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忆苦难的过去
老乡见老乡,两眼累汪汪,杨志和鲁智深当晚就在树林里坐了一夜,同样也聊了很多,杨志满含眼泪的回忆了自己苦难的过去,而鲁智深则在怀念在五台山的日子,自己当时在五台山总觉得约束太多,现在回想起来,那种简单的生活却是最幸福的生活,你整天只需要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其他并不需要你操心太多,愿意研究佛法就去问智真长老,不愿意研究其实可以偷着下山喝酒,只要不喝醉闹事就好,有的事情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鲁智深与杨志一样,都在感叹世界上没有人卖后悔药,于是他们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两人一直坐到了天大亮,看着人家紧闭的山门,两个人都有些无奈,人家是一夫当关万夫都别想开,何况你们现在只有两个人,得回去至少找9998个,才有一点开的希望。
到底是杨志经历的磨难比较多,心眼也活泛了起来,他对鲁智深说,算了吧,师兄,咱俩今天就别在这里给他当门神了,走,找个地,林冲的徒弟就在这附近的村里呢。
鲁智深一听,呀,天下真的这么小,还真有个我兄弟的徒弟在这里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用佛法说,这就是缘分啊。
鲁智深与杨志一起去了曹正的小店,曹正见这两位一起来到小店,顿时感觉小店亮堂了很多,他知道杨志的功夫,一看杨志跟这个和尚称兄道弟,和尚应该也不是俗人。
世界太小了,和尚居然是林冲的结义兄弟,论辈分这是正宗的师叔了,曹正当场就给鲁智深磕了三个头,把鲁智深磕的眼泪汪汪的,他想起了自己的兄弟林冲,他想起了经历了二十多年的磨难,他终于从师兄变成了人家的师叔,尽管从师兄到师叔只是一个字的距离,但这也是岁月的磨砺,林冲兄弟,你在他乡还好吗?
三个人一起痛痛快快的喝了顿酒,对于鲁智深来说这是一顿好酒,他结识了杨志还收了一个师侄,对于杨志来说,终于可以畅快喝一顿了,而且还不用自己买单,对于曹正来说,结识了这两位好汉,以后看在这个镇上谁还敢惹自己,一顿酒喝出了三种心情,三种感觉,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生活。
酒精可以暂时麻木你的神经,但不会是你生命的全部。
酒喝过之后,杨志和鲁智深又得开始考虑前途的问题,因为很现实,他俩无家可归,他们只要曹正家里停留超过两天,那么很快就会有人举报,因为他俩长的太有特点了,特点到了让人过目不忘。
两个即使面对千军万马都不皱眉的强人,面对二龙山的禁闭的山门却无可奈何,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去打开这扇门,他们也不知道为了这扇门值不值得等待。
两个强人无可奈何,而曹正却活跃了起来,尽管这个人成天跟猪打交道,但事实证明这是个聪明的人,变通的人,他既有生意人的精明,又有农民的小智慧,这些小智慧是这两个强人都不具备的,那就是适当的耍诈。杨志和鲁智深都是行伍出身,他们崇尚的是一刀一枪建立功业,他们始终相信只要有实力就足够了,但实际上还是远远不够的,这个世界其实更需要复合性人才,比如宋江这类的,哪方面都差那么一点,但综合能力却是最强的,而杨志和鲁智深则不是综合性的,他们是好人,是实在人,但同样是不懂得变通的人,在日后的梁山他们基本靠战功说话,排位也基本原地踏步,不像吕方、郭胜甚至王英等人坐着气球直线上升,杨志兄,智深兄,有空得补补课了,不然怎么在单位混啊。
耍诈这一课先让曹正给他们补吧,曹正这一招很损也很高。曹正让杨志也扮成自己店里的伙计,让鲁智深假装喝醉酒被曹正杨志一伙给绑了,一起送上二龙山来请功,按说这个计策,如果邓龙还有点智商就应该有所防备,但是曹正抓住了邓龙的一个弱点:他急于复仇,他急于在小喽罗跟前找回面子,因为他之前被鲁智深打了,他要痛打鲁智深一顿才能出气,人啊,一旦急于做某些事就会被别人利用,因为你已经被人牢牢抓住了命门,现在邓龙的命门就被曹正牢牢的抓在手上,而他自己却浑然不知,哎,面子,面子,为了你所谓的面子,却丢了你的命,邓龙啊,邓龙,有的时候死要面子就要死受罪了。
曹正和杨志押着鲁智深一起来到了二龙山下,他们果然顺利的上了山,见到了邓龙,邓龙一个粗人,估计没有读过三国演义之类的科普读物,要不他会知道眼前的一幕其实可以用两字形容,那就是:诈降,可惜他智商低,死活没有看出来,既然这样,那没办法,您就准备买单吧。
被绑着的鲁智深突然发力,从曹正手上接过禅杖就把邓龙给劈了,可怜的邓龙到死才明白,原来世界上有一种活动叫诈降,有一种捆绑的方法叫系活扣,明白了,也晚了,瞑目吧。
老大折了,小喽罗们也没有了反抗的动力,其实谁当老大都一样,你照样上班,照样有工作,地球缺了谁都转,邓老大走了,咱跟鲁老大,杨老大,只能能吃上肉,其实谁当老大都无所谓,小喽罗们追求的很简单,想法也简单。
二龙山从此进入了后邓龙时代,这个时代应该属于鲁智深,杨志时代,对于鲁智深来说,他正在沿着他的人生轨迹发展,军人和尚落草和尚,他已经有了三种工作经历,这都是他的人生财富,而对杨志来说,尽管落草不是他的人生目标,但现在落草却是他唯一的选择,尽管这种选择有些无奈,但他也知足,毕竟跟林冲相比,鲁智深这个老大气度还是很大的,出来混的,还得跟对老大。
此时的鲁智深想的比杨志更多,他在想少华山的史进,桃花山的李忠,不知道史进兄弟现在过的好不好,他是否也会偶尔想起我,不知道李忠是不是还那么抠门,他还在和周通分一个咸鸭蛋吗,想想当年在渭城三个人初次见面的那顿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昔日重现呢?
鲁智深和杨志有了安乐窝,曹正也乐的合不拢嘴,好几年了,自己这个外乡人在这里受尽别人的欺负和盘剥,以前经常有各种穿着制服的人到他店里白吃白喝,可他不敢吭声,临走还得再给人送个红包,现在他不怕了,自己在二龙山上有两个老大,而且他发现事情居然有了惊人的转变,现在反而有很多穿着制服的人给他送红包,顺便还低三下四的跟他说:曹哥,麻烦您跟山上两位大爷说一声,最近别闹腾,县里正检查咱这片的治安工作呢。什么叫舒坦,这就叫舒坦,什么叫出气,这就叫出气,曹正抬头看看二龙山的天,这天今天怎么这么蓝呢?
曹正的天蓝了,那边晁盖的天快黑了,因为黄泥冈上的事还是盖不住了。
当大名府的梁中书听到自己的生辰纲又被抢了之后,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人,自己两年不舍得吃,不舍得喝,没白天没黑夜的勒索百姓才凑了那么点钱,怎么到头就那么没了,什么狗屁“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苏格拉底啊,你糊弄鬼呢,我怎么就两次被人劫了呢,我怎么就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呢?我怎么就这么背呢?去年被人抢了还没查明白呢,今年又被抢了,您还真把我当圣诞老人啊。
失落的梁中书甚至有些神经了,他嘴里不停的唠叨着: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夏天里也有狼,我以前去年狼已经来过了,我不知道今年夏天还有狼,而且黄泥冈上就有。
抢了我的给我拿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我梁中书是栋梁的梁,不是高粱的梁,想就这么把我给煮了,没那么容易。
梁中书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黄泥冈所在的济州府这下日子难过了。那可是蔡太师丢了东西,平时在东京,蔡太师丢只猫都得九门提督亲自上街给找去,现在,在黄泥冈上丢了十万贯,那能顶多少只猫啊,要是找不回来,后果自己考虑。
济州府尹看着上边来的通告心凉了半截,自己也太倒霉了,自己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考了个功名,谋了个进士出身,在候补干部堆里混了好多年才混到这个府尹位置,本来以为自己熬出头了,谁成想又出这事,你说这些不争气的盗贼,你抢你到外地去抢啊,你在咱这家门口抢算什么本事啊,现在倒好,十天就让我结案,抓住盗贼押送进京,要不然我就自己就得发配,地点都给我选好,蓬莱的沙门岛,你以为是风景区啊,我去那个地方是孤岛,孤岛,你懂吗?
府尹一肚子气没处撒,他想起本府负责抓盗贼的官员,这个官以前他并不记得模样,因为他很少过问治安情况,现在不过问不行了,因为留给他的时间只有十天了。
管抓盗贼的人叫何涛,平常就是个横行霸道的主,因为平常治安其实也不错,他的工作就是混日子,现在不行了,出事了,而且是大事,以前没事的时候他还乞求上天给他发一两个盗贼,这样他的工作也算有业绩,现在倒好,老天真灵验了,一下给他发来了八个盗贼,不是想抓贼吗,让你一次抓个够。
8个?现在连1个都没谱呢,府尹看着何涛就搂不住火了,他不想自己的一世功名就毁在这个人手上,不能,绝不能,既然十天后自己有可能就被发配了,那我现在就把你发配了。
要说权力这个东西实在太可怕,府尹当场就让人给何涛脸上刻了字,“迭配…..州”,至于哪个州先不写,我看你表现,然后回家看地图,我看哪远我给你发哪去。
后来我先看了一下地图,其实要说宋朝的犯人还是挺幸运的,就算发配也发不到哪去,那个时候东北三省和内蒙一部分属于辽,兰州往北往西属于西夏,西藏那一块属于吐蕃,云南贵州那一块属于大理,所以宋朝那些犯人就是想去东北,想去新疆都不行,对方都不给签证,人家拒签,不过何涛当时哪知道这些,你还以为自己有可能被发配到西伯利亚呢,美的他。
尽管宋朝的发配路程不会太远,但谁又想被发配呢?
现在何涛是一肚子的苦水也没地方倒,自己手下那几十上百个公差平常吆五喝六的,到关键时刻一个个都哑巴了,怎么养这么一群废物啊。
何涛正郁闷呢,旁边的公差开始议论了,“这绝对不是本地的贼干的,八成是那些占山为王的人干的,你哪抓去啊”,是啊,你哪抓去啊,你总不能敲开二龙山的门问鲁智深“是不是你干的”,你总不能上桃花山去问李忠“是不是你干的”,再说宋朝也是法制社会,捉贼捉赃,你就算上了人家那两座山,你也指定找不找赃,到头来人家还能告你冤枉好人,现在强盗也懂法律。
郁闷的何涛眼看对着这些手下是没什么结果了,还是回家吧,在家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了。
何涛的媳妇看见何涛的脸上刻了金字,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家里的顶梁柱要是被发配了,自己这些犯人家属还能有什么好日子吗?原来从公差到罪犯就是一行金字的距离,的确是这样,无论是公差也好,官员也好,辉煌的背后就是落寞,官员看起来风光,做起来难,古往今来,做官,一只脚在家门,一只脚在牢门,官大人们得警惕啊。
何涛两口子正苦闷的时候,何涛的混子弟弟何清来了,这是个混子,比当年的有志青年高俅还混,人家高俅一边混一边还在进行人生的思考,而他则是一边混一边想明天倒哪混,总之是个典型的混日子的人。何涛平时对这个弟弟就没有什么好感,总觉得他败坏自己的名声,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何涛的眼是瞎了,因为他这个混子弟弟其实是个当差的材料,这个混子弟弟如果踏踏实实从公差干起,他有可能成为宋朝的狄仁杰,何涛啊,你真是瞎子,是你让大宋朝错过了这个优秀的公差。
混子何清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其实智慧在民间,几百个公差没有破的案子,结果被他一个人给破了,这一方面要说混子何清很精明,另一方面说明吴用制定的生辰纲抢劫计划充满了漏洞。
吴用兄,听好了,你至少有两个漏洞,第一,你不应该让晁盖亲自参加,他是老大,用不着亲自上阵砍杀,最大的问题他是名人,有很多人认识的名人。你们一进客店晁盖就被何清认出来了,因为何清在晁盖家蹭过饭,能认不出他吗,这就好比你非要让赵本山不蒙面,不化妆就上街抢劫,全国人家都认识他那张猪腰子脸,那你们还有跑吗?第二,你们没有把白胜用好,让他挑着担酒光天化日的在村里走,就算跟人家说是醋,谁信啊?再说了白胜是个赌徒,一有了钱气色都不一样了,但凡细心的人只要一联想就有可能想到,所以你们能不暴露吗?
何清把这两个漏洞给何涛一分析,何涛感觉自己以前确实是眼瞎了,不瞎也是重度白内障,自己这个混子弟弟是天才,绝对的天才。
黄泥冈生辰纲大劫案这么快有了眉目,第一主要是那个叫做何清的混子确实有侦探能力,二要怪吴用的计划有很多漏洞,三要怪的就是晁盖的所谓“仗义疏财”。
同样是仗义疏财,柴进落难的时候有李逵给他出头,还有梁山的兄弟为救他去打破高唐州,宋江落难的时候,可以同时有三个地方可以落脚,江湖好汉一听到他的名头纳头就拜,这是仗义疏财的结果,而晁盖呢,他仗义疏财的结果就是养过一个将来还要咬自己的白眼狼,这个白眼狼其实就是那个混子何清。原来何清曾经在晁盖家住过,蹭吃蹭喝好多天,临走还得了几两银子,要不他怎么认识晁盖,结果最后还就是他把晁盖卖了,晁盖啊,晁盖,该反思一下为什么你的善心却结出了恶果,这好象不符合进化论的。
说起来其实晁盖挺可怜的,为人心胸也挺开阔,也很仗义疏财,可到头来没有处下一个死士,就拿劫生辰纲来说吧,这个团队,吴用是自己的发小,也是他自己自愿加入这个团队的,阮家三兄弟是吴用忽悠来的,刘唐和公孙胜是自己找上门的,晁盖自己就发展了白胜这个没用的下线,而这个下线一进大牢没多久就招了,这就是晁盖的团队,组织纪律性太差了,得进行反思教育了。
或许晁盖要感谢上天,即使全世界都抛弃了他,至少还有一个人会拉他一把,这个人就是他的同乡,郓城名人,及时雨,孝义黑三郎,呼保义宋江。
宋江的名头及时雨好理解,就是但凡别人跟他张口,他就给钱,特溜,所以很多人都喜欢他,能不喜欢吗,谁都喜欢,谁跟钱有仇啊。
孝义黑三郎也好理解,孝顺,讲义气,人长的挺黑,家里排行老三,其实挺直白的。
惟独这个呼保义很难理解,好几百年了,争论不休,有人说“保义”是古代的一个官职,大约八品,这个呼保义就是说宋江是相当于八品官,跟赵本山说的那个“六级木匠相当于中级知识分子”一个意思,也就跟说这个人有官相叫“小县长”之类是一个话,应该是好话,另外还有人说呼保义是不是“呼唤保护社会正义”的意思,总之争论挺多,我宁愿相信宋江其实也挺渴望世界和平的。
就是这个宋江救了晁盖,他这一救催生了梁山的第二代领导集体,也在几年后把自己送上了第三代领导集体的核心,说到底,宋江对梁山的发展是有功的,不过他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他自己,事实证明,宋江从来就是一个目标明确的人,他做事从来都是留着后手的,这一次救晁盖也是留着后手,因为他的目标很远大,他的心胸其实一个小小的郓城根本就放不下。
董存瑞个不高,关键能顶炸药包雷锋同志个不大,英雄美名传天下。
宋江大哥个头也不高,但是他的心能装满整个天下,这是个心存高远的人,这是一个有志治国平天下的人,这是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关于宋江的身高,尽管水浒的故事版本很多,但比较一致的都说人家个矮,这个还是比较奇怪的,说宋江身高六尺,宋代一尺相当于现在的7.5寸,宋江那六尺相当于现在的四尺半,也就是1.50米,太矮了点吧,作者们你们也太损了,宋江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山东大汉啊,就给安排这么高,太损了点,更要命的是,在梁山上,宋江还安排那个叫做郁保四的长汉给他捧帅旗,郁保四多高啊,一丈,合成现在的尺寸2.50米,太夸张了吧,比姚明还高一个脑袋,估计是夸张了,也不能全信。
就是这么个宋江,一个身高在当时淹没在人堆里看不着的人,有志不在年高,有志同样也不在身高,小个子的宋江最终成功的将身高马大的晁天王排挤的几乎在梁山没有立足之地,后来又将玉树临风的卢俊义控制在鼓掌之间,这实际是一个“巨人”,一个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巨人”,尽管身高降低了我的视线,但同时也注定我的视线更加深邃,这就是宋江。
抛开宋江的身高话题吧,因为这个话题很三俗,无论哪个版本的水浒都对宋江的身高问题一带而过,只是告诉大家他不是身高上的巨人,而他确是行动上的巨人。
在郓城,他的知名度比知县都大,因为知县一般就在衙门里办公,而宋江却在不辞辛苦,年复一年的做着好事,无论你家里缺什么,只管张口,说吧,无论你是缺人吃的药还是耗子吃的药,盖房用的板材还是百年以后睡的棺材,宋江都有求必应,他就是慈善狂人,他就是活佛转世,他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他知道民心可用,因为他知道口碑的力量超过皇帝给你发的金杯,银杯,直到现在,最有传播能力的不是网络,不是广播,不是电视,而是口碑,不信你到中国最广大的农村,那里发达的永远是小道消息,而宋江生活的那个年代,小道消息,口口相传就是媒体,就是传播,宋江的美名就是在这个最常见而功效又是最强大的非主流媒体中传播开来的,这个课题值得我们研究。
如果没有生辰纲,杨志可能还会在大名府做一个天天向上的好将领;如果没有生辰纲,晁盖还在东溪村里当他的托塔天王,而吴用还在当民办老师,公孙胜还在炼丹,刘唐还在乱串,阮家三兄弟还在幻想如果明天有顿肉吃多好;如果没有生辰纲,白胜还在为明天该到谁家借钱而苦恼,如果没有生辰纲,宋江还会继续他的慈善之旅,将他的爱心在郓城传递;不过如果仅仅是如果,生活中没有如果,只有结果,现在每个人都得承担这个结果了。
现在济州缉捕使臣就拿着白胜招供出来的名单来到了郓城县,他知道每个人都应该承担自己做事的结果,他必须把这几个人抓回去,不然自己就得被发配到西伯利亚(他并不知道还需要办护照),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过冬的棉袄,所以还是抓住了晁盖让他们去吧,让你们到西伯利亚去抢,这是个好想法。
不过让晁盖去西伯利亚光他一个人还不行,他得通过郓城的衙门去抓他,而他不能直接抓人,凡是要讲程序的,无论大事小事还是屁事,在官场混了很多年,他知道这个程序实际就是走个形式,但是不走还不行,结果很不幸,他要走的程序恰恰要经过宋江这个环节,结果就坏在这个环节上。
何涛来的时候很不凑巧,知县和宋江他们刚下了上午的班,中午不办公的,你总不能让知县大人中午也办公吧,说人家是人民公仆也得给个喘息的时间,就是这个喘息的时间让宋江把消息通报给了晁盖,就是这个时间差让宋江在日后江湖上名声更加响亮,有些人用这段时间只是吃了一顿饭,而宋江则是用这一段时间给自己赢得了一张梁山的永久免费饭票,这就是差距,这就是境界。
宋江就是宋江,他用自己圆滑的嘴脸稳住何涛急于立功的心,何涛只知道宋江是郓城县的公务人员,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其实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无间道”,现在“无间道”的首要任务是通知晁盖大哥“白胜是叛徒”。
晁盖能逃过这次劫难,要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风,感谢雨,感谢世界,感谢赵钱孙李,还要感谢祖上积德,把村子建在离郓城只有十几里的地方,这样宋江骑着马不用半个时辰就跑到了,不用像唐玄宗送个荔枝,累死那么多马和那么多人,这个交通成本还是比较低的,所以买房子的时候还得考虑交通成本,晁家的烈祖烈宗,积德啊,英明。
其实本来宋江可以更省事,以他的智商本来可以想出更绝的方法而且还没有任何把柄,他可以想一个更文化人的方法,派人飞马给晁盖送一双筷子和一身袍子,谐音“快跑”,这就结了,可是呢,他转念一想,晁盖是个粗人,他一看这两样肯定要理解反了,他能当成宋江要半夜来吃饭,所以跟粗人不能玩文化人的把戏,还得是最简练的,“老晁啊,案子犯了,跑吧”。
晁盖是个粗人,确实是个粗人,粗人的共同特点是做完事不考虑结果,不考虑后路,抢劫了十万生辰纲不是在街上捡了一百块钱那么简单,那可是十万贯啊,能买很多米和面的。
晁盖不考虑后果,吴用,公孙胜,刘唐也不考虑,宋江来的时候,他们正在晁盖家的葡萄树下喝酒,够潇洒的。要说他们的潇洒还是有一丁点的理由,那就是宋朝军队以及公差的能力确实低了一点,就说何涛手下放着一百多个公差,在当地查了几天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有,还是何涛的混子弟弟何清提供了有效线索,如果让那些公差查下去,估计又是个死案,那么晁盖他们确实能在葡萄树下一直喝到明年,然后明年再抢下一拨生辰纲,可惜啊,现在不行了,那个叫做何清的混子居然把晁盖给查出来了,而且那个叫做白胜的好汉也把哥几个都供了。其实要怪也要怪晁盖没文化,这个白胜,光看名字和绰号就不吉利啊,白日鼠白胜,白天出来活动的老鼠胆子是够大,但一般结局都不好,猫不抓你,人也得抓你,末了还有狗拿耗子,所以白日鼠最后的结局就是被抓,这不白胜就别人抓了。
后悔现在是来不及了,杨志,鲁智深都没有地方去买后悔药,您又到哪里买啊,走吧,晁天王,您的村长当到头了,挂了公章准备走人吧。
宋江通报了消息就转身回去了,他已经为自己赢得了下半生的饭票就没有必要停留了,再说那边还有工作等着他呢,他的身后留下晁盖在苦苦思考,天下之大,我能去哪呢?这就是一个粗人,一个从来没有给自己准备后路的人,对比一下宋江,你会觉得在日后的梁山他被宋江架空其实很正常,因为他实在没什么心眼,他跑路的时候,两眼一摸黑,他不知道哪里是自己的下一站,而宋江呢,藏身之处至少四处,家里地窖,柴进家,花荣家,孔明家,如果他愿意,梁山还给他预留了全程免费的座位,狡兔五窟,宋大哥,你好奢侈啊。
人家至少有5个窝,晁天王现在1个窝都没有,他现在只是在徒劳的感谢宋江,结果不经义间又把宋江的高大形象给树立了一番,宋江的美名就是这样树立的,就是在别人的反复念叨中放大的。
让宋江尽管去放大吧,现在晁天王要做的是跑路,可往哪跑,怎么跑呢?他不知道,也没有想法,而旁边那个叫做智多星的人在这个时候再一次证明了自己,原来人家在去阮家三兄弟家时就想到了这一步,案子发了,就从石碣村上梁山,显然这是当时的唯一选择。
晁盖曾经在梦中上过梁山,但那毕竟是在梦中,他总觉得上梁山的事情跟自己很遥远,但转眼就已经到了眼前,但是上梁山怎么上啊,王伦给你门票吗,即使给了你门票能换成公园年卡吗?
吴用到底是比他懂得多一点,他告诉晁盖,“如果钱能解决问题,那就不是问题”,吴用天真的以为只要给王伦足够的钱,王伦就会给他们发公园年卡,反正你承包梁山不就是为了钱吗?王伦为了钱不假,但是他更在乎自己当家作主,如果收了别人的钱就以为着自己丧失股份丧失话语权,猪都不会干的事情,王伦会干吗?显然不会,不过这也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