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可破坏的根源
战争已经结束,城市迅速恢复了平静,在找回自己的两辆机车之后,乌鸦三人才有余裕全面观察这座奇特的城市,这座在资料上被誉为废土第一庇护所的异界之城。
之前三人出来的建筑,也就是跨界之门所在地,就位于城市的东北角,主要建筑就是六栋独立的铁皮房,想必里面就是通往其他六个七界之都的跨界之门。除此之外还有少数零散的小房子,比铁皮房还破烂,只能勉强称得上建筑,其他就再没有什么遮蔽了,比起城市的其他区域来说,地势还是相当开阔的,难怪废土之都的内部战争,总喜欢选择这里进行。
此时战争刚刚结束,虽然周围的地面上到处是弹坑和焦土,偶尔还有未散尽的硝烟升起,但六栋铁皮房里都有外形独特的生物探出头来东张西望,其中两个在看到乌鸦一行的时候,还不忘挥挥手打声招呼。
除了他们之外,已经有一些附近的城市居民推着沙子和泥土过来修补战争的痕迹了,这些人动作驾轻就熟,肯定早就干了无数次了,被炸的坑坑洼洼的地面就被迅速填平,少数被爆炸和子弹摧毁的房门也重新安装好了,没用多久,这片区域就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和冷清。
跨界区恢复起来简单迅速,但其他区域就没那么容易了,比如说……中心市区。
三人骑着机车避开那些烧焦的战局和战争兵器,沿着沥青路慢慢行驶,很快就进入了市区。
一座废土上的城市应该是什么样子?
在乌鸦的想象中,废土上的城市应该就是一片城市废墟,四处是断壁残垣,暴露的钢筋和断裂的建筑上沾染着干涸的血迹,干瘪的尸体被埋在废墟下,半截身体伸出瓦砾之外,成群的乌鸦和老鼠围在四周,争抢着啃食尸体的权利。残破的城市深处,还会不时传来枪声和绝望的惨叫声,骨瘦如柴的幸存者对这样的声音早已麻木,或者在废墟间徒劳翻找着不存在的食物,或者目光呆滞的坐在角落里,茫然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这才是乌鸦心目中的废土,而绝非眼前这座城市的样子,这里顶多算一座破烂一点的城市,根本配不上废土这个称呼。
城市里的建筑虽然简陋,但至少还算完好,石木结构和铁皮简易房混在一起看上去确实凌乱不堪,但建筑排列的却很有章法,用建筑分割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街道,大部分街道上还铺着石板或者沥青,让道路的通行更加顺畅。
人也没幻想中那么凄惨,虽然衣着破烂,但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是正常的,甚至正常的有点过头了。
废土生物的适应性显然比源能之都的居民更强,城内的战争刚刚结束,就有不少人从躲藏的房子里走了出来,往往一栋破破烂烂的房屋里会走出好几十人,也不知道他们之前是如何挤进去的。
这些市民们一离开庇护所,就熟练的活动着肢体,各自返回附近自己的房屋,很快,城市里的生活气息就重新弥漫开了,简陋的店铺纷纷开张,人群也开始在街道上流动。当然,也有人回到自己的房子时,发现家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不过他们显然已经有丰富的经验了,若无其事的从废墟里翻检出重要的物品,随即开始招呼周围的邻居,一起帮忙清理满地的瓦砾和碎石。
“等等?”乌鸦突兀的停下了机车,猛地扭头看看几处差点错过的建筑废墟,开玩笑吧,怎么可能有废墟,不可破坏的属性呢?不明所以的观望了一阵,他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一旁看热闹的玫瑰。
翘起的嘴角带着几分小得意,玫瑰故作平静的说道:“发现了?你猜是什么原因?”
“可能性太多了。”
两只宠物已经召回头顶上空,借用宠物的视线四处搜寻,周围区域的建筑和眼前这些没什么区别,无非是质量参差不齐,有些破旧不堪而有些比较新罢了。
嗯?不对。再仔细看看,并非没有规律可循,似乎所有的铁皮房屋都锈迹斑斑陈旧不堪,而那些石木结构的则相对更新一些,难道说……
随手一挥,一只源能乌鸦从斗篷下飞出,径直撞上了距离最近的一栋铁皮房,砰的一声炸响过后,铁皮房毫发无损,就是落下了一点灰尘而已。
屋子里目睹了全过程的废土人愤愤的从窗口探出头,刚想说什么,突然看到玫瑰身旁机车挎斗里打瞌睡的雌豹,嘴角抽了抽,很自觉得缩回了屋子里。
“唔,另一种房子就不炸了吧,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怎么能无端炸塌别人的房子呢。”乌鸦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说道,“也就是说,只有铁皮房才是废土之都原本的建筑,其他都是新盖的,并非不可破坏,城市的规划者为了容易区分,才有意用不同材质来表示。而咱们的源能之都……绝大多数建筑都是原本就有的,所以基本都不可破坏?”
“不是绝大部分,而是全部。”玫瑰点头道,“不夜岛上的不夜城本来就是一座饱和化的大都市,城市范围早就建满了建筑,但废土之都不一样,尸鬼的城市庇护山丘原本只有那些铁皮简易房,在七界之都出现的时候,投影进来的自然也就是这种破烂了。”
“嗯?”七界之都是各自本土世界在特殊空间的投影,这种事对乌鸦来说还算不上秘密,他早就从资料里知道了,但听玫瑰的意思,里面的建筑也是源区域的复制品?难怪源能之都的建筑都是近百年前的老式风格呢,但是……“所以在源能之都破坏建筑框架没效果,就是因为破坏的只是投影而非本体?”
玫瑰对乌鸦迷惑的眼神很满意,笑容更明显了:“不,当破坏投影的时候,其实所有的损伤都由外界的本体承受了。”
“等等,让我整理整理,源能之都是不夜城的复制品,不夜城的建筑已经没有了,但源能之都还在,就说明投影这个过程一旦完成就不可逆,不会因为本体被摧毁而影响投影。”乌鸦思索着说道,“但对投影的破坏又会直接作用于本体,所以我腐蚀你家地下室外墙的时候,药剂明明生效了却没有任何实质性效果,就是因为它腐蚀的其实是外面不夜城的对应建筑,而源能之都内的投影替不会随之发生变化,所以才会有这种悖论出现。”
“聪明。”玫瑰轻轻鼓掌,“这些关联到七界之都本源的情报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知道的人也不多,没想到你能自己猜出来。”
“那就不对了,我进来的时候特意观察过,不夜城早就因为当年的战争变成一片废墟了,废的已经不能更彻底了。”乌鸦没理会玫瑰的夸奖,眉头皱的更紧了,“那对投影的攻击到底作用在哪?而且那些足以摧毁一栋建筑的攻击,是完全可以突破本体建筑外墙的,按照这个理论,应该有一部分力量能突破投影的外墙作用到建筑内,但事实可并非如此,为什么……”
“x,过去的东西你他x破坏个x啊,就算给你顶级强者的力量,你能从现在往前追溯一百年,把当时那栋建筑毁掉?别说一百年前了,你他x把上一秒的东西破坏一个给我看看?”一直在旁边打盹的雌豹实在被吵烦了,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黑披风,发出愤怒的咆哮,“算我求你俩了,别一找到点空当就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行不行,谁压谁一头那么重要吗,就当行行好照顾照顾伤员,哪怕让你那两只傻x鸟叫两声,都比你……”
“嘎。”
“x,你他x……”
“好了,小火你先别睡了,咱们已经到了。”玫瑰瞪了故意挑逗的乌鸦一眼,“要睡等到了废土世界出了城以后再找个地方好好睡,谁让有人强烈建议咱们尽快离开呢。”
“现在不离开,恐怕短时间内就离不开了。”乌鸦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不管局势如何变,先拿到东西再说,我可不希望咱们被拖在这里,结果被血枪他们抢了先,等拿到东西以后,就可以慢慢玩了。”
“放心,他们没机会抢先,不过你说的也对,其他事都可以放一放,先把主动权攥紧手里最重要。”玫瑰拍了拍又快要睡着的雌豹,“下来了,咱们先补给。乌鸦,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自己选,注意一旦穿越了跨界之门,所有来自其他世界的弹药就都没用了,只有废土世界的弹药能用。”
“嗯。”
“不止是弹药,你的那些小道具也会全部失效,包括电子设备和化学药品,只能用废土世界自己的产物,唯一例外的是那些完全利用源能驱动的道具和武器,不过你应该没有。哦,对了,还有最单纯的机械装置和武器,比如弓箭或者自行车之类的。”
“嗯,这些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乌鸦拍拍身下的机车,“但它们怎么办?”
“出发前已经改装过了,双能源系统。”玫瑰拨动了机车上的某个开关,机车再启动时,发动机的轰鸣声变得非常微弱,“走了,尽快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