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商量，刘勇和小王决定，先审冯晶晶，再审问老奸巨猾、心狠手辣的范忠义。

    冯晶晶是个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相貌平平的女孩。显然，早在她被刑警们带到公安局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吓坏了。如刘勇所预料的一样，审问冯晶晶的时候，刘勇和小王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障碍，冯晶晶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很快地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据冯晶晶交代，她出生于1990年11月18日，籍贯是南山市平顶县西沟村。父亲冯锁柱出生于1965年，是平顶县西沟村的农民，在家务农。母亲张翠红出生于1968年，是平顶县柳树庄人，现在平顶县西沟村务农。弟弟冯亮亮出生于1992年，初中毕业后，与父母一起在平顶县西沟村务农。

    2010年，冯晶晶在本市卫生学校中专毕业之后，就到了南山市第三人民医院神经内科住院部，经过两个月的实习，她成功转正，成了一名护士。

    2012年6月8日，也就是赵娟娟去世的当天，冯晶晶顶替了赵娟娟的位置，成了神经内科住院部的配药员。

    2012年6月9日，冯晶晶被范忠义和焦振国约到距离南山市第三人民医院不远的宝琪酒家，接受了他们给的三万元现金，答应按范忠义和焦振国的要求，帮助他们把小厂家生产的药当做正规厂家生产的药，配给住院的病人使用。

    2012年6月15日，冯晶晶往自己的银行账户里存入了三万元现金。

    刘勇问道：“所有在第三人民医院神经内科住院部住院的病人使用的药品都是经过你配制的药吗？”

    冯晶晶答道：“是的。”

    刘勇问道：“所有患者使用的药都是正规厂家生产的吗？”

    冯晶晶答道：“不是的，那些危急重症的病人和刚入院的病人输的液体一般都是正规厂家生产的，病情比较稳定的患者一般使用的都是范副主任专门送来的小厂家生产的药。”

    刘勇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哪些患者应该用小厂家生产的药的呢？”

    “如果需要把那些小厂家生产的药给他们用，焦大夫就会给我一份需要输小厂家生产的药品的患者的名单。我是按照焦大夫给我的患者名单和患者应该使用的药品清单进行配置的。”

    刘勇问道：“那焦振国给你的名单你放在什么地方了？”

    “就在我包里，啊……我把包放在家里了。”

    “没关系，我一会儿派人去你家取。”

    刘勇问道：“那些小厂家生产的药是什么样子的？你一共配过多少种小厂家生产的药？”

    冯晶晶答道：“我看到他们送来的小厂家生产的药跟正规厂家生产的药包装基本一样，就是略微粗糙了点儿，这些小厂家生产的药被范副主任单独装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每天下班以前，范副主任都会专门来我们科，把那些小厂家生产的药品的医疗垃圾专门回收走。”

    小王也问道：“你一共配过多少种小厂家生产的药？”

    冯晶晶想了想，回答道：“有红花液体、丹参液体、川穹液体、人血白蛋白液体、小牛血清去蛋白液体、脑蛋白液体、奥拉西坦液体、脑苷肌肽液体、左氧氟沙星液体等十几种液体。”

    刘勇问道：“那你知道他们让你配制的所谓‘小厂家生产的药’都是假药吗？”

    冯晶晶瞪大了本来很小的眼睛，问道：“那些药居然是假的？范副主任他们从来没有跟我这么说过啊，他们只告诉我，这是小厂家生产的、比较便宜的药品，他们说，这药虽然只是小厂家生产的，但疗效跟正规厂家生产的药品一样。如果把这种小厂家生产的廉价药当做正规厂家生产的药给患者使用的话，我们就可以从中牟利，他们说，如果我跟他们一起做这件事的话，每个月就能得到好几千元的分红。”

    刘勇问道：“那你每个月能从范忠义和焦振国那里得到多少钱？”

    冯晶晶说道：“除了2012年6月9日那天，他们在宝琪酒家给了我三万元之外，他们在7月12日的时候给了我三千块钱，作为这个月的分红。”

    冯晶晶哭着说道：“警察同志，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让我配的那些药品是假药，我只是以为那是小厂家的药，就算不像正规厂家的药那么好，总归是有差不多的药效。如果我知道那是假药的话，打死我也不敢跟他们一起干啊！”

    冯晶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警察同志，你们不知道我有多难，我父亲母亲由于常年做农活，都有关节炎、腰肌劳损、椎间盘突出等疾病，呜……呜……我弟弟又不争气，他不好好读书，早早就辍学在家了，前年他出去打工，迷上了上网打游戏，他的花费一天比一天大……我也是……呜……我也是没有办法才答应帮他们的，我……你们不知道我有多难……我只是想赚点钱给父母治治病……”

    冯晶晶已经泣不成声了，小王走过去，递给她一杯热水和几张纸巾，冯晶晶道了谢，擦了擦眼泪，喝了水，这才说道：“我知道的事情就只有这么多，其余的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刘勇问道：“这么说你不知道范忠义和焦振国杀害武瑶、赵娟娟、张秀云和企图谋杀护士翟丽未遂的事了？”

    冯晶晶惊讶地说道：“那些人不是都是被‘恶鬼’缠身上吊而死的吗？啊……我明白了，这么说，是他们杀了原先的配药员赵娟娟，这才找上我的？”

    刘勇用严肃的声音回答到：“没错，可以这么说。”

    冯晶晶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他们企图谋杀护士翟丽未遂？难道真的是翟丽拿了他们丢失的、小厂家……啊，不对，是假药厂生产的假药的瓶子？”

    刘勇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你慢慢说。”

    冯晶晶说道：“前天中午快下班的时候，范副主任突然急匆匆地来到了配药室，跟我说那些专门回收的‘小厂家’医疗垃圾里少了一个白蛋白的瓶子和一个红花液体的瓶子。我从来没有看到范副主任这么慌张过，他问我是不是有人在我不在配药室的时候进入过配药室，我说不知道，他问我有没有怀疑的对象，我告诉他，那天是翟丽把我叫出配药室的……”

    冯晶晶的脸上突然带了恐怖和愧疚的神情，她继续说道：“难道……难道说我……我只不过无心地说了几句话，就差点害了翟丽……翟丽她人那么好……知道我弟弟出车祸了，还跟我一起去看过他……啊，对了，那两个丢失的药瓶到底是谁拿走的啊？”

    刘勇说道：“丢失的药瓶是翟丽拿走的，她一直在帮助我们调查第十九号病房的事情。”

    冯晶晶听了刘勇的话，无奈地笑了，她说道：“我就知道，小翟……她人很好，她……比我强。”

    “好，”刘勇最后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地方吗？”

    冯晶晶摇了摇头，说道：“眼下没有了，不过我现在脑子里很乱……”

    刘勇温和地对冯晶晶笑了笑，说道：“这样吧，你先休息休息，好好想想，等你想出来有什么要说的，就告诉我。”

    小王稍微整理了一下冯晶晶的口供笔录，然后把笔录交给了冯晶晶，冯晶晶确认之后，就按照小王的要求，在笔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冯晶晶离开之后，小王问道：“刘队，您觉得冯晶晶的话可信吗？”

    刘勇说道：“从她的态度上来看，她所说的应该基本上都是实话，否则她也太会演戏了。”

    小王耸了耸肩，说道：“我觉得她也是有难处的，不过即使有难处，也不能去犯罪啊。这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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