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怨气惊天地!
宣纸,看似是普通的白纸,但来历不凡,据说,拥有着神秘的力量,若文笔出众,引起宣纸共鸣,就会产生奇异的现象。
每一年的科举,考生所用的宣纸,都非本地生产的,而是东蜀国王室,亲自派人,运送过来的,更有传言,宣纸不是东蜀国王室所造,而是由儒教秘密制作。
因为心神全部沉浸在了书写之中,无法自拔,林焱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从宣纸上,逸出来的淡淡黑气。
“吾…一生,从未欺人,可为何,被人欺十五年。”
“吾从不惹人,为何…总有人犯我!”
“吾之未婚妻,当众悔婚,辱吾之脸,气死吾之父母,毁吾之家,吾家破人亡,全因她。但吾却报不了仇,为何?因为她比我强,她强,我只能服软!”
“吾乃林家之人,从未做对不起林家之事,可为何,总有人针对于我!”
连续挥洒四句话,林焱的精神更加集中,书写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只见得,那宣纸上的黑气,慢慢增强,隐约间,已经可见。
“佛曾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老子仙人曾曰: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
“孔子仙人更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三位无上的仙人都说过好人会有好报,坏人会有恶报,但,为何…到了我的身上,就不灵验了!”
“好人不长命?反倒是坏人活千年!”
“吾父母一生平淡,从不主动惹人,一直战战兢兢做人,他们何其无辜,竟被活活气死。”
“吾一生,从未做坏事,可坏事为何总临我身?!”
“吾妹,自幼孤儿,被人抛弃,与隆冬之际,被吾父母救下,冻得瑟瑟发抖,差点死亡,还未体验几年父母之爱,便又丧失父母,和我孤苦伶仃,苦淡度日,她又做了什么坏事?”
越写越气,想起自己还处在壮年的父母,被人气死,使得天人两隔,自己兄妹二人,还是少年,就要挑起生活的重担,还要忍受其他同龄人的羞辱和围攻,妹妹才十二岁,就要挑担买菜,帮人做工赚钱,还要照顾自己这个哥哥……想到这一切切,他心中的怒火,就如同火焰一样在燃烧。
“这…公平吗?合理吗?”
“这…还有天理吗?”
“天道何其不公!!!”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难道…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从来没有温暖,所谓仙人,也只是信口胡说之辈,说的话,全是……”
手臂一挥,林焱陡然停了下来。
他怒目一瞪,也不怕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有多么的惊人,眼神一狠,写下了六字:“放屁!”
“全是放屁!”
“轰!”
语出惊人死不休!
林焱太过胆大,简直要吓死人,竟说仙人之言,为……放屁,这话一出,那矗立在广场中央的孔子仙人塑像,轻微一震。
而就是它的这一震,使得天地失色,天空暗淡。
“这……”不少考生,皱起了眉头,停下了笔,望了望天空,虽说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不对,但他们总感觉天变暗了。
“嗯?”就连熟睡的胡跃,也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对,眼睛一睁,醒了过来。
他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天空,便目光一转,很直接的,定在了林焱身上。
以他的修为,虽然搞无清楚天变的根本原因,但是却能察觉到引起这一切变化的人,是谁。
胡跃注视的目光,林焱没有看到,即使看到了,他也不会在意,他顿了一会,便又提起笔,一番挥洒:
“仙人以治天下为事者,恶得不禁恶而劝善。但善不得善终,恶不得恶果。”
“既如此,吾之一生,何必遵从狗屁的仙人之言。”
此言一出,孔子仙人的塑像,震动的越来越剧烈了,其他人虽未注意到,但在旁边的胡跃,却感应到了,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仙人塑像震动,这是什么情况?
“轰!”
一声通天巨响,猛然的,在天地之间炸响,轰鸣之声,回荡不觉。
这声音,来得太过蹊跷,来得太过猛烈,让人反应不过来,一些专注的考生,被这声音吓到,正书写的手臂,猛地一甩,毛笔‘撕拉’一下,将宣纸染成了黑色。
试卷毁了!
“这……”望着宣纸上那黑漆漆的一大块墨汁,不少考生顿时傻眼了。
毁了试卷,这还怎么继续?
而林焱没有在意这一切变故,他专注的写着:
“故,吾一生,当为逆,当为反,当为抗!”
“当反抗一切不公!”
“咻!”
这时,林焱笔下的宣纸,猛地一震,随即,极为奇异的,离开了桌子,飞在了半空中。
那一张纸,平躺着,它离地的距离,正好与林焱目光平行。
“哇!”
旁边的考生,看到这一幕,均是张到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一副看到鬼的样子。
一张纸,竟然自己飞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林旭更是直接傻眼了,握笔的右手一松,毛笔就离开了手,‘啪’的一声,掉在了宣纸上,等林旭急忙的再次拿起毛笔时,宣纸上,留下了一大片黑渍。
“不是吧?我的考卷!”林旭直接惨叫起来,一脸的悲催。
自己好不容易写成的考卷,就这样毁了!
试卷毁了,那根本就没成绩了,也就是说这一次镇试白来了!
而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旋即,众人便是惊讶的看到,一股恐怖的黑气,从林焱的宣纸上,汹涌而出。
黑气极为粗壮,非细丝状,足有满满的一大股,两只手都合抱不起来,就像一根粗壮的柱子一般。
“咚!”
若一根天柱,漫长无边,黑气澎湃,狂暴无比,直接冲天而上,只在刹那,就冲入了云层之中,远远看去,就是有一根黑色的柱子,上接天,下连地,贯穿了乾坤。
只不过,胡跃却看出了,这黑气并没有那么远,它顶多也就是只有一百米,离地一百米。
但这,已经相当惊人了,简直是太惊人了。
从一张宣纸中,冲出这么强大的黑气,让人无法置信。
“这是什么情况?”
“到底发生了什么?”
…………
望着眼前那粗壮的黑柱子,周围的考生,顿时感觉脑子不够用了,转不过来了,只有傻傻的,看着天空,一动不动。
“难道说,那个传言是真的?”不同于考生们的惊愕,胡跃稍微惊讶一下,便回了平静,他眉头微蹙,眸子半眯间,想起了一个传言:这些考试用的宣纸,和制作孔子仙人塑像的材料,有一种是一样的,它具有诡秘莫测的力量,可以连接到孔子仙人。
不过,因为孔子仙人已经到了飞升到了仙界,不在仙统大陆,能连接的只是它的塑像。
一旦出现了惊世文章,仙人塑像被引动,然后,宣纸就会跟着出现变化,显现出让人无法相信的一幕。
或许,这种情况,在更高等级的科举之中时,是非常普遍的,可在一个小小的镇试里面,这一幕,堪称……奇景。
黑气冲天,宛若天柱,贯穿天地,何其壮观,不仅仅是广场内的考生,文庙外那些等待北辰镇试结束的人,都看到了。
里面到底怎么了?
“黑气冲天,这什么情况?”林妙菱轻咬红唇,一双小拳头,这黑气明显不是好东西啊,林焱哥在里面,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每一年的镇试,都平平淡淡,大家考完,就出来了,今年这是怎么回事,冒出一股黑气,这是闹那样?”
虽说,等待外面的人,不是很多,但是也有,见状,一时间,人们议论纷纷,胡乱猜测着。
“哎,可惜啊,镇试时,非考生不得进入,不然的话,能进去瞧一瞧,也是不错的。看不到实情,可惜了。”
当然,也有人一阵无奈,暗自叹息。
虽说这一幕,很吓人,但众人还是极为相信作为文庙守护者的胡跃,坚信他,能够处理好。
“轰!”
又是一声响,停顿了约有半柱香时间的黑气,猛然的,一阵晃动,然后,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四散开来,慢慢虚无,隐入虚空之中,消失了。
紧接着,‘啪’的一声,那悬浮在半空中的宣纸,坠落而下,回到了桌面上。
而随着宣纸的坠落,众人的目光,也是由宣纸,一下子转移到了林焱的身上。
“那家伙是谁?”
“他写的是什么文章?”
“竟然能放出惊天动地的黑气?”
“这是怎么出现的?”
…………
一时间,众考生,脑海中,均是冒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不过,因为在考场中,不得喧哗,更不得说话,所以,这些问题,也只是隐藏在考生的心中,而不能问出口。
话所不能说,但这一刻,所有的考生,心里均是冒出一股沮丧,因为面对这样能产生黑气的文章,这一次镇试的魁首,非林焱莫属,根本不敢和他争,就算是争上了也没脸敢认啊。
林焱夺魁,是毫无疑问的。
可和众人的气馁不同,坐在林焱旁边的林旭,此刻心中,满是抓狂与不信,还充斥着磅礴的怨恨之气。
他一个父母双亡的废物,连私塾都没上过几天,凭什么写出这种惊天动地的文章?
这不可能?
因为从小到大,林旭都比林焱强,更时常的打压林焱,不断羞辱后者,如今,他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一直被自己压在脚下的蝼蚁,竟然翻身了,竟然要超过自己了。
这在林旭的心中,产生的不是紧迫感,而是愤怒,无比的愤怒。
他不能忍!
他不能直视林焱压在自己头上,哪怕只是一个方面,那怕他现在依旧比林焱强很多!
“不能让他夺魁!绝对不能。”
林旭眼睛血红,冒着血丝,此刻,脑海中,没有其他,只有这样一个想法。
不能让林焱有翻身的机会。
对了,毁了他的文章。
没了文章,他就没法夺魁!
嘴角咧起,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林旭拳头紧握,眼神闪过一丝寒光,他假装身形不稳,一个趔趄,朝林焱所在的方向倒去。
与此同时,他因为‘惊慌’,一把抓住了桌子,在拉扯下,使得桌子也朝林焱倒去。
而那砚台里的墨水,因为大力,溅出一大片,划过完美的弧度,正好的,落在了林焱的宣纸上。
望着那一下子变得黑漆漆的宣纸,就要跌到的林旭,露出一丝冷冽的笑容:
“林焱,想出人头地,等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