理他!二人一齐努力,可不很快就把坑给埋上了么!小二黑最后给踢了些土上去,算是由他收了尾!三人绕行一圈看看,还算比较满意!小二黑还不忘再说上两句,
“你们两个,现在明白了吧,这坏人啊,可是不好当的!下辈子,投胎到个好人家,不愁吃不愁喝,也就不用再吃这许多苦啦!”
哈里木口里念叨着什么,小乙一句也没听懂,不过,看他双手合十,颇为虔诚,应该也是在为这二人祈祷的吧!
小乙没什么可说的,也只道了这句,
“嗯,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三人很快退开,走出几步,小乙方才又问那小二黑,
“小二黑,你刚才说,做坏人很不容易,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小二黑笑道,
“这个嘛,要想成为极至的杀手,那也必是要受极致的辛苦,否则,又如何能够成为这样绝无仅有的人物呢!他们的手,就是最好证明!你可不知,他们为了练就这双手本事,整个手指上的骨头,都被扯开了,这样一来,手指比起常人,可是长出了许多,也就是这般,才能把这爪子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手被撑开之后,掌纹也困此被拉开,再加上常年磨炼,经常会抹上油脂护理,所以,平日就很难见得着掌纹了!这二人死后啊,筋骨肌肉收缩,那些油脂又被雨水清洗干净,所以,便又见着掌纹了!呵呵,其实原理很简单,只是没人想过罢了!”
哈里木也道,
“是的,是的,如果不是把他们的手给切开了,我们也是绝对想不到的嘛!所以说,这把刀,还是很有用的,很有用的!”
小乙也很吃惊,原来这掌纹变化的缘由如此之简单,他又回忆起那二人出手以情形,还真是,那手指,可是比普通人长出了一大截呢!
小二黑又道一句,
“刚才哈里木与我说起过,这二人厉害得很,还好他带了厉害的迷药,这才没让他们大杀四方!只可惜啊,没有多一份,让我研究研究!”
哈里木也很抱歉,回道,
“这个嘛,我自己也不知怎么做的,用完了,也就没了!”
小乙笑道,
“确实是有些可惜,不过,它已经救了许多人,算得上是物尽其用了!走吧,走吧,别再耽搁了,快些回去,给瑶儿看看!”
小二黑问道,
“她是中了毒吧,这毒时日已久,怕是不好治的!”
小乙回他,
“你一眼就看出来了,那肯定是会有办法,快走,快走!”
小乙伸手过去,一把拽住了他,小二黑挣扎几下,没能挣脱,也就只能跟着走了!哈里木扛着铁铲,笑呵呵走到了前边!
三人很快出了林子,没走几步,小二黑却是突然停下,道出一句,
“呵哟,这么香,又来了个美人不成?!”
小乙也停了下来,问道,
“怎么,你闻到了人味?!”
哈里木听得小二黑这话,也是狠狠的吸气,只不过,他与小乙一样,根本就闻不着什么!小乙心想,这天气,还下着雨叫,竟然还能闻到味儿,长在小二黑头上的这东西,可是那狗鼻子不成?!小乙又一想,哎,小二黑若真是闻到了味儿,那样一来,岂不又证明,那人可是刚来了不久的么!呵,如今还能上山的,又会是怎样的人呢,会不会,来了个毒蝎美人,又是要来取那赵公子的性命!
小二黑笑着说来,
“走吧,走吧,回去见了便知,见了便知!”
三人很快回到了大殿之中,刚到门口,小乙便闻到了一股异香,呵,他也闻到了,那肯定不会有错了!这样香味,实在令人愉悦,也不知如何得来!守在门口的诸位,也都十分友好的微笑,再看这殿中,一切都井然有序,并不像有事发生!所以说,确实是有人来了,不过,这是自己人,不会有任何危险!
三人继续往里走,小乙很是好奇,四处查看,哎,对方竟是去到了赵公子身边呢!小乙清楚见得,对方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衣着普通,身形也不算十分魁梧,不过,他手上有力,小乙也是一眼能够看得出来!再看另外那位女子,一袭淡蓝色长裙,竟是出奇的好看!小乙又觉奇怪,穿成这样爬山,可真是够了!
小乙正欲往那方过去看个清楚,却又见得童陆招手唤他,他权衡一下,还是与小二黑他们一齐回到了童陆这边!还未靠近,童陆的表情扭曲,好不夸张!小二黑笑眯眯的,乖乖坐到了杜若的身边,哈里木则是来到了辜炎侧方半蹲下去,小乙贴到童陆身边,问道,
“陆陆,到底怎么了,说啊,说啊!”
童陆急急喘了两口气,又道,
“小乙哥,我,我,我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啊!你抽我一巴掌,让我清醒清醒!”
小乙没打他,只是给他来了个脑崩,童陆哎哟一声,捂住了额头,又道,
“你就不能轻点儿么,不测量尺点儿么!”
小乙挨着他坐下,又道,
“陆陆,快说,快说,到底见到了什么!”
童陆手搓着额头,咽了一口唾沫,这才又回了话,
“小乙哥,你还记得,咱们在东京城中发生了那些个怪事么?!”
小乙点头回他,
“嗯,倒是有些怪事,你说的,又是哪个?!”
童陆回他,
“那个突然消失不再的女子,那个……”
经童陆提醒,小乙很快想了起来,回道,
“你说的,可是刘大小姐?!”
童陆笑得很怪,回他道,
“可不是么,你不是还叫人家莲儿妹子的么?!”
这莲儿妹子一出,小乙下的眼角觉出一阵寒光,他偷看一眼,哎哟,白青和瑶儿的眼神,可是有些不大对劲哦!自己当然和刘大小姐没有什么,可是,架不住童陆这添油加醋胡乱说话!果不其然,紧接着便听到了瑶儿问话,
“莲儿妹子?可是叫得亲热得很哟!”
瑶儿说话酸酸的,她这几日可是变成了大醋坛子,随时都能打倒出来!还好没有跟白青较劲,要不然,怕是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了!
小乙回她,
“什么呀,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臭娘们,你别捣乱,让陆陆说个清楚!”
瑶儿瞪他一眼,气乎乎把脸给转了过去,她也不再说话,又才听童陆如此回话,
“这刘大小姐突然消失之后,又忽然出现在太子府,呵,还因她一句呼喊,这才提醒了护卫们,尽力保护住了太子的性命!”
小乙直点头道,
“嗯,没错,是这样,可是,这与咱们又有怎样关系呢?!”
童陆咬了咬嘴唇,又道,
“小乙哥,你这是糊涂了么!所谓的太子,可不就在这儿么!”
小乙回头看上一眼,猛的惊醒,回道,
“你是说,那个女子,便是,便是刘大小姐?!”
童陆一拍手,总算是把小乙的话给逼了出来,又听他道,
“可不就是她么,我看她进来,一时竟是没能把她认出来!刚想起,你与小二黑他们便进来了!”
小乙又看了几眼,忽又发现,瑶儿的眼神又有不对,
“怎么,还想过去会会人家?!”
瑶儿这可酸到了家,就连看上两眼都不行了!小乙无奈笑笑,又道,
“我也只是确认一下嘛,臭娘们,你可是想太多了!”
童陆又道,
“这还没完,你可知她身边的那位,又是何人?!”
小乙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回道,
“这个,这个可更加猜不着了!”
童陆这次倒也没再多保留,很快接着说来,
“是她的哥哥呀,刘大人,咱们也是一齐战斗过的嘛!”
小乙又是一惊,不过,比起之前受的惊吓,可是小了许多,
“她的哥哥,哦,他还是找着她了,真好!”
童陆又道,
“你们说,他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还有,更可怕的是,他们进来,根本就没有遭到阻拦,大摇大摆的,就这么进来了!再看看,哎哟哟哟,竟能挨到赵家公子身边,啧啧,这可真是不容易吧!”
小乙重重点下头来,回道,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
童陆也是狠狠点了点头,回道,
“没错,没错,只能这样了,只能这样了!”
瑶儿问道,
“到底是什么,讲话要讲个清楚的呀!”
童陆又往那边看了一眼,而后小声说来,
“这刘大小姐,可是阴女哦,听人说起,这阴女可是极为罕见的,几乎不可能活到这年纪,而她,是个例外,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有人说过,这阴女若是嫁人,也会给对方带去幸运,做官的将来平步青云,一发而不可收拾!”
瑶儿也是瞪大了眼,接话道,
“这阴女,真就如此厉害?!那个,那个我们这些个,有没有阴女呢?!”
童陆尴尬一笑,回他道,
“这阴女可是万中无一,你们几个,又怎么可能是呢!”
瑶儿白他一眼,又道,
“有什么大不了的,哼,我倒想要看看她有何能耐!”
瑶儿说出此话,又是朝那方看了一眼,而后转头回来,惊声说道,
“啊,不是吧,陆陆,你的意思是,这,这女子便是为了我师哥去的,她,她,她这可是主动送上门,是有,有计划而为之的!”
童陆拍起了大腿,又道,
“可不是么,这个女子,心机实在深沉!我想啊,她肯定是早就知道会有人行刺太子,所以才会刚好出现,算是保住了太子的性命!而借此时机,她便有机会与太子接触,后来之事,或许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小乙长长出一口气,又道,
“若真是这样,那咱们,或许都是成了她的棋子了!”
童陆也是频频点头,回道,
“是啊,是啊,我总觉得她有什么瞒着咱们,这不,见识到了吧!咱们啊,也就做了一路的护花使者,仅此而已!”
小乙沉默了,童陆却是讲得兴奋,又接着道来,
“还有,还有,小乙哥,你有没有想过,仅凭她一人,又如何能够知晓这许多!在她的身边,必定有人全力相助,所以,她才会成功!你想,若非如此,在那情形之下,太子府外边,又怎么可能会藏得了人,这个,必定也是早就串通好的!而那个人在幕后策划之人,多半就是她的哥哥,咱们曾经认识过的刘大人!我在想,刘大人或许早就找到了他的妹妹,只是,他一直未有现身,后来发现我们,便一直跟到了后头!而刘大人,也早就与刘大小姐取得了联系,所以,她很坚定,要去东京城,做那刘大人早就安排好的事情!呵,如今看这情形,他们的努力,应该也都得到了回报,啧啧,山鸡变凤凰,刘大人,自然也跟着沾了光了!”
若真如童陆所讲,这兄妹二人如此心机,实在可怕!小乙又往那方看了一眼,轻叹一声,道,
“算了,咱们这样的老实人,还是莫要与他们有过多的接触吧!嗯,江湖无需再见!”
小乙看向那方,那男子,呵,可不真就是那刘大人么!刘大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小乙的眼神力量,慢慢把头给转了过来,二人对视一眼,这种感觉,小乙实在无法用言语形容!小乙见着他咧开了嘴,笑了起来,可是,这样的笑容,在小乙看来,却并不觉得温暖,反倒是带着些寒意!出于礼貌,小乙还是朝他微微一笑,而后又慢慢转过了头来,轻声说了一句,
“若是没什么事,那咱们,还是早些下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