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计划（上）

    “这是……雪？”特洛伊只身一龙站在洞口，忽然发现从天空缓缓飘落下一片吹白的冰花，轻柔地飘在自己湿润的鼻尖，慢慢融化。渐渐的，纷纷扬扬的雪花开始接连不断地飘落在龙城里。

    已经很久没有下过这么纯白的雪了。

    现在是煌龙历4585年，卡里斯已经担任龙皇21年了，那头叫源的龙来到龙城已经有10年了。

    “卡里斯，快出来看看啊，下雪了！”特洛伊高兴地向昏暗的洞穴里大叫，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巨大懒惰的身影静静地趴在里面。

    “啊……呼。”卡里斯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脸上写满了不爽，“下就下吧，这么早别叫我起来。”

    扑通。

    卡里斯又趴倒下去。

    特洛伊无奈地摇摇头，独自站在洞口边上，慢慢欣赏这久违的雪景。雪花渐渐在一座座山头堆积起来，给烬月龙城披上银白的装束，将灰暗的大地洗涤地一尘不染。因为今年异常寒冷的缘故，而且现在天还没亮，大多数龙都躲在温暖的洞穴里睡大觉，只有少数龙会在这种时候走出自己的洞穴。

    比如特洛伊。

    “这种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特洛伊静静地看着虽然黑暗但不断飘落洁白雪花的天空，心里不禁感慨道。这十年来可谓是风调雨顺，泽拉菲斯一片祥和，但这种安宁越是长久，特洛伊越是感到不安。因为太奇怪了，煞已经有10年没有行动了。看来它们已经准备把一切赌在29年后的四重红月上。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大概指的就是这个吧。

    不仅是煞，这十年来的双重红月之夜，那头灰色的卡里斯不知什么原因，再也没有出现过。这让几头龙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在双重红月下睡觉。只是每次双重红月的第二天早上，卡里斯似乎总是被噩梦惊醒，出一身冷汗，并且面色苍白，不时还在自言自语，整天的状态都不怎么好。特洛伊问过他原因，不过卡里斯死活不肯告诉她，只是说“没事”，“不用在意”之类的话，让特洛伊更是担忧。特洛伊感觉那头灰色的卡里斯肯定一直纠缠着卡里斯，只是卡里斯不愿说出来让自己担心罢了。

    由于迪诺和加拉德这两个影卫的顶天柱都已经殉职，暂时没有能够匹敌他们的能力的龙，卡里斯干脆就让他们直接听命于龙皇。因为在几十年前尼德霍格就已经更改过影卫的所属，他们早就是龙皇的直属护卫，这样安排看上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虽然看上去没有一个影卫表示不满，但卡里斯还是能感受到影卫们心里的不舒服。

    如此一来长老的席位就正式确认了，绿龙长老和蓝龙长老还是纳尔和西卡尔，大长老交给了纳尔，黑龙长老则由原龙城守卫队长卡尔德担任，尼德霍格曾要求过的增加的黑龙席位被迫撤销，红龙长老由年事比较高的老红龙莱纳担任，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胜在经验和见识丰富。而凯瑞甘的特殊长老位则由她结拜的哥哥源担任了。不过源对龙城似乎一直没有好脸色，看来心里还惦记着已经死去的凯瑞甘。他在凯瑞甘刚被卡尔西奥从人类帝国救出时就劝说她不要跟着这头辉煌圣龙，但凯瑞甘还是固执地跟去。源似乎早就知道些什么，一直很排斥辉煌圣龙，见凯瑞甘还是执意要去龙城，源只得摇摇头独自离开，从此两头龙就失去了联系，只能感受到彼此微弱的气息还存在。

    源就是这么悄悄告诉特洛伊的，他对卡里斯虽然有些不爽，但对特洛伊这头混沌白龙的态度还会相当不错的。看到源的眼神，特洛伊感觉这家伙似乎知道混沌白龙的秘密，越发地觉得这头龙肯定还有事情瞒着，但自己又不好主动问。现在想想，特洛伊才觉得有些奇怪，当年去龙境的时候，凯瑞甘的气息也应该从这个位面消失了才对，并且当时自己一行应该消失了24年左右，没道理那头龙不来龙城找啊，反倒是现在，凯瑞甘的气息才消失几个月，这家伙就找来了。

    难道这家伙还能跨越位面进行感知？亦或者他们有契约之类的东西？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特洛伊对这头神秘的白龙多了个心眼。

    就这么想着想着，天已经大亮了，龙城上空开始热闹起来，巨龙纷纷从自己的洞穴里出来开始正常的生活。

    “想什么呢？”卡里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特洛伊旁边，好奇地看着特洛伊深邃的眼睛。

    “没啥，想起这几十年的事情呢。”特洛伊捧着卡里斯光滑的脸颊，温柔地说。

    “恩……确实发生了很多事啊。”卡里斯脑海里走马观花般的回忆起这几十年来的事，这些年里做的一切，都是为了29年后的那一天。所有龙的牺牲，都是为了那一天。卡里斯感受着飘落在自己脸上和鳞片上冰冷的雪花，让大脑清醒过来：“走吧，今天还有长老会议呢。”

    “咦？我也要去？”特洛伊微微张大眼睛，以前的长老会议上，卡里斯可从来没带上自己的。

    “恩，这次会议室第一次讨论对付四重红月的措施，凯瑟琳和马赫也会来。”卡里斯皱着眉头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鳞片上开始散发出金色的光辉，飘落在他鳞片上的雪花全部蒸发了，空中的雪花还没有接近就已经不见了，他拍打起双翼，飞了起来，“走吧。”

    特洛伊望着渐渐远去的卡里斯落寞的背影，忽然感觉以前的卡里斯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远：“卡里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雪的？”

    长老会议室……

    巨大开阔的洞穴里围着八只巨龙和一只小型龙，洞穴内因为有好几个魔法灯，显得比外面还要明亮。洞穴外雪势渐渐变大，呼啸的凛风不断刮过。

    “凯瑟琳……”气氛有些沉重，特洛伊悄悄地凑到旁边的凯瑟琳耳边低声说，“宝宝还好吧？”

    “恩……已经生下来了，只等他破壳而出了。”凯瑟琳不知道自己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宝宝是怎样的感受，但心里其实还是很想要一个小孩的，干脆就承认这件事好了。

    “这样啊……你现在怎么样了，需要我帮你治疗吗？”特洛伊关切地望着凯瑟琳。

    “没关系，静养恢复体力就行了，29年那天没有问题的。”凯瑟琳才说几句话就有些喘粗气了，看来精力相当不足。特洛伊早就看出来凯瑟琳在逞强，但又不好明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卡里斯见时间差不多了，清了下嗓子，开始郑重地发话：“那么，关于应对四重红月措施的第一次讨论会议现在开始。要制定计划，就得先了解那天的情况和还剩下的四个煞王的特性。经过几十年在外的历练，我、特洛伊、凯瑟琳和马赫大致了解那几个煞王的特点，痛苦虽然在煞王名次上排名最后，但它却有相当出众的防御能力，它的一个防御禁咒能够同时挡下两个高级禁咒，并且由于游尔斯的背叛，上一代龙皇卡尔西奥自创的‘神闲’也被煞王偷学到了，他们都有能力瞬发禁咒，这就变得更棘手了。除了防御，痛苦煞王还会各种减益魔法，虽然不致命，但却对精神有极大的影响。各位还没有补充吗？”

    除了源和莱纳，其他龙都点点头表示赞同。源看到莱纳也没有点头，索性什么也不说。莱纳捋了捋长长的胡须，说到：“除开这两种能力，痛苦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它能够反制封印术。”

    “恩？长老仔细说来听听。”卡里斯眯起眼睛，他还是头一次听说痛苦还有这种能力，其他龙也是一脸惊讶。无意间瞥到源，看到他淡定的样子，卡里斯不免有些惊讶。

    这家伙也知道？但是为什么？

    “这也就意味着，必须在痛苦不在的情况下封印其他煞王，不然封印会被打断。但是痛苦不能够解除封印，也就是说，只要在施展封印其间控制住痛苦，就没有关系了。”莱纳不愧是见识渊博的龙，这种能力大多数巨龙都不知道。

    奇怪……

    卡里斯忽然想起21年前的龙城守卫战役，痛苦一直没有出现，这是为什么呢？明明痛苦是对抗封印的唯一选择，为什么睿智的憎恨会笨到连它都不带来？是自信过头吗？

    特洛伊看到卡里斯迷茫的眼神，知道他在想的和自己一样。当时痛苦没有出现，只能说明一件事——痛苦在出现之前就已经被干掉了。

    但是谁会这么有先见，去截住了连凯瑞甘都没有预料到的痛苦呢？

    难道是奥妮克希亚？特洛伊思前想后，似乎只有这头自称是时光旅行者的黑龙才有这样的可能。

    “也就是说，必须单独把它干掉，或者把其他煞王引到其他地方去，是吗？”西卡尔深呼吸一口，从鼻孔里喷出一团水雾。

    “有这种可能吗？我们可没有会空间魔法的强大巨龙了。”纳尔长老说出了龙城尴尬的现状，气氛一下子又冷了下来。

    外面的雪开始飘进洞内，魔法灯渐渐不稳定了。

    “等会再讨论这个，现在开始分析憎恨。”卡里斯晃晃脑袋，让自己从回忆里挣脱出来，“众所周知的，憎恨是所有煞王中最睿智的，其他煞王都心甘情愿地听从它的命令，它的魔法主要是控制与定点爆破为主，实力也不是相当强横，但麻烦的是它那颗该死的头脑。还有补充吗？”

    众龙都摇摇头，表示没有补充的了。

    “那么还有毁灭和恐惧这两个实力超强的煞王，其中破坏力与破坏范围最强的是毁灭，不过它似乎比较冲动，反而是比较好牵制的。而最麻烦的恐惧，综合能力都相当不错，头脑虽然没有憎恨好用，但也算是沉着冷静，实力也是相当逆天。我只有借用坠星的力量，与迪诺进行混沌化以后二打一才能占上风，单挑的话几乎没有取胜的可能。”卡里斯眨眨灰色的眼睛，吹进来的风越来越大了。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场面又冷下来，源忽然开口了。

    “恩？什么？”卡里斯越来越觉得这家伙不简单了，除了知道他是凯瑞甘的结拜哥哥，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煞阵。”源把玩着头边毛发上吊着的红色宝珠，似乎跟自己不相干一样。

    “！”卡里斯这才想起来，煞王似乎都能够让五只源生之煞以五芒星的位置排列借以施展出威力强大的大型魔法。鹰歌森林似乎就毁在恐惧的恐煞阵下。

    这家伙，连这个都知道吗？

    卡里斯这十年里也没怎么和源认真交流过，不知道这家伙居然知道这么多事，丝毫不亚于凯瑞甘，甚至……可能比她知道的更多。

    “总而言之呢，就是要隔离痛苦，然后注意煞阵，在对战每个煞王的同时，又要提防憎恨的暗算。”卡里斯揉揉眉心，“还有张王牌，让她来对付痛苦吧。”

    “王牌？”不仅是其他长老，特洛伊、凯瑟琳和马赫都一脸茫然地看着卡里斯，他们从来没听说过卡里斯还有这样的东西。

    “没关系，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没问题的。另外三个煞王的问题……”卡里斯似乎不打算说出自己隐藏的底牌，转到了其他煞王的话题。

    （第一百五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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