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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为夫后悔了_分节阅读_74

      花厅之上,齐天睿正应付着韩荣德,说起他新买下的私宅,滔滔不绝;说是几日后要开门宴客,请多年相好的友人们前去相聚,一醉方休。齐天睿心里实不耐,只是不确实他背后究竟如何,不能轻易得罪,面上带笑偶尔应一句也就罢了,眼睛却是连瞧一眼都懒怠,只望着那桃树下都已经收拾停当,就要开评。

    柳眉从那边走了过来,对齐天睿道,“你们的东西还不放过去?误了可就不作数了。”

    “谁知道她到哪儿去拿了。”

    正说着,千落已然带着人从月亮门走了进来,齐天睿一眼看见她身后那清俊高挑的身型,一挑眉,笑了,“哎哟,真是稀客啊。”

    听他这么乐,千落正迎上来,也笑道,“今儿稀罕的可不是叶公子。”

    “哦?”

    千落说着往身边恭敬地一让,与众人道,“各位,这位是杜公子。”

    闻言人们这才注意到叶从夕身后随了一位少年公子,锦衣白袍,气质如华,见众人颔首施礼,抬起头微微一笑,两只水涡儿嵌在唇边,恬恬如玉,朗声道,“在下杜瑾,见过各位公子、姑娘。”

    “哎!!”

    众人正是暗自感叹这般标致如仙的人物,就听得身旁一声惊呼,不及人瞧,那人蛮力一步上前就要伸手;少年冷静,脚下一错,那一身翩翩白袍已然闪在叶从夕身后,不待他再到跟前,一只大手断然拦住去路,“天睿,三思。”

    探不到身后的人,那双震惊失神的眼睛空落无处忽地怒转,一把握住叶从夕的腕子,煞白的脸色咬牙道,“从夕兄,你真是……”

    料得他定会吃惊,却不曾料得他竟是顿然失了颜色,毫无顾忌就扑了上来,此刻那握着腕子的手力道狠得把持不住,自己都在抖,叶从夕抬手握了他,“天睿,”四目相对,那目光已是将他千刀万剐,叶从夕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这是怎么了?”千落觉出异样,上前看着他二人,又看看那身后安安然候着、仿佛与他毫无瓜葛的少年,想了想,回头对齐天睿道,“你早先就认得杜公子?”

    “不过是儿时一面,难得他一眼认出了。”

    叶从夕含笑解围,岂料那腕上的力道丝毫没有松懈,身子前倾,眉头紧拧,苍白的脸庞似那秋霜突降,一时冻得狠,连他自己眼中的怒火都有些压不住那般寒冷,叶从夕看着不觉蹙了眉,心知他这是一时回神没了盘算,赶紧握着他的手暗下用力,“天睿,天睿,”

    众人正是无措,那身后的少年忽地探出脑袋,抿出小涡儿含笑,冲着齐天睿抱拳道,“齐二哥,小时候多有得罪,莫要怪啊。”

    小声儿俏皮,又有些无赖,将这突如其来的剑拔弩张生生搅得尴尬,齐天睿一愣,似当头一盆凉水泼下,那眼中的怒火突然就僵……

    噗嗤,一旁瞧热闹的韩荣德笑了,“我当什么深仇大恨,看他这般年纪,小的时候天睿兄早已当年,还能怎的吃亏啊?”

    千落闻言也觉好笑,拉着齐天睿柔声劝道,“好了,人家是客,逗逗趣便罢,怎的不依不饶?”

    强自镇静,齐天睿这才慢慢放开叶从夕,僵硬的目光挪不开,锁着那近在咫尺的小脸,正是早起清冷的露水里瑟瑟的小模样,是他怀中那只乱蓬蓬、小小软软的兔儿……

    周遭忽地静,静得这世间只有那绒绒的睫毛上微微的颤动;听不到她的声音,那学了武生腔、清朗朗瞒过众人的声音,只能看到她的唇,嘟嘟粉润,淡淡含笑,日头点下,小涡儿的影子扣得那么乖,浅浅清凌的琥珀映着那叶子缝隙截下的光,点点晶莹;白衣白袍,青丝高束,一对水弯眉俏皮地挑起,端了那小生的架势,举手抬足,少年的英姿!

    这真是,水晶石里嵌出的一朵小莲骨朵儿,晶莹剔透,不染纤尘;他不觉深深屏了气息,仿佛多呼一口,就要污浊了去……

    韩荣德的笑声忽地乍耳,一片嘈杂!

    落仪苑满院子的花木清香带着午后日头的暖热似一团浊气扑面而来,他狠狠咽了一口,才见她被人围在中间,心头宝贝突落泥沼,人声笑语都似污泥浊浪般涌来,周遭男人们的气息忽地都重,重得似那发了兽性的粗//喘,单单扑向她来,脑子轰的一声,心突然攥紧,疼得他一下握紧了拳……

    “哎呀,怎么都还这儿说闲话?”柳眉匆匆过来,“千落,你再不过去,那赏品可就不作数了。”

    千落忙应道,“好,这就去。”回身从韩荣德身边拉了少年,“来,随我来。”

    “千落!”

    半天不语的人忽地一声喝,千落一惊,“嗯?”

    “不要碰他。”

    语声低沉,沉得那正当头的日头都觉黯淡……

    “哎呀,真真是,”柳眉笑着白了他一眼,“人家一个十几岁的小哥儿,这醋你也吃得!”

    他走过来,低头,“放开。”

    看着那煞白无血的脸庞,千落一时手下僵得竟是不知动,被他的目光烧灼,那少年细瘦的腕子着了火一般,滚烫……

    ☆、第68章

    ……

    众目睽睽下,他如此不知顾忌,头一次,竟是对她动了颜色。眉头紧锁,咬牙的怒火,目光之中忍无可忍竟觉痛楚。他分明是在生气,却怎的倒比那平日的笑容更觉亲近,比那些冷冰冰的金银珠宝更让人心热、怦怦直跳……

    多久不曾被他如此护卫,只记得那一夜与恶少相争,他不顾一切要护她清白,霸道、蛮横,气势冲天,就是那一刻,千落觉得今生苦难再无所恨,无所憾,从今往后,生死相随……

    这些年被他封在楼中,他也会带人来听她的琴,与人仔细品评。她还曾为此心凉,怨他还当她是醉红楼唱曲儿的花魁,与他使性子、言语刻薄,却原来是自己心肠狭窄,天地长久他一直在护着她,旁的男人能在一旁看,却绝不能靠近她,初心从未改变……

    千落一时人僵着,心思酸楚……

    “怎的还不放开?你们爷脸都气青了。”柳眉在一旁扯扯她的衣袖,嗤嗤笑。

    柳眉的笑声才算唤醒了出神的人,顿时两颊烫红,目光左右无措,忽见眼前翩翩少年,那清澈的双瞳映着她多少心事尽显,千落越觉羞臊,忙放开手。谁知她将将放开,那细瘦的腕子即刻被一旁的大手紧紧握了,转身就走。

    少年毫无防备,险是被他拖了一个踉跄,身子倒轻盈,脚下瞬间平稳,紧了两步随在了他的鲁莽之后。

    千落大惊,那少年不经事,怎知他怒火有多盛,想那一夜与恶少相争,他并非动粗之人却是把人家从半高的楼梯上一脚踹进了雨地,端端落得牢狱之灾。这少年秀气得像只瓷娃娃,小身子骨若被他使了蛮力,莫说是这贵客的面子,怕是这些年于那杜仲子的念想都要糟蹋了。

    一众人紧着上前拦,韩荣德原是瞧热闹,一看这光景心道这真是动了他的心尖儿了,几步上去正挡在前路,还没待他伸手,齐天睿一把将少年揽在了身后,挡得严严实实连个衣襟角都没露出来,拧眉道,“你做什么??”

    韩荣德赔笑,“天睿兄,小公子头一次来,不懂事才冒犯了姑娘,让他赔个不是、给姐姐倒杯茶,你就大人不记……”

    “闭嘴!!”

    这些年早听惯了的语声,此刻一股心燥上来,这么恶心!连带这副油头粉面的嘴脸看着都脏!齐天睿一把拨拉开他,那力道狠撞得他生疼,韩荣德一下子没站稳滑下鹅卵石道,柳眉赶紧去扶,人已然一屁//股坐进花坛子里。柳眉恨,立刻冲着千落咬了玉齿,“这可真是的!就他是个知道疼人的,旁人都是没人要的不成!”

    千落忙过来瞧却是再不敢伸手扶韩荣德,只在一旁赔不是,急得左右无助寻人,一回头见那位兄长还在原地,负手而立,优雅如风,仿佛眼前这乱糟糟的一切与他毫无瓜葛,不拦也不语。千落心想这少年可是叶从夕的“亲兄弟”,此刻也不过是碍着面子而已,怕是那心里早就生了埋怨,赶忙冲着他满怀歉意地笑笑,起身就去追齐天睿。

    身旁又来了人拦,齐天睿被缠得烦,像那湖里的湿泥水草脱也脱不开,燥得一声吼,“走开!”

    “你呀,”看他急得眼睛燥红,她心里也疼,柔声细语劝,“这是落仪苑,又不是醉红楼,谁人不知你我?怎的倒又逞性子?叶公子瞧着呢,杜公子年纪小又是头一次来,何必与人难堪?”

    娇声入耳,似那离了遮挡的日头,直直落在头顶,轰地一热,脑袋都要炸了,齐天睿不由就握紧手下,搁着银丝的段子都像摸不着,越发狠了力道,方觉出那细瘦的腕子还在手心,这才低声喝道,“与你无干,走开!”

    千落一愣,正要再劝,那被挡在身后的人终是开口唤道,“千落姑娘,”

    他立刻像被蛰了一下,紧紧握了握手中,“莫开口。”

    身后的人哪里还怕他,只是被遮挡着,只能垫着脚探出个头来,清朗的小声儿道,“千落姑娘,今儿是我冒犯姑娘,让我去跟齐二哥赔个不是,一会儿再去瞧瞧韩公子,好好儿的闹这一场,我心也不安。”

    “杜公子,今日实在是……”

    “不妨。”少年微笑着冲她点点头,“姑娘放心,不会耽搁了。”

    千落蹙了蹙眉,再抬头看那人虽仍是铁青着脸,于这少年的话却到底没驳,想想也只好如此,他虽蛮横却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主儿,这么个细白瓷一样的公子,赔了不是,他还能怎样?早早完了也能早早往赛兰会去。方无奈地点了点头,眼看着他二人出了园子门……

    ……

    一脱开众人,大手立刻往下一滑握了那小手,紧紧地,抠进她细嫩的皮肉里,竟是不知把持,仿佛只有弄痛了她方能缓去一些自己的心慌;脚下的步子越发急,身后的人紧跟着,小跑了起来也赶不上那大步子,“哎,慢些啊。”

    身后终是又复了那清凌凌的女孩儿声,他一时心软,更觉周遭污浊滚滚而来就要将这小声儿淹没,脚下快,仿佛那日热泉之中托着溺水的丫头,急着透气,急着活命……

    男人女人此刻都聚在了后园热闹,落仪苑的红楼前一株海棠,两株青桐,遮了大片的树荫,安安静静的。见左右无人他一把将人揽到胸前,一手依旧紧紧握着她,一手揽在她身后,口中只管道,“走,回家,咱们回家!”

    将将走到海棠树荫下,她停下了脚步,他再想揽着走,她却不肯动,推开他的手臂,“就在这儿说话。”

    若是平日,他想怎样,只管抱了就走,哪里容得她挣?此刻……竟是一丁点儿都不敢强她,人已然离了他的怀,空空落落,好在手心里还有那只小手,却是柔软无骨、一点跟他相握的意思都没有,随时随刻都像要滑了出去,他赶紧两手合了热热地握在掌心,低头,艰难道,“丫头,听话,咱们先回家,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不是。可既然我来了必是有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