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理之行
我终于知道,女人天生就是购物狂这句名言了,之前也只是听说,今天算是见识过了。闵晶这丫头,买起东西来,只能用疯狂这个词来形容了。按闵晶的话说,难得有机会出一次国,权当买买东西慰劳一下自己了。
最苦的还是我了,跟在她后面,成了搬运工,她在前面东看西逛,我在后面苦着脸,大包小包的拎着。这几个小时下来,我帮她粗算了一算,花掉的钱,少说也有一两万块了,我滴个神呐,几个小时,光购物就能花这么多钱,真不明白女人是不是天生就是购物狂。
“我说闵晶啊,我们一会儿还要坐飞机去昆明,你这大包小包的,难不成一块全带走?”我疑惑的问她。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啦,一会去机场,我直接就航空托运回自己家,不需要带着走,你操心个啥?”闵晶一手拿着一个超大的棒棒糖,满不在乎的说。
唉,我彻底无语了。等我们大包小包回到宾馆的时候,众人看到我狼狈的跟在前面那位甩手掌柜的后面,都憋着不敢笑,我很懊恼,却没有任何办法。
下午两点,我们准时出发,经过几小时的飞行,当天傍晚,赶到了昆明。
连日来的折腾,让我们都感觉又困又累,本想今晚好好睡上一觉,但没过多久,一个个的又被李阿果给拖了起来,按她的话说,现在这个时候,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千头万绪的事情还没个着落,哪有工夫睡大觉。
“我希望大家别太乐观,这次找黄金印玺,完全是出于我的大胆猜测,暂且不轮我的猜测有几分正确,就算完全正确,我们要找一个几百年前的古人的墓,难度也是无法想象的,也就是说,就算我的推断正确,我们能找到墓地的机率,也不足一成。只不过我们有了不拔的剑,这机率,就能到三成。据文献查阅,这三件宝之间,有着一种微弱的感应和联系,离的越近,感应越强烈,所以,只要我们找准了方向,那么,就有可能找到阿渥普普土司的安葬之处。”
闵晶苦着脸,“可是,诺大个大理,我们要怎么找啊,往哪找啊?总得有个方向吧?”
“我查过文献资料,阿渥普普土司的祖籍在大理的苍山一代,但由于年代久远,具体的位置已无从找起,我们只能碰碰运气了。明日我们先去苍山,看能不能找到点新的线索。好了,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动身前往大理苍山。”
第二天一早,我们起了个大早,今天是4月22号了,离我们的最后期限,还有三十九天。时间,正在飞快的一天一天流逝,而我们,却还只找到了不拔的剑。众人心里都是无比的沉重。
苍山,是云岭山脉南端的主峰,由十九座山峰由北而南组成,北起洱源邓川,南至下关天生桥。苍山十九峰,巍峨雄壮,与秀丽的洱海风光形成强烈对照,其峰自北而南依次为:云弄、沧浪、五台、莲花、白云、鹤云、三阳、兰峰、雪人、应乐、观音、中和、龙泉、玉局、马龙、圣应、佛顶、马耳、斜阳。自古就有大理四景之说,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我们一直说的风花雪月,就是来源于此。苍山的风景无疑是非常优美的,之前我为了拍摄照片,曾经来过一次,可是这一次,风景再美,我们也无心欣赏,只盼着能早一点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黄金印玺。
在元朝以前,大理一直是云南地区的政治中心,而南诏国曾经的国都羊苴咩城,就位于苍山十九峰之中的中和峰下,唐大历十四年(公元779年),南诏王阁罗凤卒、异牟寻立,从太和城迁都于羊苴咩城,并重新加以修筑。唐大历十四年至元至元十一年(公元779~1254年),羊苴咩城一直是南诏大理国的国都。直至元朝至元十一年(公元1274年)建云南行省、置郡县,将政治中心由大理迁至中庆(今昆明),羊城才结束了为时近五百年的国都历史。,所以我们决定先从这座历史古城寻找线索。
当年辉煌的南诏古都,早已没了昔日的风采,我们一行人来到大理古城,这里处处都散发着历史的古旧味道。到达大理的时候,当我们安顿下来了,王滨就背着一个大包,说是要出去置办点东西,就独立出去了。我们商量下来,决定不能从城里入手,原因很简单,越是这种名声在外的名胜古地,越是被商业化的越严重,想找过去的痕迹,那只能进博物馆参观了。
人太多不方便,所以将她们几个女人丢在了宾馆,只有我和李阿果两个人出去了。“萧立,咱们先去羊城遗址附近转转吧,我也想去看看,这座千年古城的风貌。”
我点点头,我们出了大理城北,往北走了大约一里路,到了桃溪南岸,羊苴咩城的遗址。这是一段古城墙,映照在夕阳下,有一种沧凉的美,我想起一首歌,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不知道当年李叔同他老人家,是否也是在这样的古道长亭,写下了这首千古绝唱。
不远处,有一个老人,正斜靠在土墙上,边抽着旱烟,边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我们走过去,跟老人攀谈起来。很难得的,这个看起来像是少数民族的老人,竟能操一口流利的汉语,不知为什么,我看到这个老人家,让我想起了李阿果家的那位族老,一种亲切感不由的升上心头。
“老人家,一个人在这抽旱烟呐?我这有香烟,要不要来一支?”我很客气的上前搭讪。
“不用啦,谢谢,你们那香烟,哪有我这旱烟抽起来带劲,软绵绵的,没点力道。还是我这旱烟好哇,又香,又够劲,都抽了一辈子咯。”老人家满脸的皱纹,笑起来像一朵绽放的菊花。
我也没客气,自己掏出一根烟,点上,也站在老人家的旁边,“老人家,您这是在看什么呢?看的这么津津有味?”
“看历史。”老人缓缓的,只说了这三个字。
我有点愣了,这话怎么没头没脑的?可细一想,又觉得非常深刻,这老头子,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玩深沉啊。
“哦?历史?昨日的你,就是今日的你的历史,而今日的我,也将成为明白的我的历史,不知道老人家看的所谓的历史,是今日的你看昨日的你呢?还是明日的你看今日的你。”
我这段话有点绕,原以为能难倒他,可没想到,他的思维远超过我的想像,回答非常迅速,“昨日的我和今日的你,其实不过都是明日的历史,不过都是尘埃而已,在历史面前,谁又能留下什么呢?”
这个老人不简单!这是我的第一反应,看他的样子,约莫少说也有七八十岁了,不但反应迅速,而且话语间还十分的深刻。这样一位老人,顿时引起了我的兴趣。
我伸出右手,“我叫萧立,不知道老人家尊姓大名?”老人呵呵的也伸出自己的右手,和我礼节性的握了握手,“没什么尊姓,我叫阿加木嘎”
这时,旁边的李阿果显得有些惊奇,她好奇的插话道,“阿加木嘎?老人家,你也是彝族人?”
老人家依然笑呵呵的说,“是的,怎么,小姑娘,你一听名字就知道我是彝族人?”
李阿果腼腆一笑,“这么巧,我也是彝族人,我叫李阿果,凉山黑彝。”
老人家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惊喜,“哦?你是凉山黑彝?那你可是正宗彝族人啦,不像我,只能算是彝人的后裔了。”
我有点不可思议的说道,“我还以为大理这里只有白族呢,原来这里也有彝族啊。”
李阿果不屑的看了看我,“你不知道云南的少数民族很多吗?全国五十六个民族,云南境内,就有三十八个。不好好读书,就别开黄腔。”
我被她一句话给噎住了,这妮子的嘴,啥时候才学会饶人啊。
那个叫阿加木嘎的老人看我们俩个在那斗嘴,看的不亦乐乎,这时候也出来帮我打圆场了,“也不能怪他,大理这个地方,彝族人不算多,他觉得稀奇也没啥。彝族人还是以凉山乐山川西地区居多些。”
这个时候李阿果对老人家说,“老人家,你是这里的彝族人,我想向你打听点消息,不知道方便不?您知道安普卜这个人不?也就是阿渥普普,据说,他的祖上,就是大理。”
本来一直都是笑呵呵的阿加木嘎,听到这一句话,突然间脸上睛转多云,不但没有了一丝笑容,反倒是有了一脸的怒意,然后哼了一下,转身走了。
我跟李阿果都给搞蒙了,这什么情况?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咋刚才还和风细雨的,突然之间,说变就变啊?
我望着李阿果,突然,我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个老人家是彝族人,而安普卜曾经是彝族的大土司,而且祖上正是大理,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如果说这真的是很狗血的巧合,那么刚刚老人家的反应,就完全证实了,这绝不是巧合,也就是说,这个叫阿加木嘎的老人,一定和我们要找的线索有关系,就算没关系,至少也知道一些外人所不知道的东西。
这时候李阿果转身就朝阿加木嘎追去,看样子,她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我来不及多想,也三步两步的追了上去。
别看这阿加木嘎年纪看上去足以做我爷爷了,可这步伐却出奇的快,我们俩追了半天,好歹才追上,我已经是气喘吁吁了,李阿果才只是额头上出了一点汗而已。不得不佩服山里长大的娃,这身体素质就是好啊。
“老人家,阿加木嘎大爷,你先别急着走,我知道你一定知道点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们,这对我们很重要,可以说是性命悠关,关系到四个人的性命啊。”李阿果堵住阿加木嘎的路,略带气喘的说道。
“别再提这个魔鬼,我希望这个邪恶的名字永远消失于世间,他已逝去几百年,为何还会有人提起他?”阿加木嘎一脸怒意的说道。
“魔鬼?邪恶?阿加木嘎大爷,你搞错了吧,他可是彝族历史上了不起的大土司啊,怎么在你嘴里却是另一副情景了?”李阿果不解的问道。
“了不起的大土司?哼,那是在你们凉山彝族的历史上吧,但这并不是真相,书都是人写的,所谓成王败寇,你们所看到的历史,又有几段是完全真实的?”
这句话,把我们俩说的哑口无言,是啊,从古至今,历史不都是人写的吗?成王败寇,写的所谓的历史,又有几段是真实的呢?有多少的真相,就这样消无声息的,被永远埋藏在了历史深处,再无人能知。当年司马迁为了还原历史的真相,忍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如实记录历史,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又有几个人敢做,能做的?看样子,这个安普卜,彝族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土司,也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黑暗一面呐。
看我们半天不说话,阿加木嘎的脸色已没像刚才那么难看了,他叹了口气,“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应该也是遇到了难事。这样吧,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你们到我家来吧,你们想知道什么的,我都告诉你们,让你们知道,历史和真相,到底差的有多远。我家就在那边不远处,你们明天就到那里去找我吧。”说完,阿加木嘎用手指了指前方,顺着他指的方向,我们看到远处有一栋三层高的精致小楼,说完,阿加木嘎也不再理会我们,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们俩站在那里,还是有点没缓过神来,说实话,我们今天出来说是来找线索,其实我们都知道,哪有那么容易的,只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理由,出来转转,说是来游玩才是真的。可谁曾想,误打误撞的,居然让我们给遇上了这么一位老人,而且,看样子,他很有可能知道我们要找的线索。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未免有点太容易了吧?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
不管是天意还是意外,既然找到了一个重要人物,我们就绝不会放过这一希望,我和李阿果互望了一眼,彼此的眼里,都有着一丝无比的坚毅。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和李阿果之间,越来越有了一种默契,有很多的时候,我脑里刚有一个想法,她就能同时想到,而且更多的时候,我们之间似乎都不怎么需要语言了,彼此对望一眼,所有的一切,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了。
这种默契,一般来说,只有两种情况下会有,一种是相处多年,彼此之间已经了解透彻,心意相通,通过彼此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可以知道对方的思想;而另一种,则是更加微妙,虽然相处时间不多,却因为是同一类人,又或者说,是一个相当了解对方,能懂对方的人。前一种情况下多数会出现在共同拼搏多年的兄弟身上,而后一种情况,基本上只会出现在心有灵犀的男女身上,很显然,我们俩属于后者。只不过,相对而言,后一种情况比前一种要难的多,只要两个性格相投的男人,在一起相处些年头,基本都能达到,而后一种情况,则完全是要靠缘份和运气了。
很幸运的,我们两个,原本就属于是另类了,却能在茫茫人海之中,相识,相遇,相知,相爱,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真不知道我们前世修了几世的缘份,今生才得以有缘相爱。
回到住处,不一会儿,王滨也回来了,背后鼓囊囊的一大包,我们问他去买什么了,他也笑而不语,搞的神秘兮兮的。我们把刚才的事情跟大家说了一下,大家也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本还想着,不知道要该从何下手的,结果这么快,就能找到线索了。大家都有点小小的兴奋和期待,只有李阿果的脸上,却挂着一丝谈谈的忧愁,我明白她在想什么,有的时候,越是看似艰难的事情,其实会超乎想像的容易,而有的时候,越是看似简直的事情,反倒是会困难重重,让人备受打击。我们不知道明天等待我们的,究竟会是怎样的命运,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绝不会如我们想像中的那么简直。
第二天,没人叫没人催,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起了个大早。我和李阿果带着大家一起来到了昨天老人家指的那栋三层小楼。
这是一栋修盖的相当精致的三层小楼,前面有一个不大的院子,里面种了些植物,看样子像是些蔬菜。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正在院子里打着太极,正是我们昨天傍晚见到的那位阿加木嘎大爷。见到我们一行人,老人家也没说话,继续打着太极,好像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一样,真是位奇怪的老人家。
我们几个傻傻的站在院门口,既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人家并未邀请我们进去,我们也不可能这么不懂礼貌,擅自闯进去吧?可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知道线索的人,就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可能就这么离去啊。就这样,我们几个人都不说话,默默的站在了院子外的门口,耐心的等待。就连平时话最多,最耐不住的闵晶,此时,也静悄悄的站在那里。
直到半个小时后,阿加木嘎大爷一套太极套路完全打完了,这才像是突然看见我们似的,收了架势,招了招手,让我们进来。
我们如临大赦,站了半小时,腿都有些麻了,赶紧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阿加木嘎家的客厅很大,下面一层楼,除了厨房和餐厅,基本上就都是客厅了,足足有两百平米,里面摆的是些古朴的木料桌椅。我们各自找了个位置坐好,这时候老人家也走了进来,端着一把小巧的紫砂壶,正稀溜溜的喝着茶呢。闲庭信步的,坐在了客厅正首位的一张太师椅上。
“没想到来了这么多小朋友,我还以为,就是你们两个呢。”阿加木嘎随口说了一句。“说吧,你们想要知道些什么。”
我们都望向了李阿果,这似乎也成为了一种习惯,一但关键时刻,总是习惯性的看向李阿果,她已经完全成为了我们的核心人物,李阿果也已习惯了,所以没多做推迟,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非常详细的说了一遍。
这一说,就足足说了一个小时,这期间,阿加木嘎一言不发,只是眯着眼睛在认真的听,当李阿果全讲完了,他才说了一句话,“我能见见那把传说中的不拔的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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