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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三十九章 问菩萨为何倒坐

      北厥境内的扶龙州,棋乐府。
    内院,一方檀木书桌上,两人对弈落子生根。
    执黑子者为北厥棋乐府太平令陆沉,执白子者为北厥大将军拓跋宏。
    身材高大魁梧的拓跋宏不善下棋,若不是眼前的年轻人非要拉着他,他万万是不会没事找事与人博弈。
    望着棋局上近乎一边倒的战局,拓跋宏皱眉道:“陆沉,你喊我来不是商议国政,也不是商议怎么吞下北梁。”话机一转,这位北厥军神冷声问:“莫不是让人拐走了坐骑,让我去抢回来?”
    还在专心棋局的年轻人听到拓跋宏的话语,动作微微一顿,嘻嘻哈哈地笑道:“终有一天,我们会打到中原,至于叶宣给我的羞辱,一一奉还便是。”
    拓跋宏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笑嘻嘻的年轻人,陆沉忽然收敛面容,脸色阴沉地质问拓跋宏:“为何让陛下同意叶宣的不战之约?”
    “三年之期。”陆沉伸出手指放在拓跋宏面前,“三年,时间拖的越久,等到徐芝豹从新掌握了北梁三十万铁骑,等中原那头病狼蓄势而待?”
    拓跋宏一言不发,顷刻间身形一闪而逝,宽厚地手掌紧握陆沉的脖子挤压。
    陆沉支支吾吾,脸色极其痛苦,眼眶中的光芒涣散。
    在他濒死之际,拓跋宏松开了手。陆沉跪伏在地,猛烈喘息咳嗽,目光中渐渐出现一丝诡异的黝黑。
    此刻,拓跋宏才正襟危坐,恭声道:“太平令。”
    缓过气来的“陆沉”起身,神色意味不明地调笑道:“拓跋将军的力道未免太过霸道了,若真把我这躯壳掐死了,陛下可饶不了你。”
    “拓跋宏有罪。”
    “陆沉”罢了罢手,年轻人的口中发出一道苍老的声音:“人老了,无心之语莫要放在心上。北厥与骊阳停战三年,陛下做的极好。陛下春秋鼎盛,骊阳明帝却已入暮年,能不能活过三年还不好说。骊阳明帝同意止戈在我意料之中,莫非不是骊阳还有叶宣,北梁有徐芝豹和鬼谋姜诩。恐怕三年之后,骊阳境内已无人能抗我北厥大军。”
    太平令陆沉从新落座,捻起一颗黑子,自语:“北厥和骊阳止戈,西域那边怎么说?”
    拓跋宏轻蔑一笑,回复道:“西域佛教和中原佛教素来不合,再加上骊阳朝廷建国伊始就派有**一职驻守西域,那帮秃驴不过是碍于骊阳的强盛不得不将西域广袤之地作为骊阳番属。”
    “如今骊阳势危,西域自然不会甘心臣服。不久前他们派来使者质问陛下为何与骊阳停战,让陛下劝回了去,许诺西域使者北厥不会干预。”
    太平令陆沉颔首,放下棋子起身,在院中踱步,细细思量后出声说道:“北厥,西域,南疆,南楚,西蜀,北梁,骊阳。”他掩面狂笑,“战国将起,七王争霸。”
    拓跋宏眉头微邹,听不明白太平令言语中的意思,“南楚不是早让骊阳灭了国?怎么?”
    陆沉轻笑,说出一件拓跋宏都不曾听过的秘闻:“南楚太子在南楚亡国时,就让南楚太师连带一部分南楚精锐逃至海上,北海倭国,就是南楚遗孤所立。”
    在拓跋宏惊愕的目光中,陆沉继续说道:“南楚棋诏更是一代风流人物,智谋无双,有他去辅佐南楚太子,何愁南楚不复?”
    陆沉微眯起眼,轻声喃喃:“又一个乱世将起呀。”“三年!”他猛然转身高喝,“不出三年,天下必变!”
    太平令陆沉停下脚步,忽然抬头凝视树上一片飘落黄叶,心有所感的他立即掐指捏算。
    喉咙中猛地涌上一口甘甜,嘴角渗血的陆沉展颜而笑,笑容中透露着却是丝丝苦涩。
    拓跋宏见到陆沉举止异常,上前扶住陆沉,一脸担忧。
    “哈哈哈哈哈,姜诩呀姜诩,你还是没有我活的长久,怎么就死了呢?”陆沉苦笑不止,他撑起身子遥望南方北梁,眼眸中寒芒闪烁。
    在拓跋宏的目光中,他看到了陆沉眼中有战意,有遗憾,后者更多。
    陆沉仿佛一时间苍老许多,坐在凳子上,朝拓跋宏挥手:“大将军,身上可带了酒?”
    拓跋宏取下腰间随身携带的酒壶放到陆沉面前,陆沉偏头看向他:“可是好酒?”
    “好酒说不上,但确是平阳州特有的米酒,醇厚甘甜。”
    “好。”陆沉接过酒壶,面朝北,轻取下酒壶壶口,往地上倾洒。“知道你喜欢酒,以好酒送你一程,此生和你对弈十年,你以一己之力保全北梁,陆沉敬佩。”
    “往后,且在天上看我如何让。”陆沉动作一顿,谈笑道:“中原陆沉!”
    西域,烂陀山上雷音寺。
    身着紫红袈裟的俊俏和尚苦着脸盘坐在蒲团上,在他身前三位金色袈裟的僧人围坐。
    一个时辰以前,这位俊俏和尚刚想要偷偷摸摸溜下烂驼山,硬是让大雷音寺的十八罗汉硬生生地从山脚抗到山顶。
    三位金衣袈裟僧人中居中而坐,眉心有红丹印记的佛僧出言训诫道:“嘉措,身为僧人,不应该再入红尘滚滚中嬉闹玩耍了。”
    叫做嘉措的年轻和尚皱着眉头,看向那位佛僧可怜兮兮地说道:“戒律师叔,你从小就把我从山下带上烂驼山来,打小就是坐蒲念经。外面的花花世界这么精彩,戒律师叔你就忍心看我坐一山而观天?”
    原本在念读经书的戒律和尚睁开眼眸,掌心中的佛珠捏转,似乎在思量嘉措的话。不过一会,戒律和尚轻诵佛语:“阿弥陀佛。”他看向嘉措笑道:“算算时间,大雷音寺与中原北梁宝莲寺,三年一次的辩机也要开始了。”
    “借这次机会,让你去中原学习天文历法,和中原佛门五家七宗接触也未尝不是坏事。”
    见到戒律和尚松口,年轻和尚笑逐言开,立马应诺绝对不丢大雷音寺的面子。
    哪知戒律和尚嘴角轻勾,又补充了一个条件:“要想下山,先回答出你师叔的问题。”
    年轻和尚原本还洋溢笑容的脸庞微微抽搐,心不甘情不愿,又没有办法,无精打采地说道:“还请师叔出题。”
    戒律和尚不去看年轻和尚脸上神色,都知道这个小崽子心中想的是什么,他指着大雄宝殿上一座倒坐的菩萨像直言:“菩萨为何倒坐?”
    嘉措和尚抬头只是轻轻瞄了眼座上菩萨,相由心生,下意识道:“问菩萨为何倒坐,是因叹众生不肯回头。”
    问菩萨为何倒坐,叹众生不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