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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相知缘_分节阅读_26

      不过现在也不是她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觉得有必要见乐卿一面,毕竟她还是礼乐司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她不可能装作不知道。

    俞氏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默默了许久。她是恨俞放居然陷害冉觅,可等俞放真死了,还是这么个死法,她心里多少也生出几分悲伤。俞放毕竟是她的侄子,虽不说孝顺于她,但之前也未曾惹她生过气。如今人就这么没了,她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俞家就俞放这么一个孙子,日后俞家交于谁也是个问题。

    万平伯虽不让她出门,但娘家有丧事,她也不得不去一趟。正好万平伯不在府中,俞氏就换了身素净的衣裳,带着两个下人,回了俞府悼念。

    可不曾想府门都没进去,就被已经有些神之不清的俞夫人拦在了门外,并破口大骂冉觅害死了俞放,引得不少人围观。俞氏听她这样冤枉冉觅,火气也窜了上来,于是妯娌两个就在俞府门口吵开了。最后还是俞尚书出门,才让两人消停下来。俞夫人继续哭天抢地的,俞氏见父亲也不向着自己,一气之下回了万平伯府。

    碧竹的身子还没好全,冉凝也不让她下床伺候了,反正院子里还有其他丫鬟,暂用几天倒也无妨。

    冉凝一直惦记着找个机会去看看乐卿,但乐卿被关在哪儿她并不知道,毕竟乐卿是女官,不可能关在府衙的狱中。而且想去探望也需要先打点一番,她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完全不知道要从何下手。

    这天中午,冉凝独自在房中吃饭,一个小石子突然从窗子飞进来,正好落到冉凝脚边。冉凝一看,石子上还绑着一张字条,立刻俯身捡起,打开字条,上面依旧只有一句话——若想探望乐卿,今日申时三刻借口出门。

    落款是钟溯,上面依旧有钟溯的印。

    冉凝不知道钟溯是怎么猜到她想见乐卿的,但收到这样的消息对她来说不可谓不惊喜,也有一种心有灵犀的喜悦之感。

    申时三刻,冉凝找了个借口说出门见今日沐休的礼乐司邹乐师,便带着碧竹出门了。原本她是不想带碧竹出来的,但她要出门,身边不可能不带人。而要见钟溯,只有带碧竹是最放心的。

    其实碧竹一直说自己没事了,可以继续伺候冉凝,只是冉凝不让而已。这次冉凝也是没办法了,只好把碧竹叫出来一起出门。

    碧竹也知道了乐卿杀害俞放一事,但不敢细问,毕竟这事听起来还是挺吓人的。

    钟溯并没有说她们出门后要往哪个方向走,冉凝想了想,就随便找了条路,反正钟溯不说,十有八九是确定无论她怎么走都能找到她的。

    果然,她和碧竹走了没多会儿,钟溯的马车就从另一条路上驶了过来,车前坐的依旧是那位车夫和笑眯眯的小五。

    马车停在两人面前,小五跳下车,向冉凝行了礼,说道:“三姑娘请吧。”

    冉凝点点头,由碧竹扶着上了车,一掀开车帘,就看到了坐在车内等他的钟溯。车中依旧萦绕着钟溯身上的味道,让冉凝十分安心。她原本在还在想是不是要到成亲才能再见到钟溯,但没想到没几日就又见面了。对于这样的见面,冉凝并不讨厌,甚至有些欢喜,只是她只能把这种欢喜留在心底,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

    ☆、第28章 路转

    第28章路转

    乐卿被关在大理寺的大牢中,虽然也是牢狱,但比总衙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强多了。皇上还没有革去乐卿的职位,也不知道圣意如何。

    如果不是钟溯带她来,冉凝恐怕连大理寺牢狱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到了地方,钟溯说:“进去吧,里面已经打点好了。但别留太久,毕竟是牢狱,潮气重,对身体不好。”

    “好。”冉凝点点头,让碧竹扶着下了车,小五引着她进去。其实狱中的潮气即使她多待一会儿也无妨,毕竟也不可能留太久,不至于寒气入体,但钟溯的关心她还是收下了。

    来到狱中,狱卒也没难为冉凝,给她引了路。冉凝让小五和碧竹在门口等她,自己跟着狱卒往里走。

    乐卿被关的地方在牢狱的尽头,地方有些偏,但也安静。狱中弥漫着一种阴湿的霉味,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但冉凝也没有用帕子去遮掩口鼻,既然是来探视的就要有一个探视的样子,否则还不如别来。

    “就在那儿了,姑娘自己过去吧。”狱卒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牢房,对冉凝说道。

    “多谢。”冉凝点点头,独自走了过去,狱卒便转身离开了。

    听到动静,乐卿抬头看过来,在看到冉凝时,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冉凝向她行了礼,叫了声“乐卿大人”。

    乐卿点点头,从石床上站起来,走了过来。乐卿并没有穿囚服,只是一身素服罢了,看上去比平日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憔悴。

    一般牢狱只是地上铺一层稻草防潮,犯人要休息也只能坐到地上靠着墙休息。但这里每间牢房都有一个石砌的床,上面铺着稻草,犯人可以在上面休息,条件相对来说也已经是算好的了。

    “你怎么来了?”卿乐问。在她看来,最不会来的应该就是冉凝了,而且这里也不是想进就进得来的。

    “托了朋友帮忙打点。”冉凝并不准备提钟溯,“乐卿,您这样做值得吗?俞放不会有好下场的,您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在冉凝心里,乐卿虽严肃,但并不是会杀人之辈,如今却亲手杀了俞放,可见恨意之深,可这真的值得吗?为了一个人渣,赔上了自己的前途。

    乐卿看着冉凝,良久之后才叹了口气,说道:“所有人都道不我值,但我觉得值得。别人都以为芝儿只是跟在我身边的宫女,我也从未对人说过,但其实芝儿是我的女儿,亲生女儿。”

    “什么?”冉凝愣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芝儿居然是乐卿的亲闺女。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憋了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我便跟你说说罢……”乐卿又叹了口气,娓娓说起了那些过往。

    当年乐卿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乐师,有兴认识了当年的户部郎中,并一见钟情,许了一生。那位户部郎中对她很好,说等乐卿满二十五,就抬她进门,但因为他已经娶妻,所以只能让乐卿做妾。乐卿正疯狂地爱慕着那位户部郎中,也就同意了。后来乐卿突然怀孕了,可还没等她把这个消息告诉户部郎中,户部郎中就因为其父贪污巨大,受了牵连,其父被斩,他则被革职发配去了西疆,其他家人也被连坐,一并发配了。乐卿就这样失去了对方的消息,毕竟以她当时的身份什么也做不了,又怀着身孕,根本不能跟着一起走。

    乐卿原本想等孩子生下来,就去找那位户部郎中。可不曾想,发配的路上突发瘟疫,那位户部郎中与他的家人一并死在了瘟疫中,就连负责发配他们的官差都没有躲过。

    消息传来,乐卿悲痛欲绝,但考虑到孩子,她还是挺了过来。当时她现怀还不是很明显,就以生病为由告了长假。一个人悄悄租了房子,在那里待产,她想着怎么也要给户部郎中留下一点血脉才行。

    就这样,乐卿生下了芝儿。在芝儿满月后,就托付了一户农家照顾,乐卿每个月都会送些银钱过去。那对老夫妻人很好,对芝儿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等到芝儿六岁那年,老夫妻相继去世了,乐卿就将芝儿带进了宫,那时她已经坐到了左尚乐的位置,留个小宫女在身边是轻而易举的事。她从未告诉芝儿其的身世,也没说过她就是芝儿的母亲。一方面是怕芝儿不小心说漏嘴,惹上麻烦,另一方面芝儿从小就孝顺她,与亲生无异,所以她也没必要点明,想等哪日芝儿成亲了再说。

    “芝儿与我一样,都是命苦之人。但说到底,还是我没教好她,让她变得天真又爱慕虚荣,否则也不会上了俞放的当。”乐卿没有落泪,但眼中却盛尽了悲伤,“芝儿没了,我除了为她报仇,也没了活着的意义。如今手刃了凶手,我此生也无憾了。”

    冉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报仇方式,这不分错对,只分理智还是冲动。乐卿冲动了一次,成全了自己,却也等于了结了自己。

    “我要做的事都做完了,皇上无论怎么判我都认。只有一件事请你帮忙。”乐卿说。

    “您说。”冉凝点点头。

    “请你去一趟礼乐司,跟左、右两位尚乐说,待我死后,请她们将我埋在芝儿旁边。芝儿生前我没有照顾好她,待来世,定要补偿的,别让我找不到她了。”乐卿说得很平静。

    “好。”冉凝应了。她觉得这大概就是身为母亲的心,心里永远是向着自己的孩子的。虽然她并没有感受过母爱,可依旧觉得动容。

    “两位尚乐知道您与芝儿的事吗?”冉凝问。

    “不知道。”乐卿再次叹了口气,说道:“行了,你快回去吧,这里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宜久留。回去好好准备婚事,你很有天份,若不是赐婚。我的位置再过几年,估计就是你的了。我是没机会参加你的添妆了,日后你要自己保重,琴技也莫要落下了。”

    乐卿有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感觉,也不在刁难冉凝了,又或说是她杀了俞放,心里的仇恨也放下了。

    “是。乐卿放心,冉凝定勤加练习,不会落下的。”冉凝觉得放下了成见的乐卿很好相处,只是恐怕她们也没什么相处的机会了。

    “嗯,走吧。”乐卿冲她摆摆手。

    “那我先回去了,乐卿保重。”冉凝说道。

    “嗯。”乐卿点了点头。

    见冉凝出来,碧竹赶紧去扶她。小五又额外给了狱卒打赏,然后三个人一起离开了牢狱。

    回到车上,冉凝将事情跟钟溯说了一遍。钟溯听后,却说乐卿未必会被判死罪,只要能证明芝儿是乐卿的亲生女儿,按北鑫律例,为亲人报仇可从轻或者免于处罚。

    冉凝听后对钟溯道:“能不能先送我去礼乐司?”

    钟溯挑眉看她,像是在问要做什么?

    冉凝把乐卿吩咐她的事说了。又说道:“我想跟左、右尚乐商量一下这件事,如果能救乐卿出来是最好的。这件事我说不上话,你也不方便出面,乐卿大人既然信得过两位尚乐,让她们知道也无妨,再让她们去找徐大人,让徐大人调查此事,给乐卿一个公道的判决。”

    钟溯一直看着她,但并没有说话。

    冉凝疑惑地回看他,问:“怎么了?”

    钟溯微微笑了笑,说:“你愿意为我着想,我很高兴。”这件事他的确不适合出面,也没有立场出面,这与他帮冉凝是不同的。

    冉凝低下头抿了抿嘴角,说道:“即便是我想做的事,也不能让你冒险。”

    “如果我甘愿你的冒险呢?”钟溯问。

    “那我也不会让你去做,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你对我来说……”冉凝脸上发烫,话说到一半,就硬是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