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一愣。
    随后意识到不妙，飞快的转身回来寻找楚芷芸，但寂静的花园中却半个人影也没有，唯有一窜脚印，朝着千鲤池的方向去的。
    “来人啊，救人啊，荣昌公主掉进水里了。”
    随着小宫女的呼救，不一会儿便有值守的侍卫奔了过来，随后倒是几个人不顾寒冷，连衣服都没脱便跳下水去找人。
    但，眼下本就是天黑，视线距离受限不说，再加上寒冬腊月，水里的温度也低的吓人，天寒地冻之下，人在水里的动作也快不起来。
    最终，楚芷芸被找到，抱上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
    楚芷芸掉入千鲤池被淹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顾南笙那边。
    那时候，她才哄了云翊琛睡着。
    听到墨十一的回禀之后，手中握着的玩具，一下子就滑了下去，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就没有人跟着么！”
    “原本是有人跟着的。”
    墨十一低声回禀：“据随行的宫女说，荣昌公主是准备出去醒酒的，走到千鲤池那边的时候，公主说是想要自己独处一会儿，支开了宫女，宫女才走没有多久，就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待到侍卫们跳下水把人捞起来之后，人都没气儿了，御医也去检查过了，确定无误。”
    顾南笙的心头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楚芷芸的死，真的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还有更加出乎意料的事情在后头。
    楚芷芸死后的第二天，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儿传出来的消息，东凌长公主倾心北冥皇多年，北冥皇因赤血琉璃一事被其感动，曾答应将楚芷芸以“后妃”之礼，迎进后宫，但此举却遭到皇后嫉妒，趁着小年夜百官入宫参加夜宴的时候，将醉酒的东凌长公主推入千鲤池溺水而亡。
    此消息一出，不止震惊北冥朝堂上下；甚至在整个沧澜大陆上，都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楚君临得知长公主客死北冥皇宫，当即震怒，顾不得已经临近年关，更顾不得正与西凌交火，直接点兵当日便对锦州宣战，势要血洗北冥迎回长公主尸身和国宝赤血琉璃。
    北冥锦州附近几个城镇，驻扎的军队火速前往锦州支援，在太守张梁的调遣下，与进攻的东凌大军交战。
    两国边境百姓的日子，陷入水深火热。
    相比边境的百姓，北冥后宫的顾南笙，日子过得更加的难熬。
    当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顾南笙，指证是她因嫉妒暗杀了楚芷芸的时候，北冥朝堂上的人，也开始微微动摇，甚至，有一些自认为比较正直，自认自己“一心为国”的官员，在除夕夜也向云瑾承进言，希望云瑾承将顾南笙交出去，给东凌一个说法，以避免边疆百姓饱受战火之苦。
    云瑾承迫于无奈，除夕夜当夜，黑着脸去了凤栖宫。
    进门之后，几乎是没有多余的话题，但直接开口道：“阿笙，现在不管是朝堂上，还是民间，都传言说是你杀了楚芷芸，更因为这件事楚君临对北冥开战，让无数百姓陷入战乱之中，如今，你有什么想要解释的么？”
    顾南笙淡淡的看着云瑾承，问道：“我有什么好解释的？
    这件事跟我有何干系，现在我倒是要问问你，云瑾承你在除夕夜，就这样跑来我的寝宫，对我进行质问，你是怎么想的？”
    “朕……”云瑾承迟疑着，“我不相信你会杀了她，但，他们都说这件事是你预谋在先，蓄意算计的。”
    顾南笙闻言，当即冷笑：“那其实，你也是不相信我的吧？”
    云瑾承一怔，没有说话。
    但，正因为没有说话，才更加印证了顾南笙是猜对了。
    二人就这么冷眼望着，相顾无言。
    在一旁伺候的墨十一和下人们见状，那心头简直都惊呆了。
    皇上一贯与皇后恩爱不疑，夫妻情深，平日里哪日不是捧在手心里生怕化了，别说是怀疑了，就连重话都不曾说过半句，但今日皇上是怎么了，竟然连今日是除夕夜的禁忌都顾不得了，进门就质问皇后；他们自从小年夜之后，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难不成今日皇上在朝堂上受了什么刺激了？
    一众凤栖宫伺候的下人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最终，顾南笙苦笑，眼眶不自觉的红了。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云瑾承，冷声道：“云瑾承，你我夫妻一场，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我觉得别人都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一定不会怀疑我，我真的没有想到，原来我在你心里，竟是这样不堪的一个人。”
    云瑾承看着顾南笙，眸色深沉的沉默着，叫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墨十一察觉道情形不对，便上前劝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她没有杀害荣昌公主，娘娘不是这样的人。”
    “闭嘴！”
    “闭嘴。”
    顾南笙与云瑾承异口同声。
    而后，顾南笙冷着脸，吩咐道：“你们全都给我下去！”
    众人闻言，飞快的低着头逃一般的离开了顾南笙的房间，由于天寒地冻，房间里点了火炉的，所以下人们出门后，很自然的就将房门也关上了；但他们也不敢走远，只能在顾南笙的房间外头候着。
    忽然，房间内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响，让众人的心肝一颤，惊恐的望向顾南笙的寝宫。
    皇上跟皇后，不会是打起来了吧？
    就在众人心头无比担忧的时候，房间内忽然传来顾南笙愤怒的声线：“云瑾承，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告诉你，我恨楚芷芸不假，但是我还没有这么龌龊，我要弄死她直接就杀了，何必要用暗杀来对付她！”
    “你这下是舍得说真话么？”
    云瑾承的声线里，也带着不可置信。
    他声线之大，直接传到了外面宫人的耳朵里：“顾南笙，你是朕的皇后，也是北冥的皇后，你怎么可以因为一己之妒，就杀了楚芷芸，你应该知道她是东凌的公主，即便是被废了公主身份，但她到底是楚氏的人，你这样让我怎么跟楚君临交代，怎么跟北冥饱受战火的百姓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