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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三人心情复杂的上了马车。
“今儿你和周大姑娘去——”三娘本想问问今日安然见方庭是什么感觉,可想到这还在马车上,跟车的婆子可能会听到,她便作罢,硬生生的转了话头道:“你去指点她的绣技了?”
安然有些哭笑不得。
“姐姐,我的绣活怎么样,您还不清楚吗?”安然早就猜到这是个托词,里头一定有事。再加上三娘此刻的异常,她更能验证自己的猜测,只是在外头她便忍了回去。“周大姑娘是请我去看她的猫。”
三娘点点头,故作恍然道:“原来是这样。”
“三姐,她的猫是临清狮子猫,长长的白毛真漂亮!”安然一脸羡慕的道。
三娘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你若是喜欢,赶明儿我找人也给你弄两只,保证比周大姑娘的还要漂亮,好不好?”
谁知安然却摇头了,“我看一看就好,还是不养了。”
她是很喜欢这可爱的小生灵没错,可一想到这小动物可能会成为被人利用的工具,她便歇了心。
安然还记得,陈谦先前的一个妾室,就是利用另一个人养的猫,害了人,还嫁祸他人。如果以后有了自己的宅子,倒是可以养上一只。
后宅里头的阴私手段太多,在没有能力确认能自保下,她是不会给自己增加负担、带累别人的。
三娘本就对这些不感兴趣,见安然说了不要,便也作罢。
马车缓慢而平稳的使出了庆乡侯府前的街上时,只见马车忽然慢了下来。前面赵氏等人的马车,也都暂时停住了。
安然掀开帘子往外看,只见前头还停着几辆马车。
今日来庆乡侯府贺寿的人不少,肯定往外走会慢一些。安然便放下了帘子,时不时和三娘说上两句话,很有耐心的等着。
殊不知,六娘几个的马车上,却是另一番天地。她们三人却是心中充满了兴奋。
“那不是平远侯?”百无聊赖之下,七娘掀开了车帘,不承想竟看见一道修长的石青色身影,从庆乡侯府的正门前策马等待。
十娘也是远远见过平远侯的,她闻言也立刻撩了帘子去看,果然那道挺拔的身影,是平远侯陆明修无误。
即便有几个同行的人,背影也都差不多。可光看陆明修那修长、挺拔的背影,似乎就能窥见他冷峻的气质。
六娘还没有见过陆明修,只是一直听刘妈妈在身边念叨着,府中有这么一门好亲事在,让她一定要使劲浑身解数去争取,才不辜负这么多年,自己辛辛苦苦的培养她。
平远侯条件这么好,六娘自然心中很是满意。若是真的能嫁给平远侯,她便能一生富贵无忧。也不枉费她这些年所受的苦了,虽然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那样的身份地位,便足以让人心驰神往。
好不容易这一回机会难得,六娘也忙往外看去。
陆明修虽是世家公子,如今也能称得上出身行伍,被许多目光这样盯着,他自然能敏锐的感觉到。
他侧了侧头,一道冰冷的目光随即而至。
第62章
回到郡王府以后,三娘本想叫安然去她房中坐一坐,顺便旁敲侧击的打探一下她对方庭的印象。可安然一脸疲惫,小脸儿发白说自己累了,三娘心疼她身上的伤还没好透,便让丫鬟们好生照顾着,放了她回去。
安然回到了东厢房。
等到散了头发、净了面,安然换好了一身家常衣裳便靠在了拔步床的大迎枕上,一个人愣愣的出神。
青杏和青梅见安然满脸的倦怠之色,唬得她们忙想去回禀了三娘请太医来瞧瞧,安然拦住了。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们先下去罢。”
二人素来对安然言听计从,故此端了热茶和几样安然爱吃的小点心放在了床边的高几上,才小心翼翼的掩上了门,两个人就守在门口,哪里也不去,以防安然叫人了,没人服侍。
自家姑娘从来到郡王府后就倒霉事儿不断,七病八灾的。来郡王府的路上,便惊了马,姑娘险些出了大事,连她们都跟着差点送命;前些日子不过是跟着三姑奶奶去了一趟李姨娘的院子,姑娘竟又是受了伤回来,脸上红肿一片甚是吓人,姑娘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蛋,都险些毁了!
姑娘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
她又不是自己情愿来给世子做妾的,太夫人和夫人逼着,姑娘有什么办法呢?可是三姑奶奶,却是很不待见姑娘,才来那阵冷言冷语的,姑娘却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整天都是笑眯眯的。
只有她们知道,姑娘心里头有多苦。
好不容易三姑奶奶对自家姑娘没有那么排斥、渐渐有了笑模样,到后来各色衣裳首饰流水似的送进来,在别人眼里,三姑奶奶对姑娘甚是宠爱……可这都是姑娘自己努力挣来的。
虽说姑娘好歹没被三姑爷收了房,抬成世子贵妾,可这么折腾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青杏和青梅的年纪比安然还小一些,两个小姑娘坐在门口,托着腮,小脸儿上透着淡淡的愁绪,看起来竟有些滑稽。
房中的安然,自是不知道这两个小丫头的想法。
她正死死的盯住眼前的帕子,手指竟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
这块帕子……这块帕子并不是她所丢的那一块!
安然记得很清楚,自己那一块帕子角上的莲花花瓣是粉白色的,花蕊是淡黄色的丝线绣的。这一块帕子,莲花花边的粉白色更深一些,花蕊的丝线是鹅黄色的。
这两块帕子差别极小,只在丝线上有细微的差别,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而且安然仔细摸了摸帕子的质地,这块不如自己之前那块柔软,自己那块帕子已经洗过两次,这一块显然是崭新的。
得到这个认知,安然心里那根弦儿绷得更紧了。
陈谦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留下了自己丢的那块帕子,却送了一块几乎一模一样的来,他藏了什么心思在里头?
安然不愿意往深想下去,也不敢往深里想。
这一世她是侯府姑娘,陈谦仍是商贾之子,他怎么敢肖想她!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同陈谦有半分的干系,可谁知道偏偏在碑林前,又见了面。
尽管不愿意,安然却也不得不承认,恐怕陈谦又对她动了心思。上一世的陈谦能看上寒门之女安然,这一世陈谦怎么就不能看上侯府姑娘安九娘?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在这六月天,安然都忍不住要瑟瑟发抖。
她实在是怕了他还不行吗?
上一世的恩怨她不想计较了,她只想要好好的过完这辈子,她绝对不能再跟陈谦沾上半点关系!
安然苦苦的思索着,却是发现毫无头绪。
陈谦既是能把这块帕子送到她手里,对她的底细想来都已经摸透了。可是她却对陈谦的动向一无所知,甚至他此时在做什么、在何处她都一无所知。
这样一边倒的局势,她该如何应战?
她好歹是侯府的庶女,即便陈谦动了心思,就一定能娶到她吗?据他所知,南安侯府和江南陈家并无关系。他出身商贾,纵然是皇商又如何?还能直接上门开口求娶侯府的姑娘吗?
这么想着,安然紧绷的神经,好歹松了一松。
不对,她这一世还见过陈谦的母亲、陈家主母丁氏——安然的心又高高提了起来。
李侧妃!
丁氏曾到毅郡王府走动,找的人就是李侧妃。而且安然不止一次在郡王府里看到过丁氏,恐怕她已经搭上了李侧妃的线!
那么丁氏知道这些吗?
陈谦曾跟丁氏说过,他对自己有好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