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氏对她无法，想着慢慢适应总会好的，却也没有十分管教，实在是也舍不得。

    柳衡珖看着她们保证，“娘，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妹妹的。”他妹妹以往跟那些小女孩一处玩耍总是不大愉快，家里这么多也不知道会不会欺负他妹妹。

    在他们眼里相处的不愉快那错的肯定是旁人，柳瑾璎就是最乖巧懂事惹人疼的那一个，所以就养成了柳瑾璎自我的性子。

    小姜氏也有担忧，她自己的女儿她如何不了解，以往都是别人捧着她，现在可没有那待遇了，府里一个和她仅仅相差一个月的七小姐，听说十分得老太太的心，就连皇后都十分喜欢她，今日看着倒还好，就是不知道真实性情如何。

    打听出来的那都是一溜的说好话，小姜氏却偏偏觉得这恰恰就反映了问题所在，一定是府里禁止，否则怎么可能一点瑕疵都没有？

    于是就有些不放心的道：“以后尽量不要和七小姐起什么冲突，能避着就避着点。”

    柳瑾璎睁大眼睛看着她娘，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需要避着别人而不是别人避着她的，她不太明白，“为什么？”

    “这里不是江南！”小姜氏说的意味深长，柳衡珖明白，但不代表柳瑾璎也明白，她出生在江南，其实到了京城还有些不大适应这里的气候，现在还有些蔫蔫的。

    打不起精神就对小姜氏的话她也没听懂，点头应付过去，小姜氏看着女儿一脸疲惫，心疼的喊来丫鬟抱着她下去休息，“等晚宴的时候娘再喊你，快去睡吧。”

    等柳瑾璎被丫鬟带走之后，小姜氏才看着儿子道：“你也大了，娘不瞒你，之前你祖母跟正房有些龌蹉，这些年以来关系都不亲近，府里真心待咱们的也就是你祖父了，你明白娘的意思吗？”

    柳衡珖点头，“娘，我知道。”他毕竟年纪大一些，知道自己这一房是庶出之后基本上也有了心理准备。

    小姜氏笑的十分欣慰，“你明白就好，不过咱们也不要怕，好歹还有你祖父你姑母呢。”她说的姑母自然指的就是婉妃。

    柳衡珖颔首表示明白，小姜氏又嘱咐了几句才让他下去休息，等儿子离开之后才皱起眉头，正好此时四老爷过来，她迎上去，“和父亲谈完了？”国公爷叫儿子过去说话呢。

    四老爷点点头，“府里情况不容乐观，你注意着点。”

    小姜氏如何看不出来，要她说她是不愿意回来的，奈何夫君一心回京城，她也无法。当年他们走的时候其实国公府就已经掌握在了世子爷的手里，否则也不会让他们远走他乡。

    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们对整个国公府的掌控只会更加牢固，四老爷一直的倚仗就是国公爷和婉妃，但是国公爷无实权，婉妃上头还有一个皇后，无论怎么说情况都对他们很不利。

    小姜氏心里明白，也一直委婉的劝说，但是四老爷就是铁了心的要回京，无论在江南他们多自在多轻松，始终觉得京城最好。

    她心里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当年闹的那样僵是不可能有和解的可能了，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怕孩子们委屈！

    不过这些话她都不会说出口的，四老爷有些狂妄自大，只能顺着他来，若是就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没准儿他就恼羞成怒了，小姜氏正是因为了解他的性子才不敢多劝。

    第41章 闹脾气

    晚上的家宴小姜氏觉得紧张忐忑，其他人也未必就好受，整个家宴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沉闷，那种压抑的气氛让人很想逃。

    入席之后就男女分开，那边的情景柳瑾瑶不知道，反正她们这边连说话都小小声，十分安静的用餐，柳瑾瑶快快的吃，吃完赶紧下桌，柳瑾瑜一直看着她，“小七慢点，小心噎着。”她还以为柳瑾瑶是饿坏了呢。

    这种气氛小孩子好像都不怎么喜欢，于是就让她们到一旁玩耍，柳瑾瑶拉着柳瑾茜和柳瑾芸一起，柳瑾璎看着她们下桌也有些心动，小姜氏就笑着鼓励她让她和柳瑾瑶她们一起顽。

    她们几个到厢房里吃点心，对于新来的柳瑾璎，其实大家都还处于好奇的状态，府里的情况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对她的态度就有些纠结。

    几个姐妹一起顽的时候一般都是以柳瑾瑜为首，若柳瑾瑜不在那就是以柳瑾瑶为首，这都已经形成了习惯，所以柳瑾璎既然要和她们一起，那么作为主人的柳瑾瑶就尽一下地主之谊，笑着招呼了一声。

    柳瑾璎似乎忘记了刚见面就瞪了人家一眼似的，跑过来好奇的看着她们，柳瑾瑶把前面的玫瑰酥推给她，“吃吧，可香。”

    柳瑾璎也没有推辞，捏了一块送进嘴里，吃的时候还挺好，吃完之后来了一句，“没有我们家的好吃。”

    柳瑾瑶：“……”这个孩子有点缺心眼！

    柳瑾茜和柳瑾芸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柳瑾芸比较单纯，直接说道：“可你明明用的很香。”既然不好吃为何还要吃？她其实只是单纯的好奇。

    别看柳瑾璎年纪不大，其实嫡庶之别可是分的明白，尤其是他们家本来在她和柳瑾蓉之间待遇就天差地别，打小灌输的思想也是柳瑾蓉长大之后也要听她的，唯她马首是瞻。

    小姜氏自从要回京就开始跟他们讲国公府的人员构成，一直说一直说，生怕她忘记，因此她知道府里除了柳瑾瑜和柳瑾瑶其余的几个姐姐均是庶出。

    在她的观念里庶出就等于是低她一头，这会儿被一个低自己一头的人反驳，心中就有些不满，她一向任性霸道，不满就直接说出来，“我说不如我家的就是不如我家的，谁让你接话了？”竟然还是教育的语气。

    柳瑾芸有些不知所措，她就是好奇问了一句，怎么还生气了？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小女孩，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而柳瑾瑶直接就皱了眉头，把碟子拿回来道：“既然不喜那就不要勉强自己了。”然后捏了一块递给柳瑾芸，“我们自己吃。”

    柳瑾芸有些委屈，不过看在柳瑾璎是妹妹的份上，她也没跟她计较，这会儿眼看着七妹妹是来安慰自己的，她就接过来小口咬着。

    柳瑾璎瞪大眼睛看着她们，仿佛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这么对待自己，而柳瑾瑶已经不搭理她，一个被宠坏的熊孩子，你在你娘面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会无条件的纵容你，但是想要别人也无条件的迁就于你，那是不可能的！

    她却气的不行，上去把柳瑾芸手里的糕点打掉，“你是个什么身份？这是你能吃的吗？”

    柳瑾瑶立刻就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十分严肃的道：“捡起来然后给五姐姐道歉！”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柳瑾璎被她的气势给震慑住了，有些害怕却又有些委屈，竟然敢这么对她说话，还让她给一个庶女道歉，凭什么啊？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柳瑾瑶冷着脸看向她，“捡起来然后给五姐姐道歉！”她又重复了一遍。

    柳瑾璎吓的直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一哭柳瑾茜和柳瑾芸就有些慌了，上前去拉柳瑾瑶，“算了，七妹妹，不要跟她计较。”然后柳瑾芸自觉自己是姐姐就去安慰柳瑾璎，“八妹妹不哭了，姐姐原谅你了。”

    结果人家还不领情，一把把柳瑾芸的手打开，“谁用得着你假好心？假惺惺！你们欺负我！”喊的委屈极了。

    柳瑾瑶眉头皱的死紧，这小丫头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不小，看来之前没少用这一招，本来就有丫鬟看着她们，柳瑾璎这一哭，立刻就有人上前哄，然后一看两个都是惹不起的，赶紧去找家长。

    柳瑾璎拉着自己的丫鬟哭的更伤心了，嘴里还一直喊着，“她们欺负我！”

    那边小姜氏本来就绷着一根弦，听到说小姐们闹起来还哭了之后立刻就朝这边赶，老太太已经回去休息，世子夫人她们紧随其后，然后就看到柳瑾璎被丫鬟抱着哄，哭的委屈伤心极了，而另外一边柳瑾芸和柳瑾茜一脸不知所措，柳瑾瑶皱着眉头一脸冷肃。

    小姜氏一看女儿哭的这般委屈心疼的不得了，跟前过去抱着安慰问她怎么回事儿，柳瑾璎自始至终就是那么一句话，“她们欺负我。”

    世子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都赶了过来，听到柳瑾璎的话之后都有些变脸，自家孩子自己了解，都不是那惹事的性子，反倒是今日刚回来的柳瑾璎看着是个霸道的，若说小七欺负人，那还真没人会相信。

    世子夫人就笑着上前问柳瑾瑶，“小七，怎么了？告诉大伯母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时候三夫人也走了过来，竟然上前一把抱住了柳瑾瑶，“娘在这里呢，有什么委屈告诉娘！”

    柳瑾瑶顺势扑到她怀里，简直神助攻，没想到她们母女也有配和这般默契的时候，柳瑾瑶突然有些感动，就十分感性了喊了一声，“娘！”

    那一声在别人听来就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二夫人心疼坏了，也跟着上前，“小七乖，二伯母也在，咱们小七一向懂事，二伯母相信你！”

    这句话一出小姜氏脸都白了，世子夫人含笑看着这一幕，然后就把丫鬟喊过来当面问话，守在这里的丫鬟有伺候柳瑾瑶她们三个的，有柳瑾璎的，还有老太太和世子夫人派过来的，众人虽说叙述的重点不同，但结合下来基本上能够还原事件原本了。

    小姜氏脸上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这么多人作证是想要推脱都无法，对自己的女儿她还是了解的，虽然很想偏袒但是这里不是江南，就算是不想要承认，在国公府柳瑾瑶的身份也比柳瑾璎高。

    她讪笑着上前，“小七是吧，不要跟你妹妹一般见识，她不懂事我回去好好教训她。”试图轻描淡写揭过去。

    柳瑾瑶看了她一眼，然后重新扑到三夫人怀里，十分不解的问道：“娘，为何明明就是她的错她不承认还倒打一耙污蔑我们欺负了她？我们没有欺负她！”最后一句说的十分委屈。

    柳瑾芸和柳瑾茜也在一旁点头，似乎是怕柳瑾瑶受罚，赶紧告诉世子夫人，“大伯母，七妹妹没有欺负人，我们都没有欺负人。”

    小姜氏脸色难看极了，以往在江南的时候柳瑾璎就没少用这一招，但是因为人家身份没她高一般都不敢招惹他们，所以就算是委屈也都忍着，就养成了柳瑾璎喜欢倒打一耙的性子。

    回京之后还没把心态调整过来，一上来就故技重施，结果踢到了铁板，京城比她身份高贵的光是一个国公府就有两个姑娘，人家会让着她？

    世子夫人还没说话呢，三夫人就开口了，此刻她更有立场，直接对着小姜氏道：“四弟妹宠孩子咱们都能理解，但是谁家的孩子也都不是泥捏的，我们小七打出生到现在还没受到过这么大的委屈呢！小孩子宠是宠也不能太过了，是该好好教育一番。”

    说着还没完，接着道：“若说得宠，小七打小就招人喜欢，不说在府里老太太一直把她当成心头宝，就是平王妃，皇后，甚至是太后每次看到我们小七都疼的不行，但是小七从来都懂事，没有让我们操任何闲心。”

    这一番话是软硬兼施，就连柳瑾瑶都要对三夫人刮目相看了，她竟然不知道她娘说话还有这么有水平的时候，简直要重新认识她了。

    世子夫人和二夫人倒是没有多少意外，毕竟都是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嫡女，没有一个傻子，三夫人只是因为在三老爷上有些把自己陷进去，然后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导致她对自己的女儿也有迁怒，然后不愿意亲近。

    撇开三老爷，三夫人的智商立马上线，像这种霸道言论她比旁人都更加得心应手，毕竟她在娘家的时候也是被宠着过来，人家骨子里就觉得老天老大我老二。

    终究是自己女儿的错，小姜氏也只能低头道是，“多谢三嫂，弟妹记下了，回去一定好生教导。”

    三夫人还算满意的点点头，“女儿家的一定要教导懂规矩，否则出去丢的是整个国公府的脸，我们房里可是有七个女孩呢，可不能被连累到！”

    这话十分不客气，但是三夫人她就是说的出来，也只有她说的出来，也只有她说才合理，就差明白的告诉你，你以后出去不要连累到国公府其他女孩的名声。

    小姜氏心中是有气的，觉得三夫人这是得理不饶人，有些咄咄逼人之感，本来就是小孩子闹脾气，怎么就上升到了整个国公府的脸面问题？这么对待一个孩子未免有些过分，三夫人还是这么霸道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