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两个世界
时值晚上九点,莱恩上校家里,玛丽独自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桌子上的菜丝毫未动,玛丽只顾一个人灌着酒,等到喝着没有酒的时候,才发现餐桌上的空酒瓶已经有了四个。
(莱恩去哪里了,为什么连一通电话也不打回来,那个孩子又是谁?)玛丽想倒酒,发现忘记了酒瓶早已见底,苦笑着。
桌子边上摆放着两张机票,是去费城的,已经过期了。玛丽端起来看着,摇摇晃晃的手却不听使唤,“呵呵!什么叫言而有信,还一本正经,呃...”玛丽打了个嗝,“呵呵!呵呵!我真是太天真太傻了,也只有像我这么二的人才会相信他,相信他会回心转意,呃...”
玛丽两只手拿着机票,想要撕掉,却一直未动手,(鼻子好酸,好难受,为什么?为什么?)
又过了一会,玛丽把机票放下,拿起电话打给父亲。
“喂!我是诺克将军。”司令室里,诺克将军接起电话。
“爸!”玛丽的声音传达着委屈。
“宝贝,有什么事吗?”诺克将军说。
“是莱恩,莱恩...”玛丽说着。
“莱恩他怎么了?”诺克将军心知肚明,明知故问。
“我们说好的,今天一起去费城,去见露丝,呃...”玛丽说。
“你又喝酒了?”诺克将军担心地说。
“呵呵!他又放我鸽子了,我都记不清有多少次了,呃...”玛丽说。
“男人以事业为重,你多体谅他一下。”诺克将军说。
“事业?呵呵!比家庭还要重吗?体谅?谁来体谅体谅我,呃...”玛丽说。
“你少喝点,多注意下身体,都30岁的人了。”诺克将军说。
(30,是啊!我已经不是如花似玉,顶多算得上是个贤妻,那只是拣好听的说,不好听的叫黄脸婆。)玛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想着。
“将军,是莱恩上校。”勤务兵突然闯了进来。
诺克将军赶紧捂着话筒,摇着头。
“那边已经发现了莱恩上校,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勤务兵小声地说。
“一会再说。”诺克将军也降低了音量。
勤务兵把门带上出去了,诺克将军又把电话拿了起来,“宝贝,你还在吗?”
“哼哼!你们居然合起伙来骗我,我真是太天真了,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亲生女儿。”玛丽在电话那头吼着。
“宝贝,你听我说,宝贝?宝贝?”诺克将军紧张起来,但是电话那头已经挂掉了。
玛丽拿起餐桌上的那两张机票,一口气撕扯成两半,然后伏在餐桌上哭了起来。
诺克将军看见探着半个头的勤务员,“进来吧!”
“那边发现了莱恩上校,隧道的基地已经废弃了,卡车在纽约收费站外2公里的村镇被发现。”勤务员说。
“还有呢?”诺克将军问。
“他们不肯说。”勤务员说。
“好,你下去吧!”诺克将军说完,拿起了电话,打给了邓肯将军,但是电话那头一直没人接,接着诺克将军打给值班室。
“邓肯将军已经回家了。”值班室里的人说。
诺克将军抓起桌子上的钥匙,风风火火地赶下楼,驾车往邓肯将军的府邸开去。
莱恩上校家里,玛丽已经哭够了,擦干净泪水,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出门了。头还晕着,玛丽不敢开太快,后面不停地按着喇叭,车子一辆一辆地从身边超了过去。
“呵呵!”玛丽苦笑着。
不一会,玛丽发现了一家酒吧,把车子停靠好,走了进去。
炫舞的灯光,嘈杂的声音,玛丽用左手在额头挡着光,在吧台一处拣了个座。
“给我来一杯!”玛丽对着酒保说。
酒保没有动,只是眼光扫向左边,牌子上写着,“先付费,再点酒。”
“额!”玛丽在身上摸了下,想起来钱包还在卧室的抽屉里,哀叹着低下了头。
这时,旁边一位打量许久的男士靠了过来,在桌子上放了50元,推给酒保。接着酒保从柜子上把酒拿下来,给玛丽斟满。
“怎么?不说谢谢吗?”那个男士说。
玛丽向右边望了望,“谢谢!”
“呵呵!你是第一次来么?”那个男士说。
“我们认识吗?”玛丽说。
“我叫柏拉图,你呢?”柏拉图说。
“柏拉图?呵呵!呵呵!”玛丽笑着。
“很好笑吗?”柏拉图说。
“这是老天开的另一个玩笑吗?”玛丽说。
“不,我认为这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柏拉图说。
玛丽没有说,只是把戴着结婚戒指的手举着,在柏拉图眼前晃了晃。
“如果你真的幸福美满,又怎么会一个人醉到酒吧来?”柏拉图说。
玛丽语塞,把手放了下来,鱼目地盯着吧台上的空酒杯。
柏拉图向酒保使了个眼色,酒保又为玛丽斟满了一杯,只见玛丽拿起来一饮而尽。
“你有什么不愉快的,可以说出来,说给我听,说出来后就会好受一些。”柏拉图说。
玛丽望着这个不相干的男人,想象成莱恩,但是还没有醉到那个地步,“呵呵!一言难尽。”
“生活不如意十有八九,堵在心里那是跟自己过不去,该放下的时候就要放下,自己也会好受一些。”柏拉图说。
“阿嚏!”玛丽把披出来的衣服忘记在车里了。
柏拉图从椅子上起身,脱下外套,罩在玛丽身上。玛丽望着这个男人,想着要是莱恩有他一半心疼自己就好了,目光注视着,欣赏着,一直望着柏拉图坐回椅子上。
酒保看着空了的酒杯,正要给玛丽倒酒时,柏拉图制止了。
“怎么了?”玛丽问柏拉图。
“你已经着凉了,再这么喝下去,病会加重的。”柏拉图说。
(为什么?为什么这话从他嘴巴里说出来,会这么顺耳。)此时的玛丽感觉到了一丝温暖,一种久违了的温暖,一种渴望不可及的温暖。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或许尽在不言中,眼神已经把彼此想要转达的感情告诉给了对方。
“我叫玛丽。”玛丽说道。
“这个名字和你一样美。”柏拉图扶起玛丽的手吻了一下。
在邓肯将军府邸的门前,管家出来给诺克将军开门,并引到客厅。在二楼,管家通报给了邓肯将军,但是邓肯将军有条不紊地擦拭着瓷器,没有要下楼的意思。
诺克将军等了一段时间,不耐烦地从沙发上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在壁炉上,摆放着几个相框,诺克将军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下,那是邓肯将军和他儿子的合影。
(额,是克莱顿。)这时诺克将军恍然大悟,一屁股坐在了壁炉前的沙发上。过了一会,诺克将军长叹着气,把相框放了回去。
在围城的教室里,拉斐尔中校把手放在了莱恩上校的肩膀上,说,“我需要你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我相信,坎特斯彻办不到的事情,你一定可以办到,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莱恩上校望着讲台下那一双双诚恳的眼睛,感动着,温暖着,被这种幸福的感觉紧紧包裹着,“嗯!”
拉斐尔中校脸上露出了笑容,走到台下,和大家一起等着。
在围城的监视塔上,坎特斯彻举着望远镜,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和身后灯火辉煌的曼哈顿截然相反的皇后区。
“报告!”一个士兵走了进来。
“什么事?”坎特斯彻问。
“我们在城外发现了这个。”那个士兵把一个塑料袋递了过来。
坎特斯彻接过来后,发现原来是一部对讲机,里面传来了沙沙的声音。坎特斯彻赶紧拿出来,微调着频道,终于听清楚了。
“除了牺牲的那3800名将士,还有2100名无辜的市民,将近6000人,每一条生命都是弥足珍贵的。我相信你们之中,有些人曾在皇后区生活过,我也相信,曾经的皇后区也和现在的曼哈顿一样耀眼夺目。可是现在,我们身处的却是僵死的城市,这里听不到欢声,也见不到笑容,留下来的,只有恐惧。虽然围城给人的感觉固若金汤,但是我们既然进得来,它就能出得去。这是一颗定时炸弹,一颗在曼哈顿身边的定时炸弹,200万人每天与之共眠。”莱恩上校说。
“我们xo部队的宗旨是什么?”拉斐尔中校问。
“生死守卫!”士兵们齐声回答。
“没错,部队已经撒手不管了,如果我们再不去做,将来还会有多少无辜的生命被夺去?”莱恩上校望着大家,继续说,“为了曼哈顿,为了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就算它是根钢骨头,我们也得把它给啃下来。”
“生为荣誉,死得安所。”莱恩上校跟着士兵们一起喊着。
“哼!”坎特斯彻听完后,轻蔑地笑着,(一群白痴,根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真是无可救药。)
坎特斯彻望着这片黑暗而安静的地方,不知道又要增加多少亡魂,心情有了些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