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八章 终于要见面了
这里虽然出城门还没有十里远,却是人迹罕至的偏僻之处。端木光便又变成黑色的旋风,直接载赵宣和陈伯松二人离开。
身形一晃,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一道黑色的龙卷风。仔细一看,里头一人多高的地方,有一道跟甜瓜一般大小的血红亮光,一闪一闪的。接着,师父的声音从那红光里传了出来:“你们上来罢。”
陈伯松看得一愣一愣的。接下来,被赵宣拉着走进龙卷风里,他还是没能回过神来,不但跟个拉线木偶似的,而且是同手同脚的。
“扑哧——”端木光乐坏了。红光闪得飞快,能晃花人的眼。
赵宣一边安顿陈伯松,一边讨饶道:“光爷,你不要笑了好么?要命呢,我的眼都快被你闪瞎了!”说着,他自个儿也再忍不住,笑出声来。
两人的笑声太过魔性,陈伯松不由的被带动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的紧张一扫而光。
不过,当“龙卷风”真正动起来的时候,他再一次被惊得目瞪口呆,过了老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太,厉害,了……”
“你总算回魂了。”赵宣盘腿坐在他的对面,笑道,“便是这速度,回到家里也还要点时间。乘着这个空档,我跟你说道说道家里的情况。”
“是。”陈伯松连忙合上嘴巴,强制自己集中精神,认认真真的跪坐着。
赵宣看了一眼,笑道:“你别紧张。就是我和你说说话。这样吧,我先从坐姿说起。这也是我们修行的基本坐姿。”
陈伯松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开始学修行了。因为据他所知,在正清门里,新弟子要先集中试炼。什么时候通过试炼,什么时候才能正式学修行。
心思一转,他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正清门如何,与你何干?一家一风,你现在是青木派的弟子呢。
这么想着,杂念全无,心思迅速变得澄净起来。
赵宣看得真切,不得不再次佩服端木光的好眼力,暗赞道:便是这份定性,也真是千里挑一了。
所以,他也很好奇——陈东门真的是眼瞎了,放着这么好的一株苗子不要,把全部的身家和心血都投注在一个才七八岁的毛孩子身上?
被他和端木光先后骂眼瞎的陈东门是在小半个月之后,唐公找上门来,才知道陈伯松不见了。
“拜师学画画?”陈东门愣了半天的神,“他,会画画?”
唐公闻言,完全无语了,半晌,翻眼问道:“陈员外,有朝一日,陈师叔回来,要是问起唯一的兄长,你也打算这么回复吗?”
陈东门虽然占据了玉容坊的东门一带,但是,他到底只是凡人,连武都不是。所以,在身为修士的唐公这里,他当不起一声“老爷”。客气的称他“员外”,全是看在陈恬的面子上。可是,唐公发现,陈东门显然已经完全忘记了所有尊荣的来处。唐公不得不用重话敲打他。
这是他第二回说这话了。
第一回是在陈家的祠堂外面。那一次,陈东门要三刀六眼的对付陈伯松。经他敲打,陈东门立刻收了杀意,顺从他的意愿,交出了陈伯松。
这一次,唐公再出恶言,全是被陈东门气狠了。
他不过是假借闭关,暗中回一趟落桑岛。并且,出关之前,他特意派人给陈东门送了信,吩咐他一定要关照好陈伯松。可是,这老货都做了些什么!等他回来,已是人去院空。这两天里,他找遍了陈伯松有可能去的所有地方。结果,只得到一条线索,说,陈伯松最后一次出现在人前,是在金沙湾镇的城门前。如果不是他的那几个手下机警,他都不知道在短短的几个月里,陈伯松拜了师父学画画。现在,他来向陈东门这个当祖父的核实,老货居然连自己的嫡长孙会画画都不知道!
老货对自己的嫡长孙怎么样,他不想多说。但是,老货把他的话当成耳旁边,那就真叫人生气了。
也就是这老货命好,得了一个好孙女。不然的话……哼!
唐公的眼底有那么一瞬间,泄出杀意来。
哪知,这一回,同样的话却失了效果。只见陈东门低头,从眼角挤出一滴浊泪来,伤心的说道:“甜甜要是能回来,早就回来了,怎么会这么些年都不见音讯?我那可怜的孙女儿哟……”
唐公被他堵了个正着。同时,心底里惊讶极了——老货这是完全舍了陈恬?这几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有一点是再清楚不过了。那就是,他不能再拿陈恬来镇老货了。
是自己小瞧了老货!以为将之拿得稳稳的,没有想到,鱼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脱了钩。
他悻悻然的扔下一句意味深长的“很好”,扬长而去。
一出玉容坊,他立刻调动这边的人脉去查陈家这几个月里有什么事发生。
很快的,几道密讯符飞过来。他听完后,得到了答案——原来在两个月前,漳泉阮家派人秘密见过老货。两人在密室里说了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但是,没两天,陈夫人喜气洋洋的到处采购拜师礼。
以唐公的心机不能从中猜出来:老货是拿一双嫡亲的孙儿孙女跟阮家做了交易,给有灵根的幼子换了一个好师门!
他们也知道一举一动都被人瞧着,所以,为遮人耳目,陈家幼子暂且还没有正式拜师。从陈夫人的准备来看,估计是要借着明年正清门开山门收徒的时机过明路。
理清这些,唐公只能轻声骂了句“晦气”。被阮家这么一搅和,他想通过陈伯松找到陈恬,向叶罡递投名状的路子,是彻底的走不通了。
至于陈伯松……陈恬都用不上了,他还要陈伯松做什么?管他是死是活!
另一边,陈伯松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唐公完全放弃了。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乎。如今,他好象是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小半个月里,光是看新鲜,他的眼睛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空去想旁的?
这天中午,师父又给他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你的那位故人要见你。”
终于要见面了!马上要有甜甜的消息了?刹那间,陈伯松紧张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结结巴巴的问道:“什么,什么时候?”
“他说请你吃午饭。现在我们就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