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讨好似的话让简柯柯终于看到了那个从角落走出来的壮硕男人，传说中的那个恶魔王斯克，简柯柯一动不敢动，眼睁睁看着有普通中年人长相的斯克走到自己身边，粗糙肮脏的手抓住他的头发往上提，就着晕黄的小灯打量他的模样，柯柯抖得像风中的枯叶，害怕得连反抗都不敢，更别提有挣扎的举动了。

    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恐慌，简柯柯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在等他，捂住自己肚子的手悄悄移到腰间，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关于天使的美梦，腰间细得感觉不到的金链还在那里，圣天使十字架坠也仍在裤子底下，简柯柯隔着衣服紧紧捏住那个十字架，颤抖着瘦小身体等着命运的宣判，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成为哥哥心中的天使。

    “呸！瘦得真像豆芽菜一样能顶什么事儿，巴金你个狗杂碎没被弄是不是……”

    一口浊痰被吐到简柯柯旁边的地上，随即他再次被重重扔回了水泥地，痛感在五脏六腑中间蔓延，简柯柯受惊吓太大，只能无助地瞪着眼睛看着斯克站起身，抽出皮带狠狠给了他一下。

    身体一抖，简柯柯尽量把自己缩成球，过去挨打的经验告诉他这样会稍微好一点，起码不会被皮带抽到脸上或肚子上，只不过背与腿都狠狠的挨了好几下，痛得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在心里不断叫着哥哥，泪如雨下。

    不知道哥哥清不清楚小不点丢了，不知道哥哥会不会想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干净的只是哥哥的柯柯……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简柯柯什么都不敢想，他不断在心里大声的呼唤着哥哥的名字，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他想做哥哥的天使。

    柯柯很清楚的明白，在巴金手下的话最多就是挨一顿打，因为巴金只是喜欢喝酒喜欢大胸部的美女，可是这个恶魔王斯克就很难说了，他被叫作恶魔可不是因为揍人这么简单，过去他那些对少年孩子的残忍传闻，柯柯每回听了都是会做恶梦的。

    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居然落到斯克手中，他还能留个干净的全尸回到哥哥身边么，不干净的灵魂有资格再叫天使哥哥么，简柯柯只要一想再也见不到他最喜欢的哥哥了，就觉得心痛得快岔气了，连皮带抽在身上的痛都比不上见不到哥哥的痛楚感觉。

    又被皮带抽了好几下，柯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在痛了，只能可怜之极的蜷在肮脏地板上，嘴唇发紫小脸青白，纯净的蓝色眼睛里只有无限的恐惧在里边，当他听到巴金建议那个斯克先玩着，再一边看他表演时，简柯柯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第31节 担惊受怕

    痛……

    冷……

    饿……

    渴……

    这是简柯柯再次醒来的原因，睁开眼睛之前，他暗自祈祷着希望自己是做了个恶梦，醒来还是在那间白色像圣殿的屋子里，有哥哥温柔的声音和笑姐姐爽朗的笑声，还有小喵喵可爱的声音夹在中间。

    可是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还是在那狭隘潮湿的小屋子里，简柯柯心瞬间就凉了个透，难道哥哥还不知道小不点丢了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艰难地挪动身体坐起来靠在墙壁上，柯柯觉得自己胸口痛得很，轻咳了两声听到回音后，他才发现这屋子里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他自己一个被关在这里。

    带着希望爬在水泥地上，四处查看有无逃出的机会，半天后才发现这真是一间地下室，除了那长长的木梯通到上头房间以外，其他的地方全是坚硬的墙体，连想打电话求救都不可以，因为他的手机放在包却没在这个小地下室里。

    简柯柯失望的缩回角落，看着顶上那盏昏黄的小灯默默垂泪，后背靠着冰冷的水泥墙，左右是墙的夹角，这样他可以稍感觉安心一点，起码不会担心后面会突然跳个魔鬼出来把他抓走。

    不知道巴金和斯克他们带着自己的同学去了哪里，简柯柯根本不敢去想，他甚至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晕过去多久了，只能无助的握紧腰间金链上的十字架，小心的揪开衣服对着那对温柔的天使继续落泪。

    轻轻地摩挲着黄金造的十字架，哥哥送这个给他时说过的话又浮上心头，简柯柯哭得快断气了，还不敢哭出声音来，怕惊了楼上房间的人下来再对他做点什么，暴打他一顿他不怕，就怕……就怕……就怕自己变成一个肮脏的烂货，到时再也成不了哥哥的天使。

    简柯柯不断在心里喃喃祈祷，低着头抚摸着腰间的十安架，泪眼朦胧中，仿佛发现那个大天使变成了哥哥，挥动着翅膀正向他飞来，洁白羽翼似乎在挥动，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把十安架弄坏了，赶紧擦干了眼泪仔细检查，这可是比他命重要的宝贝。

    看了半天，柯柯发现天使的翅膀真的会动，但只有大天使张开的翅膀可以挥动，像真的翅膀那样舞动的痕迹进行着滑动，但如果手指不去推动那洁白翅膀的话，那翅膀就只会保持张开的模样而不会舞动。

    眼泪再次掉下来，简柯柯在想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看到拉小提琴的哥哥，那个时候的哥哥就像这天使张开着翅膀，把快乐和幸福洒给他，可是现在只有伤痛与寒冷在身边，他真的好想回到哥哥怀里，那怕只是像摸宠物一般摸摸他的头，简柯柯也会觉得仍在天堂里。

    简柯柯正在难过之际，耳尖的听到上边传来声音，似乎有人在开锁扯动铁链子，他赶紧把腰上的链子藏进衣服里，十安架也藏回裤子最里头，一点影子也不露出来，双手紧紧抱住膝盖蜷缩在角落，双眼警惕却含着满满的恐惧看着木梯延伸的地方。

    扯动铁链和拉开铁门的声音在木梯尽头响起，一个老头吃力的端着一个小锅从木梯子上走下来，还没靠近，简柯柯就嗅到了一股浓浓机油味道，然后再看到那个老头的样子，他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而随后巴金跟在后面的吼叫声，让柯柯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好了，爸爸你把锅放下赶紧出去，外边的店没人看，这两天再多找几个机灵的，过了明天我就带他们回我那边去，好好训练一下，咱爷俩后半生可就指着这些摇钱树了……

    ……行了行了，你别慢吞吞的看了，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小杂种，但是这个不行，他的手脚实在太灵活了，可以挣很多大钱的，你想想，有了钱我们什么不能干啊！还可以环游世界，你要多少个这样的都有了……

    出去吧！那两个洗干净没有，斯克大人吃了饭快回来了，我们现在还得靠他一段呢！等老子有了钱，哼哼……小杂种，你他奶奶的等会儿好好给老子表现，要是搞砸了老子非打死你个小蹩……”

    走到柯柯身边对他淫笑的老头，咿咿唔唔比划半天，还伸出那枯黄的手来捏他的脸，柯柯看到那个老头在自己眼前裂开笑着的嘴，吓得瞪大了眼睛恐惧到了极点，他看到那个老头嘴里黑乎乎的，少了半截的舌头上坑坑洼洼，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十二分像科幻电影里的恐怖生物那种皮肤。

    使劲扭过自己的头，简柯柯不愿意他碰到自己，这个坏老头，亏他和同学们还认为他是和蔼可亲的老爷爷，还同情他是个哑巴不能说话，但真没想到这人坏成这样，难怪叫人把舌头割了去，怎么没把他的坏心肝也割走呢！

    简柯柯觉得好恶心好想吐，被那冷冰冰的手碰到后全身都在哆嗦，见那老头听到巴金的话后，才不甘不愿的再捏了他两把，然后自己慢慢爬到木楼梯上面走了，只剩下巴金在那边用小炉子点火。

    本来柯柯还在奇怪那炉子是用来做什么用的，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其中原由，只见巴金将那锅疑似机油的东西端上了炉子，再笑嘻嘻的喝了一口酒，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香皂撕开包装扔了进去，然后再笑呵呵的转头看着他打了个酒嗝。

    简柯柯一看巴金的动作就知道了自己要表演什么了，才被舅妈卖给这些恶魔的时候，他天天都被毒打，更被逼着从开水里用手取肥皂，一次两次…N次才有一次的成功，后来干脆变成热油，如果他的动作不够快，捞不起那块肥皂，他的手大概早在热油里变成了油渣。

    无数次脱皮起泡才有一顿饱饭可以吃，简柯柯现在看到那小炉上的油锅，他就觉得头皮发麻手在颤抖，连心脏也停止了跳动似的，这次他会脱层皮还是断只手，柯柯实在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感到害怕与惊恐，却也只能蜷着身体缩在角落里。

    担惊受怕觉得这种恐惧感觉没有止境的时候，巴金的老头摇摇晃晃又从木楼梯上下来，一次一个驼了两个光着身体的少年进来扔在一个软垫上，那两个睁着眼却没反应的少年，正是叫简柯柯一起到杂货店看东西的同班同学，而斯克也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第32节 寻找柯柯

    小不点失踪了，这是闻人展来接人放学却倚车等了半天后得出的结论，因为他没等到小不点的身影，打电话也没有回音，而学校已经放学良久了，但学校仍是灯火辉煌，闻人展当时就感觉出事了。

    在学校里转了一圈，闻人展发现不止自己在找人，另有几个家长模样的人正要迎面走来，那模样应该也在焦急的寻找什么，不想跟对方碰上面，闻人展藏进了树丛里，然后就看到学校有关方面的人追了上来，和某家长劝说最终争执起来。

    似乎就一些问题没能做出更好的解答，有位女士哭泣喊叫了起来，喊话的内容闻人展自是听了个明白，眼见有位极其愤怒的家长打电话报了警，闻人展闪身消失在树丛间，看来找到柯柯后要给他转学了，还以为公立学校会更有责任心一点，但现在看来不是那么一回事。

    在天黑前及警察到来前，闻人展进到了柯柯上课的教室，在小不点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皱巴巴的小纸团，上面凌乱的书写明显出自学生之手，优雅的坐在柯柯所坐的位置上，修长十指交握放在腹部，身子往后靠着椅背看和向前方讲台，脸上的表情仍是那么温柔不急不躁的样子。

    虽然仍是高贵优雅如王子，但闻人展正在判断一个中学生扔纸团过来的力度，应该是从哪个方向过来更能引起发着呆的小不点注意，他相信小不点今天绝对是没心思上课的，这个纸团必须扔到课桌上或是小不点的腿上，这样柯柯才会看到里面的字迹从而跟同学一起跑出去。

    警车呼啸着开进了学校里面，闻人展动了动身体，仿佛被打断了思绪，在警察进到学校要封锁现场前，他已起身从教室走了出去，在楼道转弯处看到有两个警察和柯柯的老师从电梯出来，边走边对教柯柯那个班的老师进行口供录取，闻人展将自己隐在楼梯的墙角边，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

    才听两句，闻人展就知道不止是柯柯不见了踪迹，有两个班的学生共四名都在午餐后失踪了，下午学校方面有派人到周围到处寻找，不过仍然是没有任何结果，本来以为学生只是结伴逃课出去玩了，但放学后有家长来接孩子才发现是人丢了，学生却并没有回家，保安也没有看到这几名学生从学校出去。

    听了半晌没有得到丝毫想要的答案，关于自家小不点怎么不见踪影的症结一点没有被提到，听那位老师话里的意思，似乎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中午用餐时还见过跟柯柯一样失踪的学生，只是今天上午上课的时候，小不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闻人展自是知道柯柯为什么心不在焉，原因肯定是自己送他那条腰链，这对于小猫咪来说绝对足以让他神游好久，可是出去后又碰到什么了呢，闻人展正在想学校到街上的路线，出了校门后的去向是关键。

    不引人注意的从楼梯上下去，闻人展绕到学校后面看了一下，发现一道没有人值班的铁栏杆小门，只用铁链松松绕在门上边，看起来像是锁上了，事实上只要扯下绕在一起的铁链就可以开门出去，而且就算锁上门，也能攀在铁栏上翻出学校去，或许柯柯中午的时候也是从这里翻出去的。

    闻人展轻轻一翻就从铁门里面跳了出来，优美帅气的动作像电影里的慢镜头画面，顺着小路慢慢走着，再摊开手心看着那皱巴巴的纸团，寻思着纸条上写着的“街上”是哪个街面。

    他想这个“街上”应该不会是学校大门正对的大马路和繁华大街，杂货店这种地方一般是在背街的巷子里，或是旧居民楼的街口，还好没有把这团纸交给警察，如果让那些猪在居民楼里大张旗鼓的搜查一番，他还能找到小不点的可能性为零。

    抬手看看腕上的表，闻人展有些质疑自己的手表是不是停了，微皱了一个英挺眉毛后，他想应该是还没人扯断那根腰链，闻人展不否认自己心里有一丝担心，甚至怀疑起是不是自己的手表脉冲没有与链坠上的定位仪调成一致，不然怎么会一点信号也没收到。

    想到柯柯像只小猫一样的反应，收到腰链时的惊喜表情，现在极有可能存在的恐惧表情，闻人紫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他有预感小不点的失踪是有人故意绑架，看来今天要活动一下手脚了。

    顺着路往学校后边的居民区走过去，这一片与学校正前方的繁华不同，多是一些老人居住的旧民居，有公寓楼也有老式的洋房，参差不齐耸立在一条窄窄马路两旁，偶尔有些老人步履蹒跚从屋子里出来扔垃圾，然后又在寒风中赶紧回到温暖的屋子里。

    闻人展手上拿着柯柯的厚棉外套，看着那些从屋内出来又极快返回屋里的衣衫单薄的老人，不禁想到小不点就穿着校服，那只小猫跑出学校时大概想着很快就会回到教室里上课吧，可是现在却不知道在哪里受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