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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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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嘴!”

    被玉枝一吼,玉盏咬着牙将后半句吞回了肚子里。

    玉枝忙道:“主子不必担心,现今主子可得好好调养身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进宫这么多年,也不是没遇到过难处。总会过去的。”

    过去?只怕这一关不好过。上辈子,甄贵妃虽然起复,凭的也不过是生母和皇帝那点情分。可情分这东西,若是这么用,早晚会消磨干净。

    玉盏是心直口快的性子,玉枝这么一说,她有忍不住了,跺着脚恨得咬牙切齿,“都怪玉琼那小蹄子!主子待她还不够好吗?她……”

    腰间一痛,玉盏转头对上玉枝冰冷的神色,只得又闭了嘴。

    林宁摇头叹道:“不说这些了。人总得朝前看。你这性子可得好好改一改,以往我得宠,还能护得了你。可如今我失了势,若你……”

    林宁一顿,神色难掩凄凉,拉着玉盏和玉枝的手,“如今我真正能靠的能信的也就只有你们两个了。”

    患难之时被如今深情倚重,二人都跪了下来,“主子放心,奴婢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

    林宁噗嗤一笑,“说什么死不死的,都不许死。你们两个都得好好的。”

    玉枝见林宁这么多天终于透出笑颜,心中一松。玉盏跟着笑起来。

    林宁看着她又道:“你也不必和那些小太监小丫头计较,不论他们是真心待我,还是没有门路,总归他们留下来便是我的人。我总能收服她们为我所用。若我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不必在这宫里头混了,更别指望再出头。既然早晚都是我的人,那么这会儿施之以恩,也是一种手段。”

    玉盏虽有不忿,可她素来是主子说什么,她做什么的。因此倒也不再多言。只是玉枝稍有些为难。林宁大抵也猜出来了,言道:“这两个镯子足金打造的,又粗又重,你先拿去试探试探内务府那边的意思。先买一批来,若是少了,再来找我便是。”

    玉枝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开口。玉盏有些讶异,虽说主子的东西算是不少,但几乎都是这些年得宠的时候圣上赏赐的。别看是宠妃,可就是这样,宫里各处的打点等开销也不小。尤其那些东西,大多不能拿出去,即便拿出去下面的人也不敢收。这些日子,为了能有一口热饭,为了给主子在小产期间弄点营养,她们背地里拿了不少东西去贿赂。只是都不敢告诉主子。

    如今主子手里能用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只是,今儿不是去见了甄家的人吗?莫不是……

    玉盏一惊,一把拉了玉枝,“玉枝姐姐,你和府里的人见上了吗?他们怎么说?”

    玉枝面色一白,瞪了玉盏一眼,有些害怕地看向林宁。

    林宁早已从甄贵妃的记忆中知道了那些人的德性,嗤笑道:“他们怕是不肯帮我的。”

    玉盏一急,“主子怎地说这种话?当年若不是为了甄家,主子何苦进宫?这些年主子得宠时,给了府里多少好处?总不能主子这一落难,他们就不理了吧?”

    玉枝扑咚跪了下来,“奴婢有负众望。府里……府里……”

    玉枝艰难地从怀里将书信掏出来,递上去,颤抖着声音道:“小李子转达的话,府里说,主子已经这样了,府里势单力薄,帮不到主子。府里头银钱也不凑紧,一家子人要养,哪里拿得出钱来。大太太还出了个主意,说大姑娘也大了,若是主子有办法让她在皇上跟前得了脸,她是您侄女儿,若是得了宠,您自然能柳暗花明。”

    小李子是宫里的太监,虽然职位不高,但是跟着师傅,可以经常出宫采买。他是甄贵妃与甄家联系之人。

    大姑娘说的是甄应嘉的嫡长女,现年十四岁。

    玉盏面色一白,跪下来抱着林宁无声哭起来。若是放在寻常人家,姑侄怎能同侍一夫?岂不乱了辈分?可皇家却没这个讲究。

    所以,甄家明显是打算丢了她这颗弃子,转而扶持新人了。这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她为这“新人”想法子,还光面堂皇地说,只要“新人”得了宠,她就能柳暗花明!

    信了你的邪!

    林宁随手抓了妆台上的胭脂便摔在地上!

    哐当——

    外间的门被撞开,太监于得水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主子,主子,不好了。五皇子在上书房和大皇子打起来了!”

    第85章 甄贵妃2

    林宁批了件斗篷就急急赶过去,途中便听闻五皇子因不敬兄长被圣上罚了的事。也不知是不是刚穿过来,甄贵妃本人的情绪尚在,得知此消息之后,林宁身子一颤,心脏一揪一揪得疼。等看到徒明洲小小的人儿跪在冰天雪地里时,心尖上仿佛被人重重一锤,身子后仰,若非玉盏扶着,恐就要摔下去。

    林宁好容易按压下心中澎湃的情绪,取了披风上前裹在徒明洲身上。

    徒明洲抬头看了林宁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似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被抓包一样,忐忑不安却又怕林宁生气,揪着林宁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唤道:“母妃,我……”

    林宁不待他说完,捧起他的脸,只见那眼角嘴角一片青一片紫的,挂满了彩。林宁面色一沉,徒明洲瞧见林宁脸色不好,更是害怕,揪紧了林宁的衣角,“母妃,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母妃?从三品及以上者才可得皇子称一句母妃。怎么本宫记得,甄妹妹以前为贵嫔之时堪堪达到从三品位分,如今却不过是一个区区从六品的贵人,这母妃二字只怕是犯了忌讳,乱了规矩。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说话的乃是大皇子的生母,淑妃。圣上还为安王时,她便是侧王妃,因此等圣上登基,便一跃成为四妃之一。如今已是宫里的老人,又育有圣上长子。且元后逝去多年,后位空悬,宫中又无贵妃,淑妃自然势大。

    林宁看着淑妃居高临下蔑视地走他们身边走过,大皇子徒明泽一瘸一拐地跟在身后,还不忘瞪了徒明洲一眼,鼻子哼哼,趾高气昂,十分神气。

    “母……”大约是因为淑妃的话,徒明洲想唤母妃吐出一个字终究将后一个字咽了回去,“我是不是害了您?”

    说着,徒明洲两行清泪簌簌落下。

    林宁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没有。阿洲别怕,有娘在呢。”

    哪只徒明洲栽到他的怀里,哭得更凶了,一声声唤着:“娘!”

    林宁被他哭得心肝儿颤,一把拉住他,就想抱着他走,奈何徒明洲看着他道:“娘,父皇让我罚跪,我……没有父皇的令,我不能走。”

    林宁一愣,险些忘了这一遭,可眼见周围白茫茫一片,便是地上的雪都能没过脚踝,让一个六岁的孩子这样跪着,哪里受得住。

    可偏偏金口玉言,等同圣旨,若是她这会儿强行带了徒明洲走,不但毁了自己,也毁了徒明洲。林宁一咬牙,在徒明洲身边跪下来,若是不能带他,至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

    “娘陪你一起。”

    林宁搂紧了徒明洲,将斗篷扣在他的脖子上,低着头给他按摩膝盖。

    宣政殿。

    徒元海从奏折中抬起头来,捏了捏鼻梁,问道:“什么时辰了?”

    身边的太监李怀义回道:“申时初刻。”

    徒元海一愣,他不过看了两份奏折的功夫,居然已经半个多时辰了,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小五还跪着吗?”

    “是!”

    徒元海起身就走,此时孩子们都还小,他正年轻,独掌朝纲。朝中为有立储之声,他也没有必要搞平衡之术。对现今几个孩子不论其母如何,总还都是有些父子之情的。便是今日处罚徒明洲,也是由于他下手太狠。一个六岁的孩子将长他四岁的皇长子打得瘸了腿,幸好太医说养一阵子无碍,否则若留下病根来日后于行走有弊,怎么得了!

    看着淑妃哭哭啼啼,又亲眼看着徒明泽捧着腿太医碰一下就撕心裂肺的哀嚎,他哪能不动容?这还是自己兄长,小小年纪便下次毒手,若不教训,日后岂不成了无法无天的凶狠残暴之辈!

    可便是如此,他也不过想着教训教训,让他长记性,到底都是自己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可没想着要跪断了徒明洲的腿配给徒明泽。却没想到,他低头一批折子,这一晃眼的时间便过了半个多时辰。

    半个多时辰长吗?不长。可对于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还是在外头的冰天雪地里,徒元海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徒元海以为他会看到小小的人儿懂得面白唇绀,支撑不住的场景,谁知到了现场却看到徒明洲全身上面被斗篷裹了个严实,周边玉盏围着将换好了炭火的手炉往他怀里和脚下塞。林宁跪在身边,弓着腰给他揉腿,一边小声地安慰他,同他说话。一派慈母模样,面上带着笑,阳光散落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更加柔和美丽。

    徒元海不由得便想起了幼时,他母妃早逝,在宫里头俨然透明人,一次他冲撞了还未被废的太子,也是被罚了跪,也是这样的寒冬腊月的天气。

    过往宫妃兄弟众多,太监宫女更是不少,没有人理会他。只有安姑姑哭着抱着他,她也寻不来炉火,只能用脱了自己的衣服,用自己的身子给他取暖。那些年,若不是安姑姑,他在宫里绝技活不下来。

    是安姑姑护着他,也是安姑姑教他怎么展现自己的才能,既不忍别人的眼,也不至于被埋没,一步步入了父皇的眼,日子才渐渐好过下来。

    安姑姑本二十五岁就能出宫,却为了他拖了下来,等他长到十岁,有了一定的隐忍手段,在父皇跟前也渐渐得了脸,这才出宫。而便是出嫁,也是为他嫁的甄家。

    当时的甄家虽算不得多有权势,却乃是前朝遗留下来的江南望族,家底丰厚。而天下易主,甄家也早有投靠新朝之心,因此才入京联络旧友故交,虽得了差事,也得了新朝的认可,可论圣心远不如其他一起打天下的几位。

    安姑姑虽然年纪大了些,又无家底,可有他这个皇子看中,甄家自然愿意娶进来,何况也不过是个继室。说来这门婚事,也是双方的利益交易。

    徒元海一叹,说起来,是他对不起安姑姑。若说甄氏往日的模样与安姑姑只有三分相似,那么今日同样的举动和神情却至少有六七分相似。徒元海愧疚之情更深了几分,转头道:“她来多久了?就一直跪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