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说笑了，伺候爷的下人多的是，怎会没有伺候的人？”玉琉笑意盈盈的回道。

    德妃冷下脸，“老四媳妇应该知道本宫说的是什么？”

    玉琉收起笑容，面无表情道：“儿媳是听懂了，可儿媳也不是第一次怀孕了，前两次也没见额娘对爷的事那么上心，怎么这次就想起给爷找伺候的人了？”不就是为了给她添堵嘛，亦或者安插一个眼线在雍亲王府，也许，两者皆有。

    可是她忘了，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能如她意的。

    德妃厉声斥责：“你这是质疑本宫的用心吗？老四再怎么样也是本宫的孩子，难道本宫还会害了他不成？”

    玉琉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你是不会害了他，你只是会毁了他。

    “额娘误会了，玉琉没有那个意思。”胤禛眸色晦暗，幽深难辨，只暗自紧握的双拳泄漏了一丝情绪。

    德妃勾起一抹冷笑，“哼，那她是什么意思？”乌拉那拉氏，得意吧，等下你就笑不出来了。

    玉琉现在对德妃是越来越厌烦了，总是时不时的就蹭出来作死，看来，得给她找点事儿做了，省得她这么悠闲。

    由于玉琉实在不想搭理她，而胤禛则在为难该如何回答她，所以现场便出现了一阵静默，使得德妃的脸色越发难看。

    见此情景，乌雅·巧蝶只好上前圆场，“姑姑，表嫂的意思可能是说不希望您过多劳累，没有别的意思。”

    终于有人给了个台阶下，德妃的脸色缓和了一点，不想再磨蹭下去，冷冷道：“希望如此吧。”

    德妃睨了眼胤禛，看他冷得掉渣的脸，心里实在厌烦，淡淡道：“老四，你不是还要办差？若是忙的话便先走吧。”反正她今天的主要目地是打击乌拉那拉氏顺带让她接受巧蝶，老四在不在都无关紧要。

    胤禛只觉心里堵得难受，“额娘无需担忧，儿子不忙。”即便是忙，他也不会在此时走掉。

    明知玉琉还怀着身孕，却故意在她面前给他添女人，难道额娘不知道这对孕妇来说是很危险的吗？

    也许是知道的，只是不在意罢了。

    这一刻，他对德妃的最后一点母子情也消散了。

    闭上眼，再度睁开，眸中闪过释然，不再带着任何为难与痛苦。

    胤禛拉着玉琉直接站起来，看着德妃道：“额娘，玉琉最近反应比较强烈，未免她打扰到您，我们便先走了。”转过身，脚步顿了一下，“而且儿子也不需要伺候的人，若额娘实在喜欢乌雅秀女，不若留在自己身边。”即便没明说，但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伺候的人选是乌雅·巧蝶，有些事，既然不可能妥协，那就不必再耽搁下去了。

    玉琉愣了愣，这理由，真强大。她是有反应，但她的反应除了能吃，基本就没了，这个，想必德妃也是知道的，毕竟，来这么久，也没见她吐不是。

    感觉到胤禛对待德妃的情绪已经能做到真正的平静无波，玉琉心里有些难过，亦有些心疼，当然更多的还是松了一口气。

    像德妃那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他抱有期待，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被一次次伤害，还不如狠心斩断，即便不能彻底断掉所有联系，但至少不会因此而伤心难过。

    玉琉走出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德妃脸色极为难堪，而乌雅·巧蝶，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思和掩藏得极好的野望。

    唇角璨然一笑，也许，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德妃看着胤禛和玉琉踏出宫门的背影，脸色从铁青到阴狠，嘴里恨恨的磨出几个字:“乌拉那拉氏，你很好。”这是胤禛第一次当面忤逆她，居然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

    李德全尽责的站在乾清宫门口，他是梁九功的徒弟，本不用如此辛苦，可他一向谨慎，是他的事就绝不偷懒，这也是梁九功对他最满意的地方。

    在宫里，谨守本分的人才能走得更远。

    弘昊拿着玉琉给他订成册的本子，走到了乾清宫门口。

    李德全看到弘昊，忙笑着上前，“弘昊阿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您可是有什么事吗？”

    弘昊乖巧的笑了笑，“李公公，皇玛法在吗？我来给皇玛法送点东西。”

    “在的在的，您请自便。”李德全笑得恭敬，没有因为弘昊年幼便有丝毫怠慢。

    师傅可是说过对弘昊阿哥要恭敬再恭敬，所以但凡弘昊阿哥来这，几乎是不用通报的。

    而且很显然，皇上对此不仅没有丝毫责怪，甚至还得了赏，他便知道，他这是做对了。

    所以每次见到弘昊阿哥，他的反应只有热情再热情，尤其是弘昊阿哥又是个温和的性子，看着他的时候也没有任何鄙视和高傲，所以这份热情便多了几分真心。

    弘昊一进门便看见康熙正在伏案写字，“皇玛法。”

    康熙听得喊声，把头抬起来，看见小小的弘昊跑进来，眼中不自觉闪过笑意，“怎么这个时候过来？”现在貌似还不是放学的时间。

    弘昊跑到他跟前，眉眼弯弯的递过手中的本子，“先生说可以休息小半个时辰。”顿了顿，“孙儿的礼物已经做好了。”这是他巡幸蒙古回程时承诺过的礼物，因为鞋写字花的时间太长，所以现在才做好。

    康熙挑挑眉，“什么礼物？”翻开一看居然是祈福的佛经。

    “这是你亲自写的？”康熙摸摸他的脑袋，有些惊喜的问道。

    字写得端正认真，虽然笔触稍微显得有些无力，但是这个年纪已经是很好的了。

    弘昊有些羞涩的挠挠头，“嗯。孙儿写完了，便叫额娘帮我装订成了册子，这样皇玛法看的时候就简便一点。只是写得不太好。”

    康熙欣慰的把他抱在怀里，“怎么会，弘昊写得很好，这是皇玛法这辈子收到过的最好也最喜欢的礼物。”

    弘昊开心得脸都红了，皇玛法喜欢他的礼物。

    开心过后，弘昊便想起还要上课，挣扎着要下来，“皇玛法，孙儿要去读书了。”

    康熙看了看钟表，发现已经快到上课时间了，便把他放下来，慈祥的笑了笑，“快去吧，别迟到了。”

    弘昊点点头，快速的跑了出去，跑到门口时，想到了在太太哪里发生的事，便又跑了回去。

    康熙看他又跑回来，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弘昊走到他跟前，迟疑了下，纠结的开口道：“皇玛法，我可以不要庶母吗？”他虽然还小，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

    他的五官感觉很敏锐，太太说让那个乌雅·巧蝶叫额娘姐姐的时候，额娘其实是不高兴的，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还是感受到了。

    既然额娘不高兴，那他们家可不可以不要庶母。

    “什么庶母？”康熙疑惑的皱了下眉，他可不记得有赐下侍妾或者侧福晋给老四。

    弘昊对对手指，“就是今早太太跟额娘说要给父王找一个伺候的人。”虽然原话不是如此，但他应该没有理解错太太的意思吧？

    康熙把重心放到椅背，眯着眼看了看他，发现弘昊眼里一片澄净，没有丝毫心虚和躲闪。

    是他想多了。

    “弘昊，是谁叫你问的？”康熙柔和的笑了笑，轻声问道。

    如果是弘昊自己问他倒不在意，但如果是乌拉那拉氏叫他问……

    弘昊不解的眨眨眼，“是孙儿自己要问的。”虽然不明白皇玛法为什么要这么问，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那弘昊为什么不想要庶母呢？”康熙有些好奇的问道，即便是有了庶母，那也绝不可能动摇他的位置，这么小的孩子，应该还不懂什么叫威胁才对。

    亦或者，乌拉那拉氏早就教过他了？

    “因为孙儿不想额娘伤心，也不想阿玛不喜欢我和弟弟妹妹，就像有些堂兄那样。”他的很多堂兄就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有些侧福晋和庶福晋生的孩子比嫡福晋生的孩子还要得自家阿玛的宠，如果阿玛也有了侧福晋或者庶福晋，还生出了弟弟妹妹，那阿玛会不会就不喜欢他们了？

    康熙愣了一下，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

    本想跟他解释即便他阿玛有了其他女人也不会不喜欢他们的，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弘昊那么小可能也理解不了，便歇了这个心思。

    “皇玛法知道了，你先回去上课吧。”

    弘昊点点头，快速的跑往御书房，如果迟到可是要被罚的。

    康熙看了看桌案上奏折，一时间竟不想提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