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口味极佳，还有特优质服务，包您满意！”

    我隐隐觉得有趣，像在看戏，居然期待起下面会发生的情节——随着她们的意思，在店内坐定后，所有姑娘和说好了似的做鸟兽状散，留下洋娃娃意味深长地一笑：“先生你等等，我叫服务员给你点餐哦。”

    刚刚我就感到，这姑娘的声音有点耳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见过。

    一边记忆着她的长相，一边不动声色地笑问：“服务员难道不是你么？”

    她大眼珠一转，眯眼笑道：“不是哟，除了我外还有一个人。先生你稍等，我马上把人叫来。”

    我仔细在认识的女性中搜索这个声音，只是无奈，什么线索也没有。

    倒是她拽着另一个姑娘扭扭拧拧地走了过来，那姑娘比她稍高一点，有着黑色长发，上面还带了个夸张的红蝴蝶结，穿着一身和别的女孩与众不同的红白女仆装，一双腿不算细长，但是匀称，穿高跟皮鞋的姿势看起来很别扭，走路歪歪扭扭的。

    这个人是……

    洋娃娃似的姑娘拖着她好不容易走到我桌前，笑道：“先生，你想好点什么了么？”

    她像是要罢工，垂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埋到菜单里去。

    有趣的是，我一抬头注视她，她的头就低得更低一点，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钻进衣领里。

    有意思……

    我仔细打量这看不清脸的孩子，这有着黑色发亮的长直发，身条不算纤细，但是比较清瘦，肩膀略宽一点，倒衬得两件上的蕾丝更为醒目，两条腿不自然地并在一起，怎么放都显得别扭，裙摆和过膝长袜间露出的皮肤，是健康的蜜色，右腿的袜口上方，隐隐约约还能看出一道旧伤疤——

    我突然恍然大悟地笑了。

    这到底是谁家的宝贝儿啊？

    洋娃娃碰碰身边的人：“叫你接待客人呢，你倒是说句话吖？”

    他把脸藏菜单后，自以为压低声音地说：“靠，你玩儿我呢，点毛线菜啊，老子不干了。”

    女娃娃故意说：“不是说好的嘛，中午人多，让你过来帮忙，你怎么出尔反尔啊。”

    “卧槽，帮忙就帮忙啊，又没说要穿，穿……”

    “废话，没看到这里是女仆咖啡厅啊，你傻啊，不穿这个怎么帮忙啊？”

    “我靠，你——”

    “我要拿铁。”我不怀好意地说，“还有这位服务员，菜单是用来点单，不是用来遮脸的。”

    女娃娃扑哧一笑，碰了碰小家伙：“听到没有，客人都等得不耐烦了。”

    我加了句：“怎么老挡着脸啊，不尊重客人，我是要去投诉你们老板的。”

    “你……我……”他嘟囔着，不肯把脸露出来，可看得出，他连耳根都红透了。

    “你磨叽什么啊，后面还有那么多人排队呢！”洋娃娃不耐烦。

    “那，那拿铁……”他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我从菜单后面瞄到了半张熟了的脸——

    化了点眼线，平时就挺大的眼睛，现在看起来满是愤怒和委屈，灵动而充满生命力，小脸白白嫩嫩的，脸颊两旁飞起两朵红晕，配上黑亮的假发，活脱脱一个欲语还休，别扭水灵的小可爱。

    我眼睛都亮了，差点忍不住拍案而起，直接上前把人抱回家——我家宝贝儿这扮相，是外人能随便看的么？！

    小家伙注意到了我的视线，连手指都要羞愤地抖成红色，嘴唇不自禁地地抿起来，像在忍受一种莫大的侮辱。

    他要炸了——

    果然不出所料，那孩子破罐子破摔般把菜单狠狠摔在餐桌上，响声惊天动地。

    “草！看什么看！！老子不干了！！！不干了！！！”

    估计是我如狼似虎的眼神吓到了他，他现在这委屈的小样，简直要憋出眼泪来。

    我自我检讨，忍着没流下口水已经是我的极限。

    “小言言我们说好的，你怎么那么不守信用嘛，还是不是男人？”女娃娃很腹黑。

    “靠！你是男人你来干啊！！大爷我爱管不管！！你们爱咋咋的！！！”

    “吼什么吼啊，你看看客人都被你吓跑了！”

    事实上客人们都在朝我们的方向张望，小家伙已经成功地成为整家店的中心。

    “你妹啊，尼玛啊，大爷我……”他窘迫地慌忙抓起菜单又遮住了脸，一边胡乱地挥着手吼道，“看你妹啊看，没看见过男人啊！该吃什么吃什么去！！”

    我一下子乐了，心想这孩子八成是被傻傻地骗来的，难怪他不乐意我来呢，要我真没来，岂不是错过了这场好戏？

    于是我眯起眼睛，敲敲桌子说：“那我的拿铁，你是上还是不上呢？”

    “上你个毛线！！”他跳脚地扯过一把椅子，一脚踩在上面，努力做出一副不伦不类的爷们样，“你没长耳朵么？大爷我不是这家店里的，拿什么都没有！！”

    我笑问：“不是店里的，那你怎么穿成这样？”

    “我靠，你管不着！！”他一下子被点爆了，气急败坏地一把扯假发，狠狠扔在地上，露出了小猴子原本深棕色鸡窝状的毛，面色绯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扯起裙摆指着洋娃娃没形象地大嚷：“谢晓萌丫给大爷我记住，晚些再来找你算账！！”

    周围的骚动声更明显了，四周充斥着姑娘们小声议论的兴奋的声音。

    舞台中央的小猴子手足无措，又不能当众脱衣服，急得两只手都不知该往哪放。

    洋娃娃坏坏地笑了。

    小猴子眼睛一闭，咬牙切齿地一跺脚，转头就往厨房走，可惜运气不好，裙边上繁琐的蕾丝不小心钩上桌角，大大咧咧的小家伙急着逃跑，哪顾得上这些，一用劲往前，整个人就被绊了一下，高跟皮鞋平衡不好，一下子就往旁边栽。

    这小家伙，不好好看着果然漏洞百出。

    我微笑着摇摇头，箭步向前，一把托住他栽倒的身体，顺便右手一勾，把穿裙子的某人打横抱了起来。

    身后已经传来了一波一波的尖叫声，外面也不知何时围了一排姑娘，激动地往里面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