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6 毒杀
孙传庭的侍从试毒完毕后,孙传庭才慢悠悠的将鲜美的鱼肉喂到了口中,细细品尝起来,简直是派头十足,让人瞠目结舌。
秦王朱谊漶的面色有点不好看了,想他秦王如此尊贵的藩王身份,却也没有说吃饭前还要试毒的,狗孙子真是装。
孙传庭放下筷子,微微一笑,“诸位莫要见怪,想我孙某如今也算是位高权重了,加之为官正直得罪过许多小人,故而在饮食上才略微小心了点。”
不要脸,这个狗孙子真是不要脸。
秦王连同陕西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有点鄙夷孙传庭,纷纷暗忖:这孙子太会装了,刚来陕西那会子故意装成贪官污吏,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
后来这家伙地位刚稳固,便开始清查田亩和人口,很是处罚了一批富户乡绅,再后来……这个狗孙子靠着不义之财,组建了秦军。
也不知道狗孙子是怎么训练的,秦军不仅骁勇善战,更是对狗孙子死心塌地,就好像一个个都被狗孙子睡服了般,任凭这些官员如何侵袭,也没办法收买秦军。
这就蛋疼了,狗孙子上有皇帝陛下支持,下有秦军死心塌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狗孙子迟早是要搞大动作的,陕西的官员以及一些世家豪族谁屁股干净啊?
别的不说,就光这军屯!
谁家没有占点军屯的土地?
谁家没有偷税漏税过?
谁家没有侵占过百姓田,没有抢过民女,没有放过高息贷?
甚至还有些人和贼寇勾搭过,冒充贼寇烧杀抢掠过,这么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若是孙传庭铁了心的要细查,只怕陕西一大半官员都要掉脑袋。
陕西所有的世家豪族统统得完蛋。
陕西诸官员虽然恨不得孙传庭现在就死,但他们屈居人下,马屁还是得拍的。
如今陕西孙传庭为大,虽然秦王名义上比孙传庭地位高,但是谁都知道秦王已经快被架空了,今年秦王府收入锐减,居然不及往年十分之一?
当然秦王府俸禄可没有变。
关键是人家秦王府靠的不是俸禄啊!
说句实话,藩王俸禄虽然在普通人眼里非常丰厚,但人家秦王还真就看不上这点俸禄,这家伙银子来源,一是田地,二是盐业,三是各种杂项生意。
以前秦王府田产众多,根本不需要交税,后来陛下不是颁布了新税法吗?就算藩王田产也得交税。
不过这对秦王没啥影响,象征性的交一点点,照样偷税漏税。
反正陕西他秦王为大,各路官员谁敢真正查?
就这孙传庭不讲规矩。
而且他最近还将手伸到了盐业上,将秦王府经营的盐店查了个底朝天。
如果说这西安府最恨孙传庭的人是谁?
必定是秦王朱谊漶!
秦王虽然恨孙传庭,但是面子工程还是得做的嘛,这家伙笑道,“如今孙巡抚树敌甚多,确实得小心点,大家也能理解嘛!”
陕西诸官员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正在这时,长安酒楼的伙计又端了盘菜肴上来,此菜肴以玉碗装盛,伙计掀开玉盖,露出一条怪模怪样的鱼来,圆圆胖胖的。
秦王做了个请的动作,笑道,“此乃河豚,是本王特意从南方运来的珍品,味道最是鲜美,只是有微毒,胆小者不敢食,不知孙巡抚敢不敢当一回大丈夫?”
孙传庭盯着河豚,心中冷笑。
这秦王莫不是当我孙某是傻子吧?这玩意明明就是剧毒好不?
孙传庭的侍从照例先尝了尝,然后孙传庭这才品尝了河豚肉。
“果真鲜美,殿下也用点。”
“大家一起用!”
孙传庭和秦王就这么虚伪的客套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秦王突然命人端了壶美酒上来,然后长长一声叹息。
“此乃当年万历皇帝亲赐的女儿红,本王将其埋藏在桃花树下,至今已有十数年矣,今日特意挖出,与君共享。”
秦王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一些官员感叹不已。
他们望着这壶女儿红,就好像回到了万历朝般。
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时代啊,万历皇帝深居于九重深宫中,从来就不管事儿,就连吏部每年一度的考核也名存实亡,地方官员想怎么放飞自我都行。
反正没人管。
现在想想啊,万历皇帝才是真正的圣天子啊,至于当今陛下?呵呵,也就温体仁那帮奸臣才觉得陛下好,俺们地方官员就从来没有觉得陛下好过。
秦王端着这壶酒,亲自给孙传庭满上,然后才给自己也满了一杯,至于其他官员?这么尊贵的美酒,哪有他们份啊,闻闻就行了。
孙传庭只见酒色清冽,酒香扑鼻,确实是好酒,他本就是爱酒之人,见到了这么好的酒,不免要赞叹几句。
秦王端起美酒,正色道,“陛下万岁,满饮此杯!”
也不知道他喊的陛下是崇祯陛下呢,还是万历陛下呢?
反正这家伙一口就将酒闷了,然后眼神灼灼的看着孙传庭。
这酒可是万历皇帝亲赐的,秦王就不相信这家伙敢让人试毒?而且刚刚秦王也喝了这酒,同一个壶里倒出来的酒,孙传庭应该不会疑心吧?
孙传庭淡淡一笑,果然将杯中美酒饮了,末了,他还砸巴嘴巴道,“果真是好酒,今日能饮此酒,孙某感念先帝之圣恩,愿先帝能护佑大明,护佑陕西!”
“呵呵!”
秦王似笑非笑道,“不急,待会你便能去泉下陪伴先帝了。”
“殿下何意?孙某不懂。”
“哈哈哈!”
秦王大概心情非常好,他陡然狂笑,干脆撕破了脸皮道,“狗孙子,本王给你喝下的是毒酒啊,阴阳壶懂不懂?本王这杯酒无毒,你的有毒,哈哈哈!
狗孙子你自入陕西后,便倒行逆施,滥杀无辜,就连本王也屡屡被你这小人欺负,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本王便与陕西诸官员共同诛杀你这狗贼。”
孙传庭静静望着秦王却一句话不说,只是淡淡笑着。
叶延桂倒是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