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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66 小人伎俩漏洞百出,恶徒行凶须问醉翁

      小乙四处看了看,问那老人,

    “爷爷,昨夜发生了何事,您是否知晓?”

    老头揉了揉眼,反问道,

    “睡得熟,谁知道呢!不会是有人下药,把人全给迷住了吧!”

    老头吐了吐舌头,把头缩到脖子里。

    小乙点了点头,四下看去,心想,这外边雨势未减,那贼人没准还在酒馆之中,得多留意一些才是。那背囊中还有许多物件,有些还是受人之托,真是万万不敢丢失的。他努力回想昨日种种,这酒馆内众人应该没有增减,所处位置也基本一致,还有昨日明明感觉有人戳自己的脚,起初怀疑是这白发老者,不过看来又不太像。小乙叹了一口气,看那火堆已然没了多少星火,这才艰难起身,去后厨寻些干柴。

    来到后厨,房门虚掩,小乙推门而入。那厨子躺倒在灶台旁边,右手耷拉在地,旁边有一酒壶,半倒在地上,酒水洒了一地。这厨房之中比外间倒是暖了不少,小乙从灶旁抽了几根大柴,出了门来。

    把那柴火加上,再吹上几口,火苗慢慢窜了起来,火堆旁边瞬间暖了许多。那老头颤巍巍的把那生满老茧的双手放在火上烘烤,待到烤得极烫,迅速捂住耳朵,给耳朵也暖上一暖。小乙把白青童陆和阿果全抱了过来,托那老头照看片刻,自己则再在酒馆内四处搜索了一番。待他回来之时,依旧毫无收获。整个酒馆之中只有他二人清醒,说些家长里短,老头倒也很是健谈。

    又过了半晌,角落里那桌一人抱着头坐了起来,应是喝酒不多,清醒较快那种。

    “哎呀,头痛得厉害,这酒有问题啊!伙计!伙计!”

    小乙站起身来,

    “大哥看看自己身上物件,是否丢了什么东西?”

    那人一听,赶紧照办,继而苦着脸回道,

    “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看着小乙,有些怒气,

    “莫非是你!”

    小乙无奈笑笑,

    “若是我的话,怎会还坐在此处。我的伙伴也被迷倒,你看,我们那一堆财物也全被盗走了。”

    那人昨夜有留意到小乙三人散落的财物,自知与他们相比,自己的损失就显得太小了。他端起身前酒碗,大喝一口,正要下咽,这才想起酒中已被人下了药,赶紧吐了出来,又用力把那酒碗摔到地上。碗碎之声极响,倒是又惊醒了两人。那二人表现与他如出一辙,酒馆之中气氛压抑非常。

    “小伙子,你去那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丢了东西不怕,别把命给丢了就好!”

    那老头摸着肚皮,笑着对小乙说。

    “我陪你去!”

    角落里那人走了过来,陪小乙一起去了厨房,其余几人都围了过来,尽皆不发一言。

    这厨房之中吃食倒是极多,毕竟是开门迎客,家常菜品还是备得不少。小乙二人捡了些肉食,正好那厨子药力退散,三人便一齐回到外间。

    醒来的客人慢慢多了起来,全都被洗劫一空。有人多些,有人少些,总之这贼人连一丁点儿都不曾放过。有人哭出声来,有人骂着脏话,还有有人捂嘴偷笑,只怕是看他人比自己丢得多些,幸灾乐祸罢。小乙烤了些肉大家分食,几人怒气未消,没有胃口,

    “这贼人如此可恶,抓住他定然要他好看!”

    “把他衣服扒光,绑到外边让大雨淋上一日!”

    “割了他手筋,看他如何还能使坏!”

    “……”

    白青三人挨个醒来,小乙只把自己听到的给三人说来,对其余众人却是闭口不言。小乙给三人分了肉食,这才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昨夜这里所有人都喝了酒吧!”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瓜哥”应是喝得太多,仍旧躺着不愿动弹。小乙点点头道,

    “这就是了,昨夜大家都喝了酒,这药应该就下在了酒里。房中几位我也一一打听了,因那雨势太大,喝了些酒水便早早睡下了。”

    小乙看众人反应,想从其中看出破绽,

    “早晨醒来,我便查看了周围,发现整个酒馆的门窗都一一锁好了,并没有破门而入的迹象。这雨又是极大,这贼人要带着钱财趁夜跑路,只怕也要多受些苦!若是他真的连夜逃走,这门窗又如何解释,想必也是有人作帮凶。若是这贼人更大胆一些,很有可能还在我们这群人之中!”

    一人提起声来,

    “那也奇怪了,咱们都中了迷药呀!”

    童陆摸着头气道,

    “你是不是傻,他不能把东西偷走藏好之后,再自饮一些药酒,装作与我们一样被迷倒不就是了!”

    “嗯,有理!有理!你接着说!”那人回道。

    “咱们先来查这酒!”

    一位大汉怒气冲冲,一把提起那小伙计,在他耳边大吼,

    “是不是你们开的黑店!把我们全都迷倒,偷走所有人的财物!”

    小伙计吓得不敢说话,双腿抖得厉害,那人一使劲,小伙计飞了出去,小乙赶上前来,一把抱住,这才没摔到地上。

    “这位哥哥您可慢些,我看这伙计和贼人不是一伙。小伙计早早就被灌醉了,定然不是他!”

    “哼!那你说,又是何人!”

    有人一指还躺在桌上的“瓜哥”,

    “是他!一定是他!就是他给每人倒酒,最有机会下药的就是他了!”

    另一人辩解道,

    “‘瓜哥’可是这一带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会偷咱东西!打死我也不信他会干这事!”

    “你怎知道他私下是怎么个模样!依我看,就是他!”

    “哼,要说是我都还有可能,要说‘瓜哥’,那是绝计不会!”

    “……”

    众人吵作一处,闹得不可开交,小乙也是分不开来。

    这时那正主“瓜哥”醒了过来,他忽的坐起身形,摸着硕大的秃头大喊,

    “吵死啦!睡个觉都睡不安稳!哎呀,这头疼的!”

    “瓜哥”睁眼看着诸人,惊道,

    “你们怎的都这般看我!我不就喝醉了睡着了么!哎呀,这头疼的厉害!伙计!你们这酒可是有些问题!”

    那伙计坐倒在地上,脸色惨白,更不敢说话了!

    “‘瓜哥’,这酒里有药,咱们全都被迷倒了!身上财物全都不见了,这小兄弟说贼人很可能还在咱们中间,你说这事该怎么办才好!”

    “瓜哥”摸了摸自己身上,怒气冲冲道,

    “奶奶的,我的钱也没了!哼,是哪个,给老子站出来!”

    众人叹气,不知如何才是。小乙来到瓜哥面前,道,

    “瓜哥您昨日酒水便是从这小伙计手上接过来的?”

    瓜哥想了想,回道,

    “是的,他一端出来,我就接到了手上,然后给大家都倒上了。”

    小乙点点头,走向那厨子,

    “不知这酒馆平日经营还有谁人?”

    那厨子委屈道,

    “这酒馆现如今就只剩我和这小伙计了!以往本是我与夫人的夫妻小店,自酿些酒水,承蒙过往客商喜欢,赚个辛苦钱维持生计。可前些日子夫人去逝,我一人可就难了。我们夫妻二人并无孩子,夫人去逝之后,偶然机会碰上这小子,我看他可怜,又挺机灵,便带了回来在酒馆之中帮忙。之后这店便是我二人经营,一直都没出甚问题,只是,只是昨日……”

    小乙在童陆耳边说了几句,二人商议一番,这才站上桌来,

    “这贼人就在我们中间,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是谁!是谁?”

    众人起哄,小乙把手一压,郑重道来,

    “那贼人万万没想到,我并未被完全迷倒,虽然身体无力,心中却是了然。那贼人所说之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刚才特意听各位讲话,已经辨认清楚。”

    有人大喊,

    “快说快说!可得把他绑起来,好好教训一番!”

    小乙笑了笑,一手指向那老板兼厨子,

    “不好意思了老板,其中一人便是你吧!”

    众人怒视酒馆老板,小乙轻轻叹道,

    “您这声调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又怎会弄错!”

    那老板急忙辩解道,

    “怎么会是我!我喝了酒也被迷晕过去了!还有,还有,单凭你一人之言,可有证据!”

    小乙笑笑,

    “我们已经检查过酒水,昨夜大家喝的酒中确实是添了迷药,且药量不小。但是老板您的那一壶酒水之中,药量明显是少了许多!不知是不是那贼人故意给您单独下了药?还有,在我们来之前,直接接触到房客的人,就只有你和那小伙计,小伙计当场便醉倒了,莫非贼人会是他?”

    众人把老板围在当中,怒骂起来。老板抱住耳朵蹲了下去,不发一言。又听一人高声道来,

    “小兄弟确定就是他了?!”

    “当然确定!”

    “嗯,刚才你说贼人可不止一人,不知还有谁?”

    几人拉扯着老板,要他说出同谋,他却把自己蜷成一团,任他们打骂。众人无奈回头看向小乙,小乙点点头,继续说道,

    “这人就有意思了,刚才听诸位说话,却并未发现有此人物,想来这是个老手,平日都会注意掩人耳目。昨夜有个细节比较有意思,咱们这酒馆破了个大洞,雨水已淹了一半,却没人泡在水中,很是奇怪。还有,我的几个同伴被淋了一阵,后来就自己躺到我身后来了!”

    “你是说有人把被雨淋的人拉到了干处?”

    “是的,可能是怕被雨淋坏了!要出了人命可就不太好办了!”

    “说的有理,那可有发现同伙?”

    小乙来到“瓜哥”问道,

    “不知‘瓜哥’怎么看,您在这一带有些威望,您说的话,大家更加信服一些!”

    那“瓜哥”摸了摸秃头,摇摇头道,

    “我这昨夜喝得有些多,到现在还头疼得厉害,小兄弟有话就直说吧,别绕弯子了!”

    小乙轻轻一抱拳,

    “那就请‘瓜哥’把大家的东西拿出来吧!”

    众人大骇,要知众人对这“瓜哥”虽不太熟悉,却也早有耳闻,怎会有如此卑鄙行径。因而还是有人提出质疑,

    “你说‘瓜哥’就是那贼人,可有证据!”

    小乙环视众人,笑道,

    “大家看,‘瓜哥’这方并未被水淹,但是‘瓜哥’双腿却都湿了一大片。昨夜喝酒,若是‘瓜哥’与我等喝一样的酒,他喝了这许多,应该最早被迷晕过去,那药力,按理来说,现在还醒不过来吧!那时许多人都看到了,嘿嘿,要知道那时屋顶可还没破!从我醒来,到‘瓜哥’刚才惊醒,这期间没人动过他一下,若真是被迷晕了,他这鞋子又怎会湿透?!”

    ‘瓜哥’哼了一声,

    “喝醉了酒,弄湿了裤子,有什么可奇怪的!我昨夜喝的酒也不全是那酒坛中的,这么说太过强词夺理了!”

    小乙看他还不死心,摇摇头道,

    “大家都听说过‘瓜哥’,可又有谁人亲自见过他?”

    众人哑口,应该是没人见过。又听小乙道来,

    “‘瓜哥’确实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义勇双全,可惜啊,却不是这人!”

    那“瓜哥”飞跳而起,站到桌上,大怒道,

    “你这小子胡言乱语,气死我啦!气死我啦!”

    眼看他便要动上手,众人四散开来,小乙却是抱拳嘻笑,

    “先别动手,待我说完不迟!大家注意看这边。”

    小乙指着‘瓜哥’秃头道,

    “我们知道‘瓜哥’头顶秃了大半,与这人头型确实有些相似,但大家都没注意到这人头顶并不是自然秃,而是故意为之,再涂抹上精油,便似真秃一样。大家可以仔细看看他右前额处,是不是冒起了几根头发?”

    有人眼尖,一下就看了出来,大叫出声。那“瓜哥”胡乱抹了抹头,这假冒身份已被识破。他羞怒不已,大吼一声,将那长刀立起,便要跳下桌来与小乙理论。小乙早已准备好,

    “看看你还有多少手段!”

    刀锋向下径直劈来,小乙轻轻摆棍,便将那刀拨了开来。这刀力度不差,歪斜着砍在地上,削起一大块泥来。小乙横扫一棍,那人用刀格挡。这一棍看似不重,却是使上了绵劲,那人只觉刀锋与黑棍只轻轻接触到一起,之后却是滚滚洪流,身体便不听使唤向后急跌。好容易立住身形,放下话来,

    “你这小子,倒是有点本事!刚才只是活动活动筋骨,接下来可别怪爷爷我下黑手!”

    那人持刀扑将上来,一套刀法使得那是行云流水,若是在大街上表演,定能有人鼓掌叫好。可这小酒馆太小,又聚了这许多人,一不小心便会有人栽倒在他刀下。小乙心想,这人果然心狠,故意这般使刀,让小乙不能专心对付于他。人群大乱,那刀也是四处劈砍,小乙左挡右拦,竟是没能找到机会将他治住。

    这雨势始终如一,把这酒馆笼罩其中,这里边激战正酣,外边听来,却只有雨声。

    二人战在一处,小乙瞅准了绝佳良机,正要一举将他击倒。突然之间,那厨子老板跳起身来,直直朝那人大刀扑去。小乙不防有此变故,变换招数去,黑棍上抬下落,狠狠砸在刀背之上,刀身吃力插入地里,厨子老板撞入那人怀中,又弹了出去。他迅速起身,飞快朝外跑去,众人来不及反应,他已经开了门跑入雨中,口中叫喊着什么,却是没人听得清楚。

    小乙刚一分神,那假“瓜哥”身形已然飘到一人身边,用刀扼住了咽喉,

    “哼,小子!要想他活命,便让人给备上一匹快马,还有蓑衣吃食!要快!可别耍手段,不然我一刀下去,便将他头割下。”

    这酒馆之中正好有那人同伴,便忙不停准备去了。

    “有话好好说,可千万小心一些!”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

    “竟然栽到了你这小子手上,哼,都是那家伙太过心软!”

    他一边说一边走,慢慢退到后厨,走出来时,身上多了一个背囊,正是小乙那只,里面鼓鼓,装的应该就是众人的财物了。看那被劫之人的同伴抱着蓑衣牵着马立在门口,他迅速靠近,向后把手中之人丢向小乙,翻身上了马。小乙迎了上去,将来人接住,可假“瓜哥”却是手起刀落,想要劈死那牵马之人,出了口恶气。小乙抱住一人,分身乏术,又如何能救得了他。

    眼看那人便要血溅当场,忽的一物从里边飞来,正正好打中那刀一侧,刀锋向下,划开那人左手长袖。假“瓜哥”身形一晃,差点摔下马来,他心知不好,有高人在场,于是夹马便要逃走。马身刚转过来,又有一物飞至,将将好切断了背囊系绳。背囊有些分量,重重掉落地上。假“瓜哥”还想去捡,可小乙却已然赶到了跟前,他只好咬牙狂 抽马屁,这才躲过小乙最后一击。

    这雨如此之大,也不知那马儿是否还能识得路。小乙只淋了片刻,便已全身湿透,他拿着背囊,把童陆招来说了几句。童陆把背囊中财物全倒出来,让众人排队认领,大伙倒也识趣,一切井然有序。

    小乙则来到那老头身边坐下,

    “谢谢爷爷出手相救!”

    那老头把头摇得飞快,

    “老夫心中只有美酒,可不想掺和这许多事情。”

    小乙思索片刻,

    “昨夜莫不是爷爷帮助,小乙又如何能知晓是谁作的手脚,爷爷……”

    那老头摇头晃脑,不住咂嘴,笑道,

    “哎呀,对了,你们昨日说的那‘甜心’是何美酒,我可没喝过,滋味如何,何处能喝到,快些给我说道说道!”

    小乙被他打断,知他不愿再说其他,只好回道,

    “大概就在此处西南方向,一个叫草海镇的地方,那里有个海子,名叫草海,草海南边有处人家,姓甜,那年轻人就叫‘甜心’,与酒同名!”

    “草海镇、草海镇……”

    旁边有人回道,

    “我知道草海镇,还挺远的,不过若是坐船沿金河而下,就会快上许多了。这雨下得如此厉害,只怕河水暴涨,船也是坐不得了!”

    老头点点头,笑问那伙计,

    “小伙计,有没有蓑衣,老夫借来穿上几天。”

    小伙计被刚才变故吓得不轻,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爷爷稍等,自是有的。”

    他飞快取来蓑衣,老头接过来,便穿到了身上。他站到门口朝外看了看,小乙正想开口,老头却是轻抬右臂,他这才止住了发声。

    “老人家,外边雨这么大,还是再等等吧!”有人大声吼道。

    老头没有理会,径直走入雨中。

    小乙立在当场,心想这老人家也不简单,不知是何来头。正思索间,那老人却又回来了,进门说话,

    “小伙计,这酒馆是你养父的吧!”

    小伙计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又听老人说来,

    “跪在金河边上死了!这酒馆,以后就只你自己了!爷爷喜欢喝你的酒,下次还来!”

    老人抖了抖蓑衣,转身走入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