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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大汉天后_分节阅读_277

      “都下去吧,朕跟你们天后说几句话。”刘彻全不在意的说,也不管陈娇对他何种态度,径自踱步过来看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局,而后悠然道:“春秋时廉英作廉氏棋局,皇后摆的可是其中一局?”

    刘彻对棋艺研究颇深,更兼才智过人,往往感兴趣的棋局都会过目不忘,是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正是。”陈娇不看刘彻也不看棋局,只是淡声回了一句。

    刘彻看了一会棋局顺手执起一枚黑子笑道:“皇后有兴趣与朕接着下?”

    汉时白子为贵,刘彻身为天子却自觉选了黑子,这就是有意礼让陈娇向她示好。然而陈娇对他的示好却无动于衷,冷淡道:“毫无兴趣。”

    刘彻亚种的不悦一闪而过,不过瞬间就恢复了平静,放下棋子道:“荆山玉是好棋玉,只可惜皇后这棋子虽然温润至极却还不是最好的,若是得白子为淡紫透光的荆山玉,才是上上佳品。”

    “天子,午膳时辰已到还望天子早些离开。”陈娇看都不看刘彻,甚至不想接他的话,语气里已经带出几分不耐烦,显然下了逐客令。

    刘彻当然听得出来,但他却故作不明道:“如此说来皇后也没用午膳,不如朕在龙舟上请皇后泛舟游湖,一同午膳可好?”

    陈娇不想再跟刘彻浪费时间,转过头看着他直接道:“不好。”

    “若你有兴趣任何地方随你赏玩,只是我陈娇无暇奉陪。”陈娇说完就养着下颌目不斜视的向外面走去,可是才走了两步就被刘彻一把拉住。

    刘彻力道极大,让猝不及防的陈娇踉跄一步,险些跌到他身上。这一拉之下陈娇火气一下就窜了起来,回头怒视刘彻喝道:“刘彻你干什么!”

    刘彻用力拧着她的小臂冷声道:“阿娇,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白白付出却得不到任何回应,那么他总会厌倦的!朕告诉你,朕的耐心会快被你消磨的一干二净了!”

    陈娇看着刘彻气急败坏的样子竟然笑出了声,她毫不畏惧的对视刘彻,戏谑的笑容带出刺眼的讥讽:“你刘彻原本就是无情之人,还跟我谈什么消磨感情,真是好笑。你有你的掖庭十四殿,有你的千百家人子,厌不厌倦与我何干?如果不是为了麟儿,或者你愿意放下当初的三年约定,我现在就可以带着他离开。刘彻我也告诉你,不用你厌倦,自从麒儿死后,多看你一眼我都厌恶!”

    陈娇的声音越来越高,到最后竟是对刘彻喊出了心中郁积已久的愤怒:“我早就厌倦了你的三心二意,厌倦了你的口是心非,厌倦了你这个流连于无数女人之间却还自诩痴情的男人的爱,事到如今你还来跟我说你会厌倦我,呵,刘彻你难道从来不会照镜子吗?”

    陈娇一席话说的振聋发聩,让从来都不会反省自己感情的刘彻当即愣在了原地,松开了拉住陈娇的手。

    他一直都在愤恨李妍设计算计他,一直都懊恼为什么自己相信了李妍的谎言,后悔自己的自负过甚让一个玩物女人的哥哥损失了他十万铁骑截击匈奴的最好时机。可是这些,这些在刘彻内心的最深处都是巧合,都是他被蒙蔽,是他大意的结果,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反省过自己的感情,自己的爱情观!

    可是,可是,可是她真的是这么看自己的吗,厌倦,厌恶甚至避之不及,那他们从前算什么,他们曾经一起长大,曾经琴瑟和谐,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和故事,那些和风拈花的岁月写满的都是他们灿然于心的过往,这些真的都不值一提了吗?!

    不可能!除非她爱上了别人!

    刘彻怒视着陈娇,深邃的黑眸中满是愠怒,他朝着已经转身离开的陈娇大喊道::“换做站在这里的是别的男人,你也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陈娇忽然顿住了脚步,金色的长衣拖摆在光可鉴人的青石地面上铺陈出华丽的形状。她而缓慢的转过身道:“你还真是莫名其妙啊。”

    她像看疯子一样看了刘彻一眼,冷冷的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刘彻矗立的内室,果决干脆,毫不留恋。

    月色如水,刘彻独自坐在瀛台一处岛屿的六角凉亭中,醉眼迷蒙的看着月色下泛起粼粼微光的瀛海,以及不远处灯火点点的揽湖岛,心中一阵苦涩。

    说什么厌倦,不过是一事气话。他原本就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得到过陈娇毫无保留的爱情,他总是想让她再爱自己一点,他享受着征服女人的快感,而征服这个天下最骄傲最尊贵的女人、这个他一直跟随迷恋的美丽表姐,远比征服所有谄媚讨好的女人更令他兴奋不已。

    陈娇啊,陈娇。呵呵。他小时候痴缠她,少年时迷恋她,他想把他握紧,把他全部拥揽入怀获得她所有的爱和注目,可是一步一步走过来,走到今天他才幡然醒悟他已经失去了她!

    ☆、第305章 提霍抑卫

    夜月清辉下,夏虫声声。刘彻放下酒樽叹了口气。

    在对陈娇的感情上他怀疑着卫青,但他却不愿承认内心深处的恐惧——他更害怕陈娇的动摇,他甚至想都不敢想她真的分出感情喜欢别的男人。

    刘彻要验证卫青对陈娇的情感,一旦属实,他肯定会让卫青失去他赐予的一切。可是他却不敢在陈娇面前提起哪怕半个字的质疑,他们的关系已经很脆弱了,麒儿的死源于他的怀疑,如果他再表现出关于哪个确定男子哪怕一丁点的捕风捉影,他可能就让她完全死心。

    刘彻更害怕的是,他会在她胜利般的口吻中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哪怕是气话。

    刘彻对卫青的怀疑无缘无故,只因当日他与陈娇站在一起徒然升起的般配感就让刘彻笃定他有非分之想。虽然那双佩玉似乎只是一个刘彻疑神疑鬼的证明,但那种感觉却如此强烈,这或许就是一个充满占有欲的男人应有的直觉。

    原本以为尽快将卫青调离长安,尽快改变自己被动的态度,尽快主动的去接近她,陈娇就会慢慢接受自己。

    可惜都是徒然枉费心思,陈娇的话简直句句戳他心窝。

    厌倦,她竟然说她早就厌倦了他。厌恶,她甚至还说看见他就厌恶!

    刘彻的情绪一下波动起来,眼神从迷离惆怅变得锋锐犀利。

    元封二年立秋之后,天子刘彻下诏各地封国郡县需大力举荐当地有能术士,献长生方术者千金重赏,有异能通天者一经验证便可直面天子。

    此诏一处,原本就想扬名立万的术士更是各个如打了鸡血一般跃跃欲试,诸侯封王各地官员更是投天子所好,靠着推举和引荐获爵封官者不在少数。凡事有些本事的术士很快就能获得汉宫之主的青睐,天子刘彻对他们大行封赏不计其数。天子的大方令朝臣侧目,令百姓殷羡,各地百姓口耳相传,都说天子刚过而立之年文治武功皆超文景,所行之道直逼秦皇,竟是早早的就要寻求长生不老的方术,已固江山万代。

    只是人们看到的往往是那些术士如何得势获宠,却不见一朝被天子识破所谓的长生把戏,便是三族尽灭的惨烈下场。

    元封二年十二月的大雪将整个未央宫覆盖起来,银装素裹,让那些往日庄严而浮躁的宫殿变得肃穆异常,清冷而寂静。

    未央前殿的朝会已经散去了许久,两名没有品阶的杂役宦官正在通往宣室殿侧殿的无人甬道里清扫着积雪。

    “知道么,猗兰殿的徐美人被赐死了。土灰色无品宫布袍的宦官拿着扫把,一边清扫者积雪一边低声对身边的同伴说。

    “那个经常唱曲伴驾的徐美人也被赐死了?!”另一名宦官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先前的宋良人不是才被陛下赐了一条白绫么,还不到半个月呢!”

    宦官叹了口气,更小声道:“自从术士公孙诡先生入宫以来,陛下入夜后经常宿在柏梁台斋戒问仙求长生之法,听说灵异的很,因为这个,现在陛下几乎不再踏足掖庭了。最近徐美人白日里常在陛下身边伺候算是得宠了,谁知道怎么提了一句椒房殿的合欢树被前几天的大雪压断了大枝或许活不成了,就引来陛下一通大怒,当晚就被赐死了。”

    “听说徐美人出身也不错,入掖庭猗兰殿三四年才入了天子的眼,可惜没几天就……哎,真是命。”扫雪的另一名宦官也叹了口气,四下看看雪地里寂静无人才道,“陛下这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喜怒无常言谈刻易,越发叫人害怕。前一刻还跟哪位夫人美人说说笑笑,但凡有一句说到不高兴的地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赐了鸩酒。就说蔡丞相,汲黯大人这些两朝重臣,一句说不好陛下也要当着面翻脸呢,更别说咱们这些下人,小心伺候还脱不了杖杀鞭死的结果,那宣室殿里那天不死个人?”

    “快别说了,好像有人过来了。”扫雪的宦官慌忙制止同伴。

    远处急切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踏在雪上发出的咯吱声引起了宦官的注意。

    “西北定襄匈奴夜袭战报!”三名羽林郎手拿战报急匆匆的走向宣室殿,根据宫规军报火急宫人避让,两名宦官连忙靠着墙根卑微的垂首站好,眼睛都不敢抬起。

    刘彻的书案前铺陈着军报白绢,他沉吟着靠在主位上半晌沉默,安静而空旷的大殿里,只有青铜火盆内的炭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匈奴左贤王一部又袭定襄,哼,看来上次给伊斜稚的教训还不够深!

    “司马迁拟旨,传朕旨意,命屯驻朔方的卫青将兵十万,深入匈奴右贤王部……”

    司马迁手中的狼毫疾书,却在写完最后一个字后久久听不到天子的下一句口谕。正当年轻的司马迁有些好奇的抬起头时,他看到天子那双深不见底的瑞凤眸虚眯起来,半晌天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传朕旨意,封平口练兵的冠军侯嫖姚校尉霍去病为骠骑将军,赶往代郡与朔方郡大将军卫青各领五万兵马,分出代郡、定襄共击匈奴右贤王王城,帐下众将,悉听军命。”

    元封三年暮春,微醺的春风正是得意的时候,上林苑平整的田园驰道上,远远而来的是一个锦衣猎装的精神少年,他一身玄黑的猎装,额上一抹红色的头带,背着适中大小的雕弓,穿过开得正好的木香与蔓长春□□,衣服和叶片、花瓣摩擦,发出的是季节的声音。

    “母后,好消息。”

    已近九岁的刘麟“吁”了一声一勒马缰,动作纯熟的跳下枣红色的小马脊背,精致的棕色鹿皮长靴踏在绿莹莹的操场上,快走几步就来到了雍容高贵的红衣女子身边。

    或许是因为刘氏家族优良的外貌基因,又或许是因为父母的倍加珍爱,刘麟虽然还没有度过九岁生日却已经比同龄的孩子高出许多,颀长康健的身体,睿智沉稳的性格,甚至几分与堂邑侯年轻时相似的气度在这个小小少年的身上都有了那么一点冒头的势头。

    被一众侍女簇拥的陈娇看着眉眼日渐长开已经有几分英俊容色的儿子露出一个几分欢喜几分欣慰的笑容。

    “母后,大将军和骠骑将军北出定襄打了大胜仗!”刘麟眼角微扬的眼中满是激动和欣喜,“听东方朔说骠骑将军第二次带兵就斩杀敌军四万余人,俘虏匈奴小王物人及王母、右贤王阏氏、王子、相国、将军等一百二十多人,枭虏侯,擒虏目,身先士卒勇冠三军,当真正堪称‘冠军侯’!”

    刘麟跟随授业太傅学习已有两年,骑射书礼尽皆出众。虽然年纪仍然不大但最重要的君臣礼法却明于胸中,早就不是那个跟在霍去病身边叫他“小霍哥”的乖巧孩童了。

    “我已听说了。”陈娇微微颔首,对儿子的兴奋报以温和一笑:“霍去病此次的确是立了大功。”

    刘麟揽着陈娇的小臂陪她散步,神情分外亲昵。

    “母后,你知道吗,其实我还是最佩服大将军。”刘麟说,“虽然大将军只斩敌万余人,比起骠骑将军少了很多,虽然这一次从父皇到朝臣都对骠骑将军赞赏有加,但父皇跟我讲过他对此次用兵的战略的布置,我私下认为大将军所带步兵步步稳扎,本就是袭堵匈奴人的主力,若非如此骠骑将军如何能带领骑兵长驱直入驰骋千里,毫无顾忌的饶进右贤王后方立此大功呢?倘若换一换,大将军依旧能胜任骠骑将军的职责,但骠骑将军指挥盾阵步兵牵制匈奴主力就未必如大将军那样游刃有余了。”

    刘麟说话声音明快清亮,还带着几分童稚,但他所说之话却句句在理,令陈娇不由心中惊喜纳罕。

    一旁的大寒从小看着刘麟长大,见他这般聪颖也不由惊喜道:“娘娘,三皇子小小年纪,却是如此有见地,奴婢为娘娘高兴。”

    刘麟听了大寒的话笑嘻嘻的歪着头看陈娇,有一点孩子气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