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是真的手无所措。

    虽说他看到楚楚梨花带雨的第一眼，就知道对方又开始装哭飙演技了。

    亦或者说，他被这位小姐姐给套路了。

    在他还小的时候，楚楚用这一招骗过他好多次，每次都是手无所措、心慌意乱，但现在他长大了，一眼便看穿了这不算高明的伎俩。

    不过，纵然心里明知道楚楚在演戏，但看到对方这么哭，心里还是莫名一痛，连上前，和过往那些年多次做过的那样，手忙脚乱的劝楚楚。

    也许是他曾手无所措太多次，以至于这份手无所措不知何时，已是深深的根植于他的骨子里，现已形成本能，因此才会这等慌乱。

    “哎，姐姐，你别哭了好不好，我真是败给你了，以后你说干嘛，我就陪着你干嘛，再也不多嘴多舌了，好不好，只求你别哭了。”楚天红着脸劝解道。

    不远处有两个女学员，见这热闹站定了观看，这会子用看渣男一般的目光看着楚天，她们的目光让楚天的脸火辣辣的，一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闻言，楚楚香肩停止耸动，同时立即把正掩在眼上的玉手拿开，杏眼望着他，破涕为笑道：“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哦，你反悔你就是小狗。”

    “呃。”楚天又傻了眼，他心里暗骂自己太贱，明知道这一幕一定会出现，但心里总归还是担心，以至于被耍的团团转。

    于是，一场拉扯结束，楚楚继续拉着楚天的衣袖，向贩卖各类服饰的商铺区走去。

    走不数步，见楚天苦巴着脸，楚楚忍不住噗嗤一笑，拿玉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不要这么苦恼，买衣服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楚天闻言，精神一振，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脸色。

    “前段时间，和你说过，想达到心剑合一，就要带着剑做自己喜欢的事，对么？”楚楚问道。

    楚天点头，确有此事。

    因此，他才带着剑每隔几天就要和姐姐一起，到灵城享用一次美食，甚至连睡觉都把冰流剑带鞘抱着入眠，他与剑的联系果然变得更紧密，只可惜始终没能迈出那最后的一步。

    看似只是简单的一步，但想真正迈出却是千难万难。

    见楚天满脸遗憾，楚楚眼珠一转，说：“我让你陪我买衣服，正是为此着想，你喜欢的事，应当有很多样，你过去只是尝试了吃美食，为何不尝试下其他的东西呢，比如买衣服？”

    “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买衣服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楚天满脸诧异的说。

    “你不喜欢吗？不喜欢买衣服吗？不喜欢和我一起买衣服吗？还是说，你压根就很讨厌我？”

    一面说，楚楚的声音又带上了哭腔，香肩微微耸动。

    就好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沉寂。

    这逻辑让楚天脸一黑，但此时他再顾不上这些细节了，脸色一变，几乎是本能的脱口而出：“我喜欢买衣服，实在是太喜欢了。”

    “可是，你刚才还说，你从小到大都不喜欢。”楚楚杏眼白了楚天一下。

    “这是没错了，但我今天，就现在，突然就很喜欢买衣服了，而且以后我也会喜欢买衣服的。”楚天很没节操的解释道。

    “你呀。”楚楚伸出纤纤玉指，在他额前轻轻的戳了一下旋即咯咯笑了起来，笑到一半，突然想起母后笑不露齿的训诫，改为掩嘴轻笑。

    绝美的脸上，露出娇而不媚的笑容，不知有多动人。

    楚天看得有些呆了，连咽下口吐沫，努力平稳情绪，心中反复的告诫自己。

    这是姐姐，姐姐，姐姐...

    远处望向这边的男学员见了这一幕，都不想再继续观看。

    此情此景，可真是虐杀他们这些单身狗啊。

    “既然你喜欢买衣服，那咱们就一起吧。”楚楚不容分说，拉了楚天继续走，楚天虽然对买衣服能提升剑法的说法心有疑问，但在楚楚的“淫威”之下，又岂敢再多嘴多舌，出了从了对方之外，别无他法。

    这副镜像，原汁原味的放映在一栋楼阁房间内的一面镜子上。

    此处房间并没有掌灯，也没有使用任何照明设施，因此一片黑暗。

    黑暗而沉寂的房间里，唯有这面镜子释放出寒光，稍稍驱散了附近的阴暗。

    镜子犹如寒冰之凝聚，四周散发着寒气，镜面上百分百的还原着刚才的情景，连一丝细节都没错过，无论是楚天皱起的眉头，发苦的脸色，还是楚楚的梨花带雨、破涕为笑，甚至两人被夜风吹拂拂动的头发和衣袂都清清楚楚。

    一声压制不住的轻笑在房间里响起，仿佛在空气里荡漾起一圈圈美丽的涟漪。

    笑声虽然轻微，却是无比的清澈，犹如冰封之下的山间溪流，遇到春风几度吹拂，一点点慢慢的解冻，解冻成这世界上最最纯净的水。

    溪水叮咚，宛如天籁，春暖花开，绿意盎然，鲜花明媚，飞禽走兽，竞相奔走，世间万物都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真是好幸福的两个人…”此处的主人从房间角落的黑暗中走出，缓缓的走到冰镜之前。

    寒冷的镜光映照之下，一张绝美的脸颊浮现出来，如花似玉难以形容其美丽，俏脸上释放着玉质的光泽，略有些大的眼眸中，弥漫的雾霭渐渐散去，露出光亮来，露出令人心动的光亮来。

    总归，这是一张梦幻到或许连造物主都会妒忌的美丽面孔。

    “只是不知，这幸福是否脆弱，又能坚持多久呢，嘻嘻。”她笑的时候，鼻子微微翘起，看上去有些小俏皮。

    其他任何一个萝莉，即便笑上千次百次，也很难重现她无意间显露出的那种调皮。

    虽然是调皮的笑，但笑着笑着，神色却渐渐的失落下来，梦幻般的眼眸里，重新有着沉沉的雾霭弥漫，遮住了刚才出现的动人光亮。

    她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落寞之色。

    而那虽完美却略显瘦小的娇躯，包裹在显得宽大的黑衣之下，更加的楚楚可怜，虽然是封闭的室内，不知为何有一股寒冷的气流吹来，将她的裙角吹出一个倾斜的弧度。

    她白生生的小腿露了出来，白皙如雪，质地若玉，她竟是赤着小脚站在屋内冰凉的地面上。

    自是足以与其容颜相媲美的完美玉足。

    无须担心她会着凉，因为她的脚丫比地面更凉。

    三千青丝蔓延在空气里，扯来扯去，终究扯不断她的落寞。

    她背后的黑暗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极其快速的一掠而过。

    …

    接下来的几天，楚楚每天晚上都会带着楚天在灵城亦或学院周围，其他几个类似城镇的驻扎点游荡，这么多地方，几乎被他们游了个遍。

    价格低廉、却风味十足的地摊上。

    雅致的酒楼里。

    买各种服饰的店铺。

    卖艺者之前簇拥的人群里。

    人群的喧嚣中。

    银色的月光下。

    无处不留下他们相依相伴的身影。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那栋楼阁的那个房间内，有一对有着沉沉雾霭弥漫的美丽眼眸，始终追随着他们，或雾霭散去一点点的浮现出光亮，心下安详平和，或雾霾弥漫，遮掩一切，绝美的脸上重新浮现出那令人怜惜的落寂来。

    这天夜里，归去的途中，快进入新生区的时候，楚楚突然停下步子，楚天也听了下来，楚楚杏眼望向他，说：“你要突破心剑合一，可以再换一种方式。”

    楚天露出苦笑。

    他是领教了对方的传授了，不知这次又倒腾出什么东西，是去没去过的店铺买衣服，还是换一种美食。

    美食的话还不错，可买衣服那就…

    见楚天有些心不在焉，楚楚急了，连解释说：“你别这样，我这次是认真的。”

    见她不像作为，楚天连忙竖起耳朵。

    那么，认真起来的楚楚，会对楚天剑法境界的突破提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建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