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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六十八章 一夜春落(二)

      “自欺欺人……”

    小绣面色苍白,喃喃的开口低吟着这几个字,目光颤动,声音低碎,心中的不安越漾越大,将她的心都淹没了,那股子坚持竟隐隐有些松动。

    故梦眯着眼看着她,眼中精光流转,乘胜追击道:“小绣,你离开他吧,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不管是对谁,阿蛮也好,苏晋斋也好,都是最好的!”

    离开他……

    小绣只要想到这三个字,心里就像被刀反复绞的一样,难受的厉害,双眼渐渐变得坚硬起来,她深吸一口气,转过头靠着她,沉声道:“故梦,我是不会离开他的,如果你没有别的什么事情,请你离开,我要休息了。”

    “小绣,你还在执迷不悟,你可是妖啊!这一点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可晋斋师兄不是,他想做的一直都是人,你和他是永远没有好结果的!”

    故梦死死的凝着她,不停的喘着粗气,胸口起伏的厉害,只恨得上下两排银牙咬得咯吱咯吱的响。

    小绣轻轻一笑,头虽微微低垂着,可脊背却挺的笔直,眼中满是坚毅的决然之色,心中也从未如此坚定过,她道:“故梦,苏晋斋是苏晋斋,阿蛮是阿蛮,他们所想的根本就不同,我只知道,阿蛮他现在爱我,这就够了,至于回归记忆的苏晋斋以后会怎么样,我都能接受。”

    故梦柳眉倒竖,一手揪住心口,一手死死的握着拳头,幽黑的眼瞳像钉子般扎在她脸上,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这是一晌贪欢,就像一场梦一样,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你就不怕苏晋斋归来之时,会恨的亲手杀了你!”

    “那又如何?”小绣轻轻笑了笑,脸上却一片平静,道:“我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自然也受的起后果。”

    “好,好,小绣,你先得意着,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故梦满面阴恨,一双眼眸冷冷的盯着她,一甩袖子愤愤的转身离去。

    屋门被她甩的来回煽动着,一股夜风立刻斜斜打了进来,带动着门扇,嘎嘎地怪响着,案台上的一线寒灯,顿时被风吹得灭了,夜色肆无忌惮的扩散,更显出森森寒意,透骨而入。

    原来,夏天已经不知不觉也走到了尽头。

    小绣躺在床上,怔怔的双目看着门外,一阵轻风卷过,裹着遍地残花,缤纷如脂,有两瓣在空中打着旋儿,飘飘荡荡,穿过门扉竟落到小绣鬓发旁。

    她抬手抓下那两片残花,拈在双指间,目光落在门外一地残花,似乎连花香都在一夕间格外浓郁,让她感到头晕脑胀,她微微蹙起了眉头,低喃道:“这花儿怎么落得这么多?”

    “是啊,我也纳闷,这一夕之间,花儿怎么落得这么多。”

    阿蛮从外面走来,随手将门关上,阻了外头一地银白月色,他落足定在门口,透过夜色深深看着她,那眼神里莫名的带了一丝喜色,似乎有些满意,又很欣慰。

    “阿蛮,你怎么来了?”

    小绣从床上做起身子,方才那股风将灯火吹灭了,屋内此刻黑漆漆的一片,小绣眯着眼看着门口缓缓向她走来的男人,虽然她看不清表情,只是那对黝黑的眸子晶晶亮亮的。

    “绣儿。”阿蛮走到床畔弯身坐下,伸出双手揽住她的肩头将她抱在了怀里,低下头伏在她的颈窝里,身子却是一颤一颤的。

    “你怎么了?”小绣感觉到他的异样,急忙从他怀里直起身子,却被阿蛮又强力按了下去,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之上,小绣仰起头,此刻才看清他脸上的神色,原来他竟是在笑。

    “你笑什么?”小绣心情本就烦乱,故梦一来又忍不住低落几分,他竟然还在笑,她双目微嗔,咬唇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忿忿道:“到了现在,你竟然还笑的出来?”

    阿蛮忍痛闷哼了一声,低头将脸颊贴着她的头顶,却依旧笑意盈盈,声音都是欢喜的:“刚才那个女人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是开心的笑,原来,即便有诸多磨难,你也并没有动摇爱我的本心。”

    小绣心头一紧,原本掐着他腰眼的手便从身侧环了上去,她紧紧的倚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从他胸膛上传了出来:“我才不管以后呢,我就要现在的你。”

    “好,绣儿,你相信我,我也好,苏晋斋也罢,此生绝不负你。”

    阿蛮声音低沉嘶哑,却字字珠玑,小绣一时恍然,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说出此话了。

    想来,他也是害怕的,怕她不信他,更怕她会因此而离开他。

    这么想着,小绣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轻声道:“阿蛮,我相信你,也相信苏晋斋。”

    _

    清晨,此刻天色刚微微亮,朦胧的薄雾像纱一样笼罩着花锦城之上。

    小绣在阿蛮怀里幽幽转醒,一抬眸,便见阿蛮手支在脑下,正低头看她,眸光温柔,缱绻一片。小绣心中一动,仰头倾身在凑到他的唇瓣亲了一下,面颊染上了一层姝色,缓缓展开笑靥道:“阿蛮……”

    她还未说完,碰的一声,紧闭的屋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微凉的空气随着常休风一般的窜了进来,他扯着脖子喊道:“小绣娘子,外面……”

    常休的话卡在喉咙里,眼直直的落在床上紧紧相拥男女,但见他二人共同枕着一个软枕,脸贴着脸偎在一处,就像一对交颈鸳鸯一样。

    常休的心瞬间就像掉进了万丈冰窟,冻成了一块冰旮瘩,然后又一片片破碎成渣,他捂着胸口痛苦道:“你们,你们这对妖男女,竟然,竟然睡在一起!”

    小绣的脸早就红的滴血了,尴尬的僵在那儿,不知该如何解释。

    阿蛮淡淡的挑起眼皮,眸光陡然凝成刀刃子,冰凉渗人,只这一眼,就让常休识相的闭上了嘴巴,转身走出门外,又默默的将门关上。

    小绣噗嗤笑出声来,抬手点着阿蛮的胸膛,红透的脸含笑道:“你干嘛这样吓唬他,他也许是有什么事情。”

    “算了,我们出去看看。”

    阿蛮从床上站起身,双手穿过将小绣的腋窝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小绣贴在他的怀里,心里便像抹了蜜一样,只觉得,这样的日子,可以过的长久一些,在长久一些……

    _

    门外的景色,竟如一夜秋落,百花褪尽颜色,残花扑面,化作尘泥。

    花锦城的竟一夜之间万丈软红尽数凋零,小绣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一切,讷讷的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常休双手揪着自己的衣襟有些闷闷不乐,就像霜打的茄子,看什么也不顺眼,脚下遇啥踢啥,一副心死大哀的模样,闷声道:“这花锦城的花一夜之间全都掉落,不符合四季规律。”

    小绣皱鼻子细细的嗅着,发现连多日里萦绕鼻尖的浓郁花香似乎都清淡下去,连脑子都清明了些许,她咬着手指道:“连花香也散了……”

    “看来其中定有妖异。”

    阿蛮凝眉接口,双眸深沉如海,忽然转头对常休道:“你去清河湖畔去查探一番,四角凉亭下有一株无花苞的花,看它有何异样,还有那的养花人,你暗中盯着他看看有何怪异行为。”

    “好嘞。”

    常休接到命令转头就走,走了一步,他忽然滞住脚步,僵着身子回头看着阿蛮,眼角蓦地向上一挑,眼皮都抖了起来:“不对啊,我凭什么听你摆布?”

    阿蛮神色不变,却弯了下唇角,淡淡道:“你不是为了我的命令,为花锦城的百姓奔波,功德无量。”

    常休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睛里水汪汪的,冷哼一声,转身昂首大步离去。

    小绣看着常休离去的背影吐了吐掩着嘴唇笑的花枝乱颤:“阿蛮,你还真治的了他。”

    阿蛮也面带微笑,抬手揉弄着小绣的头发,笑道:“他倒是个很好的助手,有些事你我不方便出面,也只有他能去做。”

    小绣闻言立刻凝住笑意,伸手抓着他的手臂,沉声道:“你莫不是怀疑林深山?”

    阿蛮握住她的手,大掌将她的小手包裹的严实,他沉着声道:“的确,此人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只怕是另有心思。”

    “另有心思,那云浮岂不是很危险?”小绣一惊,想起那琴妖的深情双眼,不由得替她担忧。

    “当日,我去乱花巷子与她赴约,便已经打消了对云浮的怀疑,只是林深山的一席话,将所有的矛头全部都指向了她,才让我重新开始怀疑。”阿蛮的眼落在虚空处,微微缩紧,凝成一股针一样。

    “不错,云浮虽以琴声惑人,但终究是没有伤害一条生灵,可见,她并不是一个坏妖。”小绣在一旁低声道,看来,她对云浮的直觉是对的。

    “事情还没明朗,一切都有变数。”阿蛮冷笑了一声,声音也低沉下去。

    小绣吃了一惊道:“你是说,云浮她还想要杀人?”

    阿蛮摇了摇头,眸色复杂,良久,他道:“云浮以琴惑人,是林深山指引下查出,也许,这其中还有猫腻,也许,云浮是想维护什么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