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章 提出设想
做皇帝就是好,在处置臣子的时候,臣子还要泣涕谢恩,不知道的还以为给了什么奖赏呢?
此刻,杨国忠颤颤巍巍的起身,表情痛苦的离开紫宸殿,脸颊上的法令纹变得比平常深了不少,后背似乎也有些驼了,整个人一瞬间似乎衰老了十几岁。
而就在之前,他还意气风发的侃侃而谈,在皇帝面前表达自己的主张,一副舍我其谁的姿态,让所有人都觉得,接替李林甫处理政务的大臣非他杨国忠莫属了。
杨国忠离开之后,余怒未消的李隆基又把目标对准了驸马程昌裔,这个倒霉的程驸马,今天是彻底倒了血霉了。
先是被杨家的奴仆打了,然后又被公主臭骂了一顿,此刻,又要挨皇帝的严厉训斥,而他却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也不会有人听他的解释,谁让他娶了公主做老婆呢?
在整个华夏帝国的古代,娶谁做老婆都好,就是不能娶公主做老婆,若是娶了公主做了驸马爷,那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毕竟,公主是皇帝老子的女儿,后台实在是太硬了,稍微伺候不好,让公主不高兴了,那肯定都是驸马的错,若是公主受伤了,那也是驸马没有照顾好,就像今日这事儿,程驸马着实是太冤枉了,比窦娥还要冤枉,可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静静的承受来自皇帝的训斥,待皇帝骂累了自然也就停了。
李安没有出面为程昌裔说情,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情,就算有交情,在这种情况下,也是不能站出来帮忙的,毕竟,皇帝也不是傻子,他难道不知道程昌裔没啥过错吗?既然知道驸马无辜,那为什么还要将其臭骂一顿,一个是心里有怨气需要发泄,满屋子的人,就只有程昌裔符合出气筒的角色,另一个是觉得驸马确实太无能了,居然挨了一脚就不能动了,这也太文弱了,程昌裔是大唐开国名将程咬金的玄孙辈,虽然不是亲玄孙,但也是有亲戚关系的,想想程咬金是多么的勇猛,而玄孙辈的程昌裔居然文若至此,连一个奴仆的一脚都承受不了,这不由得让他恼怒不已。
痛骂了一阵之后,见程昌裔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李隆基也没有继续训斥的心思了,而此刻,多名太医也到了紫宸殿,于是,连忙让太医为公主诊治,至于驸马程昌裔,则没有任何一位太医看他一眼。
“陛下放心,公主脉象平稳,面色红润,没有什么大碍,只有一些皮外伤,涂抹一些跌打药膏,多休息就好了。”
领头的太医开口说道。
李隆基点了点头,看向自己的女儿,开口道:“这几日就留在宫里好好休养,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宫人们提。”
“谢父皇。”
广宁公主感受到了浓浓的父爱,撒娇的说道。
“你还跪在这里干什么,回去吧!”
李隆基看向跪在大殿内的程昌裔,没好气说道。
程昌裔闻言,俯身磕了个头,然后起身离开,一句话都没有说,看得出来是满肚子的委屈和难过,他的身形变得比之前更加的羸弱,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随后,广宁公主也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紫宸殿,去休息去了。
其实,广宁公主伤的非常轻微,根本就没有必要让人扶着,但她是贵人,这样能体现她高人一等的身份。
这本是一件小事儿,但只要是牵扯到皇家了,那就不是小事儿,皇家的任何事情都不是小事儿。
当杨国忠走出宫门的时候,街道上吹来一阵冷风,让杨国忠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而更让他感到不寒而栗的是来自皇帝的愤怒。
虽然他什么错事都没错,但他们家的奴仆,却把当今公主给打了,尽管伤的很轻微,但那毕竟是皇帝的女儿,是皇帝的心头肉,就算被碰了一下,那也是不行的。
皇帝已经发火了,让他亲自出面杖毙这个恶仆,对于一个仆人,杨国忠自然是没什么感情的,但皇帝说这话的时候,是当着众多朝廷官员的面说的,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更严重的是,这个事情会影响到他的事业。
就在刚刚,他还在与皇帝谈论朝政,大有一举代替李林甫的气势,可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皇帝不怪他了,但为了面子也不会立即把朝政交给他负责。
毕竟,皇帝也是要面子的,公主被杨家奴仆打了,而且就发生在大街上,这个事情是瞒不住的,若是在这个时候,皇帝还提拔杨国忠,对杨家的恩宠依旧,那老百姓就会觉得,皇帝对杨家宠爱太甚,都昏了头了,会极大的降低皇帝的身份和威望,同时,这也会让杨家奴仆变得更加的嚣张,在长安城更加的无法无天。
李隆基是一个搞平衡的高手,臣子的势力太强大了,就会适当的打压一下,从而不至于让臣子变得与自己一样强大,进而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而杨国忠对此心知肚明,所以,自从听说自己家的奴仆打了公主,他的心就凉了,并预感到这次取代李林甫不那么容易了。
如此,在杨国忠的眼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恶仆,就是阻挡自己上位的罪魁祸首,对于这个恶仆,他的心里只有痛恨而没有一丝的维护想法。
可这个犯了事的恶仆,却还抱着一丝幻想,他从被抓就一直在喊冤,而喊冤的内容就是自己不认得公主,不知者无罪,并要求衙役放了他。
“哎呀!你个恶仆,都死到临头了,还敢为自己喊冤,省点力气吧!”
衙役在宫门外踱着步子,轻笑着说道。
“我又不认得公主,我也没打公主,是驸马撞的公主,我冤枉!”
恶仆继续大声喊冤。
“你还敢喊冤,路人都可以作证,你不但打了公主,还把公主和驸马的祖上都骂了个遍,骂的那个难听啊!我都不敢学。”
衙役是个聪明人,这些骂公主祖上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能说,就算是复述一遍,他也要倒霉的。
“我不知她是公主,我冤枉。”
恶仆继续狡辩,语气中还存有一丝的霸道气势。
“杨御史。”
衙役猛然发现杨国忠走了过来,连忙弯腰行礼,抬头微微看去,却看到杨国忠脸色铁青,满脸都是怒容,而这个滑头知道,杨国忠愤怒的肯定不是自己,而是那个犯了事的恶仆。
“阿郎救我,阿郎救我。”
恶仆看到杨国忠,就好像见到了救星一样,眼神里都冒着光,他知道公主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罢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事儿,而他们杨家又是非常受宠的,随便批评一顿应该就可以了。
不过,他显然是想错了,杨家受宠是不错,可那也不能侵犯皇家,另外,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奴仆,他的命根本就不值钱,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包括他自以为是一家人的杨国忠。
“传陛下口谕,杖毙。”
杨国忠铁青着脸,冷冷的传达命令,让衙役动手。
“是。”
衙役连忙应道,并一起动手把恶仆从囚车上放下来,然后压在案子上。
“阿郎,我冤枉,救我啊!”
恶仆还抱有一丝幻想,继续大喊大叫。
这个恶仆不喊冤倒还好,一听他喊冤,杨国忠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夺下一名衙役手中的棍棒,亲自重重的打了下去。
“还敢喊冤,你还冤了,你很冤吗?”
杨国忠表情扭曲的重打自己的家仆,疼的恶仆连连嚎叫,同时,也让衙役和远处的围观路人大吃一惊,宰相亲自打人,这个场景可不多见,还好这个时代的照相机还没有被发明出来,否则,肯定会有很多人忙着按响快门。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恶仆最后骂了一句:“杨国忠,你个畜生,我草你八辈祖宗,呃。”
说完居然咬舌自尽了,也是疼的受不了了,要不然也不会自尽。
看着已经咬舌自尽的恶仆,杨国忠如释重负,他能亲自把恶仆杖毙,也算是给公主和皇帝一个交代了。
在紫宸殿内,皇帝和大臣都还在,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人有心思讨论朝政了,更多的是关心事态的发展。
“陛下,宫门刚刚传来消息,恶仆已经被杖毙,是杨御史亲自杖毙的。”
一名小太监跑回来汇报道。
至此,这个关于公主被恶仆所打的事情,也就算基本上翻页了。
不过,李隆基刚刚处理完公主的事情,随即就疑惑的看向李安和李豫,觉得他们怎么那么巧,正好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那里,仅仅就是吃顿饭那么简单吗?
“这几日,朕一直听说,李爱卿忙着研究万里传音计划,连吃饭的时间都不充足,今日看来,似乎也没有那么严重啊!都能抽出时间去四海楼了,怎么样,研究又有进展了。”
李隆基旁敲侧击的问道。
李安连忙说道:“陛下,研究确实又有了进展,不过,毕竟才刚刚开始研究,还是需要好多时间,才能出成果的,至于空闲时间,是真的有些不够用,臣真的是把吃饭的时间都压缩了,要不是今日广平王有要事邀请臣,臣是万万没有心思去四海楼这样地方的。”
“哦,有要事?”
李隆基看向李豫。
李豫连忙上前一步,开口道:“皇爷爷,孙儿最近发现,长安城好多地方京城堵车,越是繁华的地方,堵车的情况就越是严重,今日姑姑的车被撞,虽然是恶仆作恶,可若是道路宽阔,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可我长安城的道路真的不够宽吗?也不是的,很多道路都是被停泊的车辆占用了,如此,才造成了道路的狭窄,若是把这些停泊的车辆移开,停泊到何时的地方,道路自然就宽了,车辆也就不会经常撞在一起了,另外,每个车辆都有合适的位置停靠,也就不会发生因为停车的事情,而造成的各种矛盾了,可谓一举两得。”
“哼,关于停车难和堵车的问题,朕收到的折子,都有几百份了,可拖了一年多了,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拿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来,现在好了,堵车和停车难的问题是越来越严重了,连朕的女儿也被连累了。”
李隆基一听到这个话题,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麾下的众多大臣,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了,争论了一年多,拿出了无数的解决方案,但却没有任何一个方案,是真的能够解决难题的,不论侵犯了谁的利益,都会招致反抗和怨言,而最终,问题却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这才是最关键的。
“皇爷爷,孙儿这些日子想到一个能够一举解决这个难题的办法,但心里有些没底,所以,就想请教李侍郎,看看能不能实现,结果,李侍郎刚刚看完,姑姑就出事了。”
李豫在撒谎,主意是李安出的,才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呢?但李安早就表示,不会跟李豫抢功,如此,就算李豫如此说话,李安也是没有意见的。
“哦!你能想到好办法?什么办法。”
李隆基蹙着眉头,眉宇间都是轻视,他觉得满朝那么多的大臣都解决不了这个难题,如此,李豫又怎么可能把这个事情搞定呢?
“皇爷爷请看,这是孙儿的设想,这个是设计的图纸。”
李豫从怀中拿出奏折和图纸,交给了前方的李隆基。
李隆基只是瞟了一眼图纸,然后,就翻开奏折看了起来。
不看不要紧,仔细一看,李隆基愣住了,这个办法非常新颖,看着似乎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但因为没有先例,到底能不能行得通,还真的是不好说。
“李爱卿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吗?”
李隆基一边思考,一边看向李安,并顺手把手里的奏折和图纸递给韦见素等大臣。
李安正色说道:“陛下,现在京城部分地区的车辆拥堵问题,已经极其严重了,广平王提出的办法,是唯一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