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应龙
任平城在几里外的山坡上焦急等待,只见远处路上出现几个人影,赫然是拓跋晃等人,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将军回来了。”
众位士兵都站了起来,关切地看着拓跋晃。
拓跋晃大战之后,意气风发。“我回来了,那头野猪,啧啧,在山脚下等死呢。”
士兵闻言都目瞪口呆。“你们打败了那头巨大的野猪?”
拓跋晃闻言点了点头。“是啊,花木兰只身一人就解决掉了,你们要好好地向她学习才是,一个小麻杆,在那么大的野猪面前毫不示弱,你们能想像的到吗?”
任平城忍住笑。“将军,我真想象不到啊。”
士兵闻言哈哈大笑。
花木兰闻言面红耳赤。“将军,你又取笑我了。”
“将军,这是仇副发来的飞信。”任平城从怀中拿出的信件。
拓跋晃展开书信,见信中的信息,心情大好。“仇尼道盛那边已经安然渡过了关山,正往溧水那边赶去,看样子会比咱们提前一些。”
“恭喜贤弟。”
拓跋晃摇了摇头。“刘兄,若不是你在身边,说不定乱成什么样呢。”
刘骏哈哈笑着。“贤弟谦虚了是不?”
众人惊吓过度,便在山坡上住上一晚。
“武陵王,你睡了吗?”
刘骏抬头,见花木兰站在营帐外面。“没,快进来。”
花木兰揭开营帐。“武陵王,我想向你借些东西。”
“什么东西,我有,一定借你。”
花木兰怯怯地抬头。“听说你有些酒是不是?”
刘骏闻言诧异。“你要喝酒?”
“你就告诉我有没有。”
刘骏站起了身子,在行囊袋里找出一个酒壶。“给。”
花木兰欣喜地接过酒壶。“谢谢你。”她打开壶盖,用鼻子闻了闻,只见酒香诱人,看样子是上等佳酿。“这酒烈不烈?”
刘骏摇头。“这酒不算太烈。”
花木兰有些失望。“好吧,有酒就算是不错了。”
刘骏诧异。“你喝酒干嘛?”
花木兰见营帐没人。“不是我喝。”
刘骏闻言一怔,旋即脸上有些忧郁之色。“是给拓跋将军喝?”
花木兰闻言点了点头。“他几日都没睡好,我想让他喝些酒,好好睡上一觉。”
刘骏闻言,有些心酸。“好,再用上这个酒杯,这酒会烈上几分,不会伤身。”
花木兰闻言惊讶,接过了酒杯,只见酒杯材质有些稀奇,形状和平常用的一样。“还有这种稀奇酒杯?”
刘骏点了点头。“这酒杯是我宋国一个器匠所造,他纵然天赋禀异,却只成功了这一对。”这时他抬头见花木兰的目光都注视在这酒壶上,好似没注意他说什么,他的心隐隐作痛。“我送你吧。”
花木兰不好推辞。“好。”
二人在草地上走着,月光洒在草地上,泛起淡淡的辉华,萤火虫在半空中漫天飞舞,甚是好看。
“你是一个女子,怎么会在军营之中?”刘骏看了看身后,见无人注意。
花木兰闻言,慌张地看了看四周,见四周没有人,寂静无声。“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刘骏点了点头。“是为了他吗?”
花木兰闻言诧异。“为了谁?”
“拓跋将军。”
花木兰摇了摇头。“不是,我进军营之时还不认得拓跋将军。”
刘骏抬头看着天空。“今天的夜空真好。”
花木兰抬头见月光皎洁,夜空中星星点点,突然想起武陵王讲的那个故事。“武陵王找到心里的那个人了吗?”
刘骏闻言一怔,片刻便想起那个故事,点了点头。“找到了。”
花木兰闻言见刘骏的眉头紧蹙,仍有些忧郁。“那个人在你身边吗?”
刘骏点了点头。“在。”
花木兰闻言。“你是个好人,是女子都会倾心,但见你面色抑郁,是她让你伤心了吗?”
刘骏闻言笑了笑。“我还没告诉她呢。”
花木兰啊了一声。“原来如此,人和人之间若不交心,总会有误会,你可得抓紧了。”
刘骏点了点头。“好。”
花木兰抬头见已经到了拓跋晃的营帐。“我们一起进去吧,你和他一起喝,让他多喝上几杯。”
刘骏点了点头。“好,包在我身上。”
花木兰报以微笑。“我相信你。”
拓跋晃正在蹙眉看着地图,只见溧水这一片水域甚是宽阔,他们这些兵根本没有水战经验,甚至不知道有没有晕船的。
“将军,你睡了吗?”
“没,进来吧。”拓跋晃抬头,见营帐门外站着两个人。
“将军,我拿了一样好东西。”说着花木兰将美酒递了过来。
“酒?拿酒做什么?”拓跋晃打开酒壶,只见酒香扑鼻,他十分诧异。
“贤弟真是不解风情,我来了,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喝个大醉。”
拓跋晃笑了笑。“好,咱们喝个大醉。”
花木兰见两人席地而坐。”哎呀,瞧我这记性,忘了拿酒菜,你们先喝,我这就拿。”等她再回来,见二人喝得正在头上,拓跋晃的脸上有了微微的醉意,她放下了酒菜,对刘骏使了使眼色,只见刘骏点了点头,她这才安心离去。
第二天一早,果然拓跋晃的精神好了许多,花木兰这才放下心。
众人启程走了半日,还有不远的路程,就走出了黑山,离柔然远一些,一切忧虑就解决了。
拓跋晃察觉到自己精神状态饱满,神清气爽,这才察觉到花木兰的用心,回头对她笑了笑。
花木兰见拓跋晃对他笑,心里一阵慌乱,只好装作没看见,低头走路。
众人走了一段,便遇到了一条河。
任平城打开地图看了看,又对照了一下四周的景色。“奇怪,这里怎么有一条这么宽的河。”
拓跋晃有了事先的经历,不敢贸然让军队靠近河面。“平城,你前去看看,切记不要离太近。”
任平城策马前行了几步,将事先准备好的石子,丢入那河中,只见河面上激起了浪花,不一会就恢复了平静,任平城回头对拓跋晃喊道。“将军,看样子没什么危险。”这时他见众人面色恐慌地看着自己身后,他怯怯地转身,只见那河面上缓缓升起一个巨头,看清了那巨头全貌,众人一时间吓呆了,赫然是一个巨大的龙头。
只见那巨龙仰天长啸,展翅扑腾了一下,跃上了河岸。
众人见了那巨龙的全貌,尽皆骇然失色,这巨龙竟有山峰这般高,身上的鳞片好似一块块坚硬的刀片,闪闪发光,双爪如同剑一般锋利无比,坚硬的岩石被它轻轻一碰就碎成了粉末,只见那巨龙从河中爬了出来,河里的水也随之一跃而上,如同汹涌的浪潮向大军扑了过来。
“任副将,快回来。”见任平城发呆,花木兰大声提醒。
任平城这回过神,策马疾奔,回到大军之中。
“大家不要乱,上高坡。”拓跋晃不慌不忙指挥,只见众人爬上了高坡也仍不见效,这河水好似源源不尽一般,瞬间淹没了平地,马上就要逼近了高坡,他抬头见山峰陡峭,这不足一万的精兵决不是那巨龙的对手,他别无他法,只能爬上高峰,这时他突然想起了爱马,他心里痛极了,只是眼下没有机会让他去和自己爱马告别。“大家丢下马匹和粮草,爬上山峰。”
士兵得令,一同爬上了山峰,只见山峰陡峭,山下的河流甚急,精兵数量一下子缩了水,剩下九千上下,只听山下哀嚎叫声,拓跋晃蹙眉自责,又痛失爱马,心里一阵绞痛。他低头见士兵们都在爬,剩下的士兵都已经摸透了攀登的方法,正熟练的攀爬,此时,他只盼这些士兵能够安然地躲过一劫,这时他突然想起花木兰,他在兵中寻找,这才见她在自己身下很远,进度甚慢,河流马上就要淹没了她。“木兰,你在磨蹭什么,我命令你快点,快点上来。”
花木兰抬头见拓跋晃督促,抓紧了速度,努力攀爬,她手生得太小,这山峰陡峭,全是圆滑的山壁,她这番爬上来,已属不易,只爬了一半,手上,胳膊上,腰上全是伤痕,好在意志坚定,才挺了过来。
众兵都上了山峰,只见高山上正好有一处天然洞穴,拓跋晃只身查看了洞穴,见洞穴安全,便让士兵都爬进了洞穴,他低头见山峰之下的那条路,俨然成了一条水路,那巨龙在水路中游着,正吞食着马匹和失足士兵的尸首,好在那巨龙的翅膀太小,不足以飞起来,他们这才安然躲过一劫。
众兵正惊魂未定,只听那巨龙在山下咆哮,声音振聋发聩,士兵们都堵着耳朵,在躲在洞穴里角落嗦嗦发抖,一时间全吓的面无血色。
拓跋晃见那巨龙蹦起来也够不到洞穴,这才安心想对策,只是这山峰上来轻松,下去实在不易,他对着黑山眉目紧锁,他实在猜不透这柔然大祭司的来历,究竟是何等高人,能驯服各种奇异的怪兽。
“贤弟,这巨龙好生可怕,看来这个大祭司来历不简单啊。”
拓跋晃叹了一口气。“我军营之中有一位学识渊博的人,说这个大祭司本是柔然一个神秘组织的头领,他早在百年前隐退,有传闻说他已经死了,不知这柔然可汗是怎么办到的。”
任平城清点了一下兵数,加上路上折的,一共折损一千二士兵,他看了看山下。“这上来容易,可怎么下去才好。”
“任副将不用担心,绳索我都拿来了,你看。”
任平城见花木兰身上缠绕着的绳子,他喜道。“怪不得将军总说你聪明机智,我看这是夸小了,那么紧急的情况,你都会想到这个。”
花木兰有些不好意思。“能有用就行,不过眼下这个巨龙怎么处理。”
刘骏趴在洞口处仔细观察。“看样子像似应龙,但是这应龙翅膀太小,又不像应龙,感觉…。”
臧质也低头查看。“感觉像未成年的应龙。”
刘骏点了点头。“我在那本怪谈上看过,可是我只看了一眼,就看了那个图。”
“这巨龙是传说中的兽之帝王,能呼风唤雨,引海入江,没有什么天敌可以克制。”臧质蹙紧了眉头,又观察了身后的洞穴,见洞穴没有其他出路,他心里老大不舒服,有些后悔没阻止刘骏跟来。
众兵闻言,更是战战栗栗。
在山峰之顶,空气稀薄,到了夜晚就更加冷了,众兵二二结伴,互相取暖。
一个士兵靠近花木兰伸手拥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花木兰惊慌失色。
“太冷了,大家抱一下嘛。”那士兵冻得浑身发抖。
刘骏见状,急忙将花木兰揽在怀中。“她这么弱小,体质属寒,抱她取暖效果甚微,你去找别人。”
那士兵闻言怯怯地到人群中取暖。
拓跋晃坐在洞穴门口,眉头都要挤碎了,想了半天对策,仍是一无所获,这时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爱马,心里不免难过,不一会,眼泪就流了下来。
任平城见拓跋晃落泪,急忙安慰。“将军,黑风若是知道你这么挂念它,心里一定高兴呢,更何况黑风是死在战场,并不失它黑煞风的名号。”
拓跋晃闻言有些释然,悄然抹掉眼泪。“它陪着我快五年了,起兵之前我考虑这一战的艰辛,就没想带它来,却没想在路上,它自己跟过来了。”
任平城回忆着那时的情境。“那时候你还高兴的好几夜不睡呢,夜夜都在马厩里和黑风说话,大家知道了这件事,都说黑风是一匹神马。”
拓跋晃闻言笑了笑。“它就是一匹神马。”
花木兰在刘骏怀中有些尴尬,但怕别人识破自己的性别,只好不推却刘骏的好意,听到拓跋晃因爱马之死而伤心,心里也跟着难过。
众兵艰难地度过了一夜,只见那巨龙仍是在山下的水路中徘徊,好似在等着他们下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