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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坐下后,先是有些紧张和纠结,等她“视死如归”的打开了信笺后,紧皱的眉头渐渐的舒展,而后竟是长出一口气,还露出了笑容来。
她们便知道这个坎儿已经过去了。
只要姑娘和侯爷之间没有芥蒂,外头有谣言又能如何?
等到姑娘写完回信,递给了青杏时,已经全然舒展了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恬淡悠闲。
“明日我要去毅郡王府看三姐,三姐有喜了,该是送些什么礼物好呢?”安然已经打定主意不关心外头的传言,顿时轻松了起来,她开始算计上要送给三娘的礼物。
三娘婚后多年无子,好容易怀上了身孕,自然是件大喜事。如今她跟世子的感情正好,唯一的庶子也在她身边养着,如今只要她顺利生下了嫡长子,便彻底在毅郡王府站稳了脚跟。
总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见安然已经开始关心起去毅郡王府准备的礼物,看来她是真的没把传言之事放在心上。锦屏和翠屏便也松了口气,开始帮着安然出主意,送些什么礼物好。
“贵重的药材、补品我看就不用了。”锦屏在赵氏身边服侍过,了解赵氏对嫡长女的宠爱,这些东西毅郡王府自然是不缺的,赵氏恐怕也早就开了库房,捡着最好的补品送过去。
翠屏想了想,道:“送件姑娘亲手做的东西?不过时间好像来不及了……”
安然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给未来的外甥做点东西送去固然好,可这不仅是时间的问题,还有技艺上的问题——安然至今对自己的绣技一点儿信心都没有,只能勉强看得过去眼,跟毅郡王府的绣娘一比,简直相形见绌。
故此安然很快便否决了。
她继续苦恼着。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自己没主意时,应该想别人好好学习一番。侯府都得到了消息,六娘、七娘、十娘也是要去祝贺的,看看她们准备了什么礼物。
这时安然才觉察出来,今日有点儿安静得过分了。
回来那会儿她心中一团乱麻,便没有注意到,关于陆明修私生子的谣言传了出来,她的庶姐庶妹们竟都无动于衷?安然很有信心,起码七娘得刺她两句才高兴。
她和十娘同住凝雪院,她回来这么大动静,十娘那儿竟如此安静?
“十姑娘她们呢?”安然疑惑的问道。
锦屏进门时已经向院里的小丫鬟问过了,故此她立刻回道:“六姑娘、七姑娘、十姑娘一早便去了毅郡王府给三姑奶奶道喜。”
怪不得没人在!
安然了解的点了点头,敢情都去讨好她们三姐去了。
这回她突然回来,倒不知道六娘和七娘的婚事是否如三娘所说,已经安排好了。安然心中没底,时间仓促,恐怕都定下来有些难度。
“既是如此,咱们也先不着急,把咱们登记的册子拿来,我看看。”安然道。
六娘的绣技最好,恐怕会送些亲手做的小物件表表心意。安然蓦地想起了之前说六娘他们说要做衣裳送给三娘的,这回刚好的能用上。
倒是自己没什么准备。
反正三娘对自己的绣技了若指掌,耳提面命的看着她练过好长时间,估计对她也不报多大希望。
送些东西表表心意便罢了。
不多时锦屏拿来了簿子,安然打开一看,里面倒有大半是三娘送给她的,余下来便是赵氏和太夫人赏的。安然又想起上一回陆明修送来的樟木箱子里,倒是有许多银票,可还要拿出去买东西,又不能直接送银票!
安然有些苦恼。
“我再看看。”安然还是接过了簿子,一页页的翻着。
秦风很快便收到了安然命人送到平远侯府的信。
薄薄的一封信,他却觉得极为烫手、极为沉重。他不知道夫人信中写的是什么,算一算时间,这几乎是在夫人才回到侯府中便写了这封信,立即让人送了过来。
夫人能理解侯爷吗?换句话说,侯爷在来信中告诉夫人真相了吗?
侯爷和夫人两个慢悠悠的鸿雁传书、鱼传尺素的,他在中间传信,却是急坏了。
只希望夫人别让侯爷失望吧!
秦风一面想着,一面派人即刻再去,把安然送来的信和京中渐起的传言写成信一并给陆明修送过去。这谣言实在起的奇怪,秦风只担心是有人故意为之。
照理说正是知道周念的身份敏感,他们做的很隐蔽,甚至没敢多用人手,就怕消息传出去。
可还是被有心人知道了。
秦风冷静的分析着其中的症结所在,他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传谣言的人,他怀疑这人根本不知道周念的真实身份。直接嚷嚷出周念的真实身份来,绝对比陆明修私生子的身份更能令人瞩目。
是不是瑞亲王余孽?
如果真的是这些人,他们暂时没有动作,是不是等待着机会,再翻出什么风浪来?
秦风越想越是心惊,眼下侯爷不在京中,这些事便有些棘手了。
他只盼着自家侯爷快些收到信,若是真定的事情完了,能快些回到京中坐镇。
果然到了下午,十娘姐妹三个便回到了府中。
才进门,她们已经都知道了安然从京郊回来的消息。从太夫人处出来后,十娘自然是要回到凝雪院的,六娘和七娘却是可以选择去见安然还是不见安然。
看热闹不嫌事少。
七娘便拉着六娘,跟着十娘一起回了凝雪院。
此时安然已经歇过午觉,犹自还有些睡眼朦胧的,正准备好好练一练她的绣技,只听外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很快桃枝便进来通报,说是六姑娘、七姑娘、十姑娘都来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们不来看她的笑话才怪呢。
本来安然想以最好的状态面对这些姐妹的,只是她们来得急,她来不及重新洗漱了,只重新梳好了头发。总不能她打水洗脸,让姐妹们在外头等罢?
故此六娘三个进来时,安然便是一副双颊泛红,眼中闪着点点水光,楚楚动人的模样——没人误会她是伤心传言的事而哭。
这分明是一副午睡没醒的模样!
原本早就打好了腹稿想要嘲笑安然的七娘,到了嘴边的话却不得不咽了回去。
她心中只剩下了一句话想咆哮:安九娘你能不能长点心,你未婚夫已经接回私生子了,你还有心在这儿午睡?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就算是午睡,也该是伤心的借口吧!如趴在被子里痛哭一场,或是无声的抽噎,哭肿了眼睛什么的。
安然眼中的水光,显然是没睡醒打哈欠所致!
七娘倒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一时间忘了自己的来意,反而数落起九娘道:“外头的传言你不知道吗?平远侯把私生子接回来了,正所谓空穴来风,到底是有些影儿人才这么说的!”
“你还有心思在这儿睡午觉?你不该担心自己的未来吗?你还没进门,就有了庶长子!”
七娘说着,安然的哈欠还没打完,嘴张到一半,彻底合不上了。
安七娘不是来嘲笑她的吗?这听起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算怎么回事啊?关心她?
安然感觉自己可能并没有睡醒,也没有起床,可能她还在做梦?
一时间安然愣住了,没有接话。
六娘和十娘本来有些看好戏的心态,可是越听却是越不对劲儿。七娘这真的是来嘲讽九娘来的?怎么感觉更像是关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